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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完结番外之游历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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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的黑暗,烈焰的灼烧,细细的堆积……
岁月在风起云涌间流逝,仙界或是人间,皆在时光的流转中变幻了一轮又一轮的模样。
而我,终于在一场久久的沉眠中,补好了女娲当年以己身殉道拦截下的天漏。可惜的是,湮灭的妖神女娲与她的忠仆是无法再复生了。
我抖了抖满身灰扑扑的石粉,席地坐在了大石山的最顶上,发出了终于圆满解决了的感概。
原来我啊,并不止是一棵生长在悬崖边上,不知品名的简单树木而已。
我生于黑暗,在混沌里疯长。后遇父神撕裂了混沌,便拔地而起的,变成了一座承天启地的大石山。
这座大石山,在年月里靠吸收天地灵气终于在腹中孕育出了一棵种子。这棵种子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根须,伸展得遍布了整个石山,终也是破石而出的发了芽,成为了山顶上的一棵树。
至混沌而出的妖神们,给这座承天启地的山取名不周负子山。
然我,至今也弄不太懂。我究竟是一座山,还是一棵树。总之是在那一年里被撞断了,被女娲找到了石心中的种子,化为了一个啼哭不休的女婴孩。
后来,她用一只雪白并毛绒绒的狐狸把我给哄住了。由一座石头山修成了一棵石头树,我从一个家园被毁愤怒大哭不止的婴孩,变成了个有了情感依托的存在。
女娲说过的,只要我不哭,便把那只狐狸送给我。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另我开心起来。
我或是骑在那只狐的脖子上,或是窝在他的怀中,看他于洪荒里玩弄阴诡或是展开利爪撕杀。
杀戮我并不陌生,混沌里处处都是杀戮,不杀戮牠们活不下来。最初登顶的妖神们,就是靠杀戮一步步爬上去的。
能修成人,能用一双眼去看更远处的风景,这另我感到大为新奇的愉悦。是以,常常揪着狐的一对绒耳,抚摸他在血腥中肆意张狂的眉眼。
我唯一拥有的傢伙,他活得可真是恣意得让人羡慕。我以为我们,能一直这样相守下去。
然而……
“负子,不行啊,我修补不了这被他们撞断的天柱与捅破的天。这座山是你的,只有你来才可以,这天下苍生万物若因这天塌而毁灭了,你便再也见不到鲜血绽放,见不到繁花盛开的美景了。这样空无一物的世间,是你所想要的吗?所以,必须是你来。你是石是树更是天柱,只要道心坚定,你总有再回归的一天!”
我做一座山太久,当一棵树也太久,想见识更多更远处一些的风景。如果这天地就此毁灭,那我还有什么可以看的。
所以那一次,甘愿被女娲投进了练石炉里。可惜的是,那时刚刚见识了繁花盛景,有了一只任我啃咬薅毛也不会生气的白狐。
所以,一颗心因万丈繁华与温暖趣味而迷失,不愿再变做一座石山去补那块因他们挣端而破裂的天漏。
“不可以这样负子,你要是舍弃了这天地,这万物与神灵们将要怎么办……”
女娲对天下苍生仁慈,道心也坚定,但唯独对我残忍了。她强行把我变回成了一棵种子,交给了一只眼里失了兴味的白狐。
我知道的,他并不忠于女娲,也不忠于任何谁。不周山倒塌了,引发了洪荒与各类远古的妖兽大撕杀。他从未关心过天地最终会变至何等模样,反而在那群强者的混乱撕杀里感到愉快并享受着。
女娲所遵从的道义,总是纵容着他满怀的恶意。所以这才是他,喜欢留在她身边的原因吧。
“所以,你把负子投进了熔炉里吗?”白狐有些无趣的低问。
女娲无奈地点了点头:“九耀,负子不是一般的婴孩。她是远古大神,她有必须承担下来的责任,我不得不这样做。我这里有一颗种子,若你能让它生根发芽的成长起来,或许会有重新见到负子的一天……”
