《赶尸人》写书的音乐人

15、第十五章

　　不想刚刚连呻吟都做不到的小旺，此际竟突兀的从嘴巴里蹦出两个字来。在场人等均不知是什么刺激到了他，竟让一个连正常呼吸都是折磨的人猛然呼“药！”错非是绝地曙光亦或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绝无可能会让一个垂死之人这般挣扎。

　　别人看来不过是徒劳罢了，这别人里面自然包括了图库。正如清尘所言，小旺此际乃是经络挫碎，五脏六腑尽皆病入膏肓。就好像一片胡泊的堤坝已被分崩离析，水在大量的不断流失，里面的鱼儿、水草、虾米等等，举凡是在这胡泊里生存的生命，无一例外，皆已垂危。而这些胡泊中的生命正是除水以外胡泊成为胡泊的最大因素。

　　小旺如何能不激动，刚刚看着宁楚克想到的所有计划，十之八九是建立在自己的筋骨尚有一节存在的基础上的。可奈何自己正是活生生地被挫骨扬灰，余下的那一点点筋骨也是泥菩萨过江，秋后的蚂蚱，又谈何去拿到那尸麝丹。如今这清尘竟然在眼前云淡风轻地说让自己经络重生易如反掌，岂不是说拿到那尸麝丹不再只是局限于头脑之中？小旺不激动那才叫困难啊！

　　本来听了清尘的话已经万念俱灰，不再有什么希望。图库见小旺如此激动，小旺那双渴求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他小旺很需要那种药，必须是那种药才能救他。图库横了一下眉毛，突然明白过来“既然有希望总得挣扎一下吧，就算死，死得一个完好的尸体也总比一滩肉泥要好得多啊！何况要是筋骨重生，说不定其他的症状还有的救呢，就不能救，寿命怎么说也能延长几天吧！只因希望渺茫就放弃，又有什么颜面说是竭尽全力，怎么告慰吕兄的在天之灵？”想及此，他脸上的着急席卷而来，向清尘作揖道：“但求清尘道长务必赐下此神药，助小旺恢复经络骨骼，哪怕是没有一丝希望，我也要拼一拼！价钱都好说，道长说多少便是多少，图某绝不还口，图某说过，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救得小旺一条性命。”

　　听得这话，小旺的眼眶兀自有些湿润了，心中对图叔的感激风起云涌般席卷而来，可就是说不出来，刚刚叫了那两声已经是耗尽体力，此刻，所有的感激和感动只能憋在心底，留待他日自己飞黄腾达，定要涌泉相报图叔的救命之恩！

　　清尘连忙扶起图库，道：“图老爷这是说哪里的话，那催花续命膏于本门而言算不得什么太稀罕的东西，莫说图老爷相求，就算是赠给您百十来瓶又有何妨。再说这救苦救难本就是我们修道者的必经之路，何谈价钱之说！”说罢，便瞧了一眼右边的小道士一眼。

　　那小道连忙点头，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出来，递到了图库面前。图老爷仔细端详了一下小道士手里的瓶子，只见这小瓷瓶只有一节小拇指那么高，白白净净的，椭圆状的瓶体，上面盖着一层红色麻布，四周用线给绑了起来。活脱脱一个迷你版的小酒坛。

　　图库满眼好奇，接过瓶子，放到鼻子下面轻闻了一下。不禁心生疑惑，这等夺天造化的神药竟是如此打扮，平淡无奇，与想象之中模样大相径庭，这等卖相，能有道长说的那么神奇吗？真的能助人重接乃至重生经络吗？

　　清尘微微一笑：“这便是催花续命膏，图老爷但请放心。只是在下也要先告知图老爷一句。”说罢，两手握住了拂尘。

　　图库闻言，立时慎重起来，严肃地看着他，道：“清尘道长请讲！”

　　清尘眼珠靠了一下小旺这边，道：“此药虽有奇效，但对吕公子的症状而言却是治标不治本，只是恢复了筋骨而已，若是五脏六腑没有回转，用了也只是徒劳，一样逃不过一死！二来，在下下山匆忙，身上带的催花续命膏所剩无几，眼前这一点也是我给山上的弟子或是有筋骨断裂之人治伤所剩下的，所以，若是想要全身经络重生，功效甚微，甚至作用全无！”

