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游戏》乱聿

7、第七章

　　李金贵坐在电脑前翻看我的小说原稿，看见我进来就立刻试探性地问：“我能不能给你提几个意见？”
　　“你说，虽然我不一定会理你。”
　　他白了我一眼，继续说：“你每章里面无关紧要的话太多了。”
　　我不以为然：“我乐意。”
　　“还有，你给我取名李金贵就算了，为什么要给我加那么多戏，我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性格了？”
　　“什么性格？‘哼’、‘不想理你’还是‘我是只水獭’？你在我面前就这样的。不过呢，你要是想把我当陌生人对我散发‘爬爬爬都给老子爬’的气场也是可以的嘛，反正你在我这里的求生欲又不强。”
　　他白了我一眼：“哼。”
　　“你看。”
　　“啧。”他伸出魔爪开始戳我笑穴。
　　这人就是各种猫儿毛不正，一旦害羞就开始对我实施挠痒抱头捏双颊的骚扰，以便转移注意力。
　　在我奋力抗争之后，他终于恢复正常：“不过你这文字风格如果换成四川话可能效果还不错。”
　　“你龟儿嘞喊你表切耍妹妹你不信，遭抓了哇。”
　　于是我又被他拉去按在床上骑在身上，开始了长达五分钟的挠痒，又笑又挣扎的我估计能瘦一斤。
　　一边制服使出吃奶力气的我一边还要挠我的李金贵也感到有点儿累了，终于停止这非人的虐待：“这才叫耍妹妹。”
　　“贵儿，我要很严肃地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过个年你长胖了，看这肚子。”我伸手去抚摸他像刚怀孕一般微微隆起的小腹。
　　结果，他以为我是借口反击，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挠痒。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躺在床上像个肚皮朝天的乌龟一样四肢乱蹬，好不容易才终于以滚下床逃脱：“我跟你讲我可是苏轼的后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李金贵将我拉起来顺便冷冷一笑：“你是怎么跟他联系上的？”
　　“我外婆姓苏呀，她亲弟家的孩子每年都要去祭祀。”
　　“吃货这点倒是一样。”
　　我忽然就想起已经很久没吃东坡肘子了。
　　“盐胡子的死亡时间和尸检出来了没？”我俩躺在床上休息，他隔了很久才又想到我们的游戏。
　　“村里没有仵作，想要了解尸体情况只能你自己验尸了。”
　　他露出了瞬间失去兴趣的表情：“……我们换个现代背景的谜题玩儿吧。”
　　我并不打算搭理他这个建议：“盐胡子背部中了数刀，上腹一刀，伤口皮肉外翻。脖子上还系着盐胡子自己的腰带，但是没有手指抓痕。尸体僵硬并在背部和胸前都出现了红斑。”
　　“胸前和背后都有尸斑也就是死了之后还有人动过尸体。”迫于无奈，他也只能继续下去，“尸体周围有没有掉落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枯叶啊什么的，没有脚印，没有痕迹。”
　　“树上呢？”
　　“邪恶力量看多了吧你。”我白了他一眼。
　　李金贵猛然翻过身来扼住我下颚骨：“我是问你树干树枝上有没有被挂到的衣服残片或者明显的人为痕迹。”
　　“谁家衣服质量这么差，一刮一条布的，又不是草纸。”我掰开他的手顺便打了几下，“什么也没有。”
　　“刀呢？”
　　“现场没有发现刀。”
　　“也就是凶器被凶手带走了？能通过伤口看出来大概是什么样的刀吗？”
　　我想了想：“细长细长的？”
　　“你严肃点。”
　　“凶器不是重点啊。”
　　大概是躺在床上太舒服已经没有要起来的打算，已经面临发福危机的李金贵拉过枕头垫在脖子下：“尸体是呈什么状态？”
　　“你是要我给你画出来？”
　　“你描述一下就好了。”
　　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尸体仰面躺在地上。”
　　“但是尸斑前后都有。”
　　“对的。”我对这个总是喜欢打断我的男人怀有深深的不满，“他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手上虽然有血但是指甲里面很干净。”
　　“谁发现的盐胡子？”
　　“一个砍柴的老乡。”
　　“村长人呢？”
　　“不知道。”
　　他沉默了小会儿：“我的随从呢？”
　　“什么随从？”我指着在趴在床边边舔屁股的右五郎，“狗子吗？”
　　“收集线索那个。”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迎上他无语地目光，“你不是派你的随从去调和村长说话的那个女人嘛，你现在已经知道她是四老婆了。”
　　李金贵叹口气：“要他有什么用。”
　　我给了他一记弹指神嘣：“他在山里看见四老婆在跟一个年轻的男人说话，虽然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是随从看见了男人的神情很不正常。”
　　“年轻的男人是盐悲惨？”
　　“对的。”
　　“是什么样的神情不正常？”
　　“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李金贵挑了挑眉头：“不是惊喜？”
　　“有惊，没有喜。”
　　“随从看见他们的地方离凶案现场有多远？”
　　“也没多远，大概两三百步。”