“……呃,我为什么要再见她。什么也不会说,一会儿咿呀乱哭,一会儿又张嘴大笑。我早腻歪透了,你要是再不弄走她,我可能也会把她扔进妖兽的嘴里去。”
“九耀!”女娲提高了音量。
“喊我做什么?让我帮你养孩子,我不是也养了吗。现在又要让我帮你养种子,你觉得我像是这么仁慈的妖兽么。”
那时,我身为一颗种子正躺在女娲掌心,极为生气狐狸说出了这么无情的话。
可也在十多年的日子里看懂了,他会养我,起初只是出于新奇。等过了那段新鲜时期,也就没放在心上了。我的平平无奇,引发不了他的太深兴趣。
他对某物的喜爱,来得快也消失得快。
我太生气太生气了,想变成人狠狠抽他几耳光。又恨那些神,为什么要撞坏我,让我遇见了这么一只寡情的狐。让我依恋上他,又被他抛弃。
这苍天大地待我不仁,所以,我凭什么要我又变做一座石山固守在那儿千年万栽也无法动弹一步。再者,这漫天神灵们,可有珍惜过我的辛劳。可恶的女娲,可恨的狐狸,我凭什么辛苦了自己,却让你们好过啊……
因此气恨,一千年,两千年,甚至三千年,我急迫地用尽了所有气力也无法再度生根发芽,更别谈化形了。
力量与意识,也虚弱至了极点。再后来,被失去耐性的狐所舍弃,成了那悬崖边上的一棵不知名小树……
再后来,因毕方与天帝的原故,我在几乎坠魔前恢复了神力与过往的记忆。回忆了一番化了形之后的心得,我欣喜终于有了可以自由行走的躯体,激动于和万千平凡一样有了尘缘与在意的人与物。
因为这些种种,总算有些明白了女娲所说的话。我如果想要拥有,必需得先舍弃与承担!虽然感到非一般的憋屈,可不得不承认。
这或许是我生于这苍生大地之中的,一种推卸不了的责任与宿命。
然而,刚刚占尽了便宜与甜头的狐狸,却怒红了一双眼的说什么也不同意。
他只想先愉悦了自己,其它人与神的生死,他半点也不关心。
用尽了所有的劝说也无用之后,我只好将他暴揍了一顿。接着,便回到了天柱断裂处。伸展开数不清的根系与藤蔓,把所有的碎石全数揽了过来。
像是回到了混沌的最初,我把自己埋入了石心的中央,用耐性与能量来润养这些石块。让它们再度粘合在一起,再度能长高得堵住那片漏了的天空。
石或是树木,总是深有耐性的。我在年月里等等又盼盼,终于也是修复好了坐下的这根天柱。
那么,接下来呢,我该要去哪里?嗯,是了,要先去警告一些家伙们。不要把我努力了许久堆砌起来的这座山,又给撞断了。
行随心动地刚站起身来,却见远处飞来了什么东西。等那东西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只白色类山羊的妖兽。
“我来迎接吾皇,恭贺吾皇终于完成使命的再度修得人身。此后,吾皇是真真正正的自由了。”牠以头点地的行了个礼,而后长舒了一口气的抬首笑望过来。
一时间,我有些犹豫到底该以何种面貌待牠。论真正做石山的年龄,我应该是老过牠的。但论化形的年龄,我又年少过他。但在那一段尘缘的日子里,我貌似待他有些疯颠。
“……那什么,白泽,你不用待我这样恭谦。我又没被封神,也不是像女娲那样一心为苍生,做出过大贡献的存在。我啊,只想自己过得舒心愉快,想要自由自在的到处玩耍罢了。”
牠又笑了笑:“吾皇,纵使妖神的时代已成为了过去式,但任何谁都没有资格来晋封您。”
“是吗?”我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被小小的愉悦到了:“他们不会再猜忌我想重立妖皇的时代,而对我痛下杀手了吧?”
“吾皇,他们承担不起您的怒火,这天下苍生也承担不了您的一怒。”
不用再担心总是有谁会杀过来,这让我也觉得轻松了不少:“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那些谁的本心?白泽,我可无意与那些神们挣什么权高位重谁主天宫的,只想过些不被打扰的安静日子罢了。他们不来惹我,我自是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嗯,天帝对西王母与狐狸做出过承诺,两方合平共处永享太平盛世。”
听见狐狸二字,我的心跳微微快了一些节奏:“……那个什么,狐狸呢,他现在在哪儿?”