　　图库闻言又是一惊“也就是说小旺连筋骨也恢复不了了？”

　　小旺激动欣喜的目光也骤然黯淡下来。

　　清尘摇头道：“也不是一点都不能恢复，此药所剩的剂量虽不足以恢复吕公子所有粉碎之筋骨，可若是集中一处，有的放矢的话也不是不能恢复一二。”

　　小旺的的眼睛又焦灼起来，心中无数草泥马翻腾，臭老道！你他么的说话能一次说完吗？老这样一惊一乍的，我没有痛死，倒要先被你给吓死了！你倒是快说啊！

　　图库眼睛里烧起一团火，应声问道：“敢问道长，怎么个有的放矢？”

　　清尘颔首道：“就是将所剩之药集中使用于身体一处，优先恢复一处的筋骨。”清尘顿了顿，看了一眼图老爷手中的瓶子“图老爷手里的催花续命膏，如今至少还能助吕公子重生一条腿的筋骨。”

　　小旺闻言心花怒放，欣喜若狂，可就是表达不出，心里连连叫好：“好啊！有一条腿都比残废活死人要强啊！计划岂不是要更轻松了一些，而且他说的还只是至少，也就是说还有希望恢复得更多。”

　　本来是想恢复全身，可时运不济，刚巧碰见药不够了。只要自己能动一点，离尸麝丹就能多近了一，可如今能够动一条腿乃至更多，对小旺而言，无疑是莫大的好消息。

　　图库虽有不甘，但也足够欣慰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两眼发光的小旺，回道：“如今想要恢复全身已是不敢强求的奢望，能恢复一点也是上天对小旺莫大的眷顾。”图库抽了一下眉毛，继续问道：“请问道长这药药怎么用？烦请道长教予在下，也好让小旺少一分痛苦。”

　　清尘微笑摇头道：“不劳图老爷亲自动手，既然您已经说下，我也答应要施以援手，我们自是责无旁贷的。若是现在教您怎么用，手法生疏是难以避免的，这药不一定能完全到达穴位，只是徒然浪费了膏药。”说罢，扫了一遍两个小道士，扬了一下拂尘。

　　两位小道长旋即行动起来，一个小道长走到图库面前，伸出手掌，颔首道：“还请图老爷将药给我，小道这就给吕公子用药。”

　　图库连声哦哦哦，将药小心地放在了他的手上。

　　小旺眼珠就要蹦出来似的，死死盯着小道士手里的瓶子。

　　图库退开下人丫鬟，整间屋子就只剩清尘、图库几人。两个小道为小旺整理衣服、

　　拿药的小道士将药瓶揭开，但见里面铺着薄薄地一层乳白色的药膏，兀自散发出悠长的药香。就在二人的注视之下，两个小道士在小旺右腿上的几个穴位上涂抹了一点药膏，轻轻揉搓了几下，手掌上的筋骨顿现，猛地发力，那药膏便全然不见，一点残余痕迹也没有，他们的手上也没有，那药膏像无数条小虫似的从他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钻了进去，顷刻之间便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丝药香。

　　小旺脸上毫无波澜，依旧是大汗淋漓却全然无所谓的样子，只是那药膏消失之后，整条右腿稍稍抖动了一下，但却没人发觉，包括他自己。

　　不过两三息的时间，那薄薄地药膏已然见底，只剩下了一点点附着在瓶壁上。小道士望着清尘，似在问：“剩下的这一点要怎么办？若是继续用，又要用在哪里？”

　　清尘望着图老爷，图老爷也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又望着小旺。小旺此际心里烦难了，眼珠停止了转动。

　　剩下的应该用在哪里呢？眼下按照计划需求来说，有两个最合适也是最需要的地方，一是手，二是另一条腿。手的话，方便拿东西，腿的话，行动要便捷得多，至少不会过多拖累宁楚克。若是药膏够用的话，本来小旺的打算是恢复一只手和一只脚，可现在用完一条腿后，至多还能恢复半只都不敢确定的手和脚，还是一个二选一。应当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