　　“时间呢，随从看见他们谈话的时间和盐胡子的死亡时间接近吗？”
　　“盐胡子死的时候呢是昨天晚上，他们谈话的时间是今天中午。”
　　他皱了皱眉头，看见他丝毫没有抓到头绪的样子我就特别开心。
　　“好几个人都是今天才到的，也没办法查证不在场证明。你继续吧。”
　　“盐胡子的尸体被抬回了盐家老宅，大老婆伤心过度病倒了。盐悲惨和三老婆发生了争执，盐悲惨很生气地从三老婆房间里摔门而去。五老婆知道盐瘦小身体一直不太好于是给她送去补品，大老婆三老婆也同样收到了珍贵的药材，但是唯独六老婆没有。而六老婆见大老婆病倒了，就在一旁很殷勤地帮忙照顾，并让自己的儿子去协助盐富贵安排盐胡子的后事。然而盐家的氛围让你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你可以选择保护他们其中一个不被凶手杀害。”
　　听到最后李金贵就皱起了问头满脸疑问：“哈？”
　　“你可以保护他们其中一个人啊，保护对了说不定就能得到额外的线索哦。”
　　“为什么又冒出个狼人游戏来？”
　　我冲他坏笑着上下抖动眉头：“我突然想到的。大爷，选一个呗。”
　　“你确定整个案件你都已经是安排好了的？”
　　“安排好了的。”
　　“死亡顺序也安排好了？”
　　“肯定嘛，凶手杀人都是有动机的。”
　　“几个凶手？”
　　“一个。”
　　“不会是那种全部人都想下手吧？”
　　“放心吧，不会有那种除了死者每个人都去砍一刀砍死的那个就算凶手，这种莫名其妙的设定。”
　　他这才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这人就是毛病多。
　　“所以你要保护谁？”
　　“我想想。”仿佛是在回想盐家的成员结构，李金贵拿过手机，点开了漫画。
　　“你不是要想吗！”
　　“我正在想啊，等我看完这部分就想好了。”
　　知他如知己的我当然不可能相信，于是我掐了他胸部一把就坐到了电脑前。由于少了我在身边供他消遣，不到十分钟他就过来了，坐下，叹口气。
　　“想好了？”
　　“嗯，盐悲惨。”
　　“嚯嚯。”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敏感的李金贵似乎察觉到什么，伸手就要挠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是因为你也这么想。”我知道我现在一定笑得特别开心，“你保护盐悲惨呢就要跟他待在一起。在这月媚风暖的夜里，你为了保护盐悲惨而留在他的房间，此处省略一万字。”
　　他反手就是一个弹脑嘣：“说正事。”
　　“盐悲惨说他看见窗外跑过去一个人影，你要追吗？”
　　“不追。”他的回答我丝毫不意外，“人影能不能看出男女？”
　　“盐悲惨说人影跑太快了他也不清楚。”
　　“我的随从呢？”
　　“在村长家睡觉。”
　　李金贵瞄我一眼：“我的随从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
　　“你喜欢3P？”
　　他一根手指就戳向我的腰，完全没有线香惜玉的打算。
　　我躲到一边逃离他的魔爪：“好吧，你用千里传音让随从来盐家老宅查探关于盐悲惨看到的影子，然后他看了一圈回来告诉你盐富贵死了。”
　　“盐富贵是……大老婆的另一个儿子？”
　　“是的。”
　　“我想看看尸体。”
　　“随从带着你和盐悲惨来到后院，盐富贵的尸体就躺在花园边上，头部有明显外伤，尸体边上有块沾着血的石头。”
　　“有没有刀伤？”
　　“没有，头部受到多次打击而亡的。”
　　“伤口的位置在哪儿？”
　　我摸着李金贵后脑头顶：“这个位置。”
　　“盐富贵有多高？”
　　“一米八？”
　　他白了我一眼：“盐家有比他高的人吗？”
　　“有，盐英俊和盐霸气都比他高。”
　　“具体高多少？”
　　“一丢丢？”
　　“盐富贵陈尸的周围有没有违和的地方？”
　　“有一处土被刨过的痕迹，盐富贵手指上也有泥巴。”
　　“那里埋着什么？”
　　“你像狗一样刨开土，结果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第二天一大早你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告知了盐富贵的死。大老婆就此一病不起……”
　　“她不是已经一病不起了？”
　　“你一定要吐这个槽吗贵儿？”
　　“好好好继续继续。”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不应该之后立即勉为其难算是对我哄了一哄。
　　尽管如此我还是给了他一巴掌打在腿上：“大老婆一病不起，连盐瘦小也加入了照顾她的行列。三老婆却好像有什么心事，频繁地向盐悲惨打听看见人影时的情况。五老婆的两个儿子不得不主导祭祀和两个哥哥的丧葬事宜，而六老婆则变得谨慎起来，让自己的儿子女儿时时刻刻都待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
　　“我记得大老婆还有个女儿？”
　　“盐高贵嘛。”
　　“她存在感太低了，简直就是推理小说里的凶手套路。”
　　“她肯定是在照顾大老婆呀，自从两兄弟都死了以后，大老婆的药汤全是她监督丫鬟煎的。”
　　“盐家还有丫鬟？”
　　“有啊，但是无关紧要嘛。”
　　“好吧。我想知道昨天晚上从盐悲惨看见人影到随从发现尸体这段时间，他们的不在场证明。”
　　“你想从谁开始？”
　　“盐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