还记得临别前,他那双怒恨到极深的冰冷双眼。我暴揍他时,他并未还击。
最后只说一句,你敢舍我而就其它,就别想我会有原谅你的一天,狐可不是什么忠信与长情之兽。
我知道的啊,洪荒时他抱了我那么些年。明明已经猜到女娲是拿我去做什么,也只是将我举得高高的,对视了短暂地选择了放手。
明明女娲已经说了,只要将那颗种子养得生根发了芽,就有再见到我的一天。可他,也只是随意的浇着水便扔一边去了。
甚至是最后,干脆懒得再养的把我扔弃了。狐并不是什么深有耐性的兽,在三千年的光阴里,他从未提起过负子一回。
他已经,不想再见到她了。
那么现在呢,又是过去了那么多年的光荫,他还会否想见到我?曾经对我的那些浅溥喜爱,又能维持多久时光。
可真是恼人的不对等啊,我初初踏入人世间的所有喜爱与依恋,可全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
而他却是,如此不定得让人难受。
情绪忽然之间就陷入低落里,我有些无法排解这难受,深深叹了一口气的望向了白泽:“白泽,当初若是你把我接过去养就好了。”
“吾皇,我性情比较无趣,当初是怕您不喜。关于狐狸嘛,听说牠去了下界游玩。天界如今己经大统归一了,无血腥无杀戮,总是让牠这只成王之兽感到无趣与寂寞。”
“无趣有无趣的好处,起码不会让人伤心难过。我对那只狐狸喜爱深种,然他却总是耐性不足。我与女娲待他的情义不同,我自私地想贪得他。然而他却……”我抬手朝虚空抓了一下,对面前的白泽苦笑了笑:“像是一阵风,忽东忽西的,又不喜束缚,对某人某物大概从未产生过太深的执恋与兴趣。若是不去期待,也就不会有期待落空的失落与难受了吧?也许,我最该做的是斩断与他的这份缘?然后,四处去走走看看。毕竟,这是我至混沌有神识以来最大的心愿了。”
白泽进前了几步,笑得风淡云轻:“吾皇,狐本就是心性不定的善变者。牠们不喜约束,只忠于自己。如果您真想要抓住他得到他,只能先放开他。狐善妒,不受激,您可以试试用徐徐诱之的方法。若您真想放弃他,这世间长得美貌,且又温顺听话的雄性妖兽何其之多,另换一个尝尝滋味也是可以的。只要您有需要,我可以替您安排十个八个都行。您不是偏爱羽族吗,那个毕方不是有对您有过大不敬吗,我可以去把他抓来的任您玩弄。还有凤凰一族的,雄性也都极为貌美,您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他是怎么用这温淡无害的笑颜,说出如此恶劣的话来的,真是让人有些无语的想笑。
我沉默了一阵,呼出了一口气的笑了笑:“算了吧,全都算了吧,不去强求了。就这样简简单单也挺好的,没必要多去找烦扰了。没有了他,我又不是活不下去,这大千世界也照样精彩。”
“所以您这是,决定放下了?”
“嗯,放下了。”
“那您眼下想去哪儿?”
“月老宫,我上天庭来不就是为了做牵缘仙子的吗?这样,既能让某些高位者安心,也能自由来去,顺便时时给他们警醒。我还安在,别再整出什么无法收拾的幺蛾子要别人来善后,我可并不是满心仁慈的女娲。”
“当然了,我并是想要权衡两边才留在这天宫的。因为我啊,是真正的喜欢结缘。人与人之间,彼此结下缘份的最初,那场面应该千奇百怪的有趣着。”
就像是我跟狐狸一样,重遇在那悬崖。他念着求爱的词,然后被无情拒绝。后来巧合之下,我吞下了他的内丹,我们一起跌入了深渊的沼泽之地。
我化做了孩童,他退化成了一只萌萌的幼狐。却教着我如何行走,给我四处去找无根水喝……
如果不去想他的别有用心,只看表像的话。那一幕幕画面,也是极具美感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出发吧。”白泽说着话,已掉转了身体,将尾巴朝向我,似乎在等我骑坐上去。
我反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泽,我敬畏每一种姿态的生命,你应该早已能化形了,没必要对我这样。”
“吾皇,能承载您是我的荣幸,请您允许我有这个资格。”
“如果我不允许呢?”
“那我应该会很难受的。”
相互又僵持了一阵,我实乃不愿为这种事再浪费光荫下去,用着侧坐的方式,还是有点小不自在的。
而白泽却并不理会,极速度地朝下俯冲去。
因为身份的回归,一切都顺利得不像话,月老的腰就没挺直过,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撑不住了。
我也并没有为难他,登入了仙籍领了一本结缘簿与出入天宫的令牌就出来了。
然后月老府门前,站着一个老头。两边的肩上停着两只小麻雀,他有些胆怯地不知说什么,随后却双手合起捧过头顶,给我深深鞠了一躬。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里,便掉头跑掉了。
“师傅,您等等!”我接住了两只飞扑过来的麻雀,朝背对着我的老头走了过去,也深深的鞠了一礼:“我能有那一段尘缘,也是命运与上苍的安排。既然点过了敬师的香火,您永远都会是我的师傅了。我欣喜能与您与师兄与御道宗结下这段尘缘,这样仿佛我在人世间,也有了家人。若有什么不愉快或是累了,还能有个歇脚的归处。”
他有些不敢与我答话与对视,扭捏一阵后掉头大步跑开,边跑还边喊:“求你在下界行走时,千万别把我在上界的状况说给从渊听。我怕他知道了会忍不住想上来打死我,就这样啦……”
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白泽:“看来是都知道我的身份了,这样的相处还真是无趣至极。忽然就有些理解了那只狐狸,总是喜爱在下界游走的原因了。”
牠依然是笑:“吾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的。站在高处受人叩拜的权力,会让很多人与神都向往。世间万物生生灭灭,善善恶恶。贪婪,只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
拧眉悟了悟,我释然地笑开了:“也对,是我着相了。世有阴阳,月有圆缺,天地无完物。果然是曾经跟在女娲身边的神兽,觉悟就是高。可以了,我们下去吧。”
我身心轻快,有些迫不急待了。而白泽,绝对会是个一同游历的好同伴。还有肩上的两只鸟儿,已经忍不住兴奋地开始叽叽喳喳讲起了我沉眠年岁里的,天庭里一些有趣的事件。
但果然的,我还是喜爱人间更多些。并不能如女娲心愿的,变成个志向鸿大守护苍生的妖神。我更爱平平凡凡的融入人群中,观看他们的喜怒哀乐。
就好比结缘这个差事,几乎让我迷恋上了。两个本无轨迹相交的人,缘份对接的那刹那,还真是奇妙。
而结缘者,就是在其中扮演着推动的力量。必需要幻化成普通人类,做出推动或触发两人结缘的事情。
仿佛在做着一个个趣致的游戏,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地忘却了时日的流逝。
而今,我又化做了一个平凡的卖花丫头,预备给一对已经被结缘过六次的男女进行第七次结缘。
天,纷纷落落地下着细雨,我提着花篮在桥上等着那个结缘的男人来。他会看我可怜,买走整篮花,然后在一个衔角的转向,与那个见过几次的姑娘撞在一起。
花篮里的花会全散在了地上,当两人站稳后抬起头来,先是抱歉,然后僵但了会说一句。
真是好巧,又碰到了。
跟着,俩人相视而笑,在彼此心中深种下了愉悦的种子。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很快,那个男人果然买走了我手中的花篮。我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感概一声圆满之后转过身。
却于纷纷细雨中,看到了一幕诡异。雨依然在下着,但周围行走的人,桥下动着的船,全都静止了。
一瞬而己,除了雨落下的声音,其它所有都安静得像是一副入定的画卷。
忽然,这副画卷中的某一处,有人迈步而来。此人着一身雪白色的衣袍,撑着一把艳红色的油纸伞。
因为伞沿太低的原故,我看不清他模样,却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我在心里组织着可以说的言语,他已经慢慢走上了桥面的停在了身前。
俯下望来的一双眼睛,依如当年般的苍蓝,一双绒耳,仿佛不耐这纷纷雨水,时不时的抖动几下。紧抿不语的唇,召显着他的不快。
对立久久无言,还是他先打破了僵局:“你知道的,我有多么的厌恶在落雨天外出的。”
“嗯,知道。”我点了点头,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对,我并不是个太强势喜欢主导谈话的妖神,特别是在这只狐狸面前。
“只有这么短短一句想对我说的吗?”
“……那什么,有很多想说的,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他伸过手来,捏起我下颌抬高:“哪里来的这么麻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是了。”
我扭开他指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逃避的总要说个清楚:“那什么,我们有过相互伤害,有过互相憎恶。我不太确信,我们若在一起,能否不再发生更大茅盾与伤害的和平共处下去。我觉得像眼下这样,也挺快活的。”
其实这些话,完全不能表达我此刻心中复杂。我有些遗憾,与他性情完全背驰的无法达到共鸣。
“你说完了吗?那么,轮到我了。”
我知道他有多厌恶毛发被水打湿了,在御道宗的那些日子里。但凡下雨,任我如何求他,也是不会出门的。
然而现在,却扔了雨伞,一把将我抱得离地坐在了他的臂弯里。
“我什么都不想去弄明白,也不管我们彼此有过多不堪的过去。只知道你沉睡的这七百年来,我每一天的每一个时辰都过得无趣极了。再没有谁可以因为一阵风一朵云,一个雨点溅起的涟漪,一只蛛爬过水面而眼神里扬起这世间是何等精彩的光芒。所以,我们抹去很久以前的那些以往行不行,让我好好疼爱你就够了?”
雨水从他眼敛出滑落,像是在落泪乞怜。发顶的两只耳朵也朝后贴伏下去,像是在以示乖顺与央求。
我抬手抚摸上他湿嗒嗒的一对耳朵,忍不住叹道:“我们有千年万载的生命。你眼下的这份喜爱,没准哪天就变成了厌恶。或是我对你的贪幕,哪天也会消失不见了。像现在这样不好吗,停在一个还算平和良好的程度上?”
“不好,烟烟!我要怎么样才能说服你同我在一起的给我疼爱,你来告诉我好不好?你说我耍无赖也好,总之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再放你离开了!如果真有厌恶的那一天,也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我现在只想着眼下能得到满足与愉悦。如果你再敢推开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啊,狐狸?”
闻声扭头望去,静止的雨幕中又走来一人。嘴角带着笑,头上弯弯的,长着两只朝后的角角。
近前的狐狸一见他,便恶变出了獠牙,朝他咬牙怒恨道:“白泽,我们的帐都还没算清呢,你还敢来见我!你瞒得我很高兴是不是,现在又眼见她不要我心里也很快活是吧!不过你来得也正好,我此刻心情非常不痛快地想找个人来发泄发泄……”
话落下,他轻抚我脸颊,将我放落在桥面,满目含怨又自傲道:“白泽究竟有什么好的,你另愿要他也不要我。他的角那么的丑陋,有我的耳朵漂亮柔软吗?他的尾巴也短得可怜,而我可是有九条那么多。所以哪个更好一些,待我回来之前可要想个清楚了。”
说完,便朝着白泽那处飞速攻去。白泽也不是个简单的,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跃上桥栏坐着。一会儿看看他们在高空的战斗,一会儿又四处看看这静止如画的人世喧哗。
不多久,纷纷的细雨停止了,空中的战斗也以白泽落败而结束了。
湛蓝的苍穹撒下了万丈艳光,周围静止的画卷又染上了别样的颜色。
于此之中,有尾白狐从天而降的落在身前。化作了人形般高矮,身后的九条尾巴在空中飘逸飞荡。
在我笑笑不知说什么的沉默里,这尾白狐忽然引颈发出一道叫声。
这道叫声,有些尖锐忽而转为柔软,似泣般的仿佛在向谁嘤嘤的撒娇。嘹亮了长空,绵延了不知多少里外。
那渐渐缓下来的尾音,沁入了心底,软绵绵的,让人难以在此刻,再说出拒绝的话来。
不由暗叹一声的,将一只手揉弄上了低凑在掌心的狐狸头上。
或许我们都不想去设想未来,只想享受了现在。
也是在我抚摸上他头顶的刹那,他转变为了人形地紧紧拥住了我。
忽然而来的,心头升起一个念头来。我在替他人牵线结缘,又是谁在某处替我与面前的狐狸结缘?她的姻缘簿上,我们又会是走向哪种局面?
也就这么一个错神间,唇齿被一股不管不顾的力量夺占。这股力道间传透过来的急切,让我嗅到了一股思念欲狂的寂寞与酸涩……
片刻后,他起伏着气息的退了开去。
“不管将来会变成何等模样,但现在的我,是无论如何也想得到你的。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我叹了叹气,终是扬起浅笑:“不离开你,应该是办不到的,我还要去给人结缘。”
“替别人结缘不如替我们自己结缘好了。”
“我还想去深海里看一看龙兽。”
“我早说过了,龙丑得不堪入目。看我好了,可以任由你看任由你揉。”
“我还想去看凤凰……”
“凤凰也没什么可看的,他们色彩炫丽俗不可耐,且才三条尾巴而已。看我就可以了,我有九尾,任你怎么玩弄都可以。”
我笑眯眯地看他自傲而不屑其它的眼,稍微推开了他一些跳落在桥面。
“这世间太美而我太贪心,单单一个你怎么能让我停下脚步呢。”说着,打了一个响指。
音落的一瞬间,喧哗再度炸开。
我于这人间繁华里,人来人往中,慢慢跟上了被我结缘的凡人男子。而狐狸,也捡起了地面的油纸伞跟了上来的与我并行在一起。一伞暗红,也替我遮住了金乌的曝晒。
“喝吗?”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精美无比的小水囊来:“是无根水,刚才揍白泽时抽空接的。”
“你刚才还分心干了这个啊,白泽呢,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哼!”他不屑的一冷哼:“你别以为他是个脾性好的,骨子里藏着坏呢。有我在,哪能容他在你身边的带坏你。他心中无视一切的冷漠,比我更甚许多。”
嗅出来了呢,狐狸还有执着于阴诡的玩闹之心。而白泽,看似时常笑着,却对所有一切都失去了兴致。
“哦,撞到了。”
那个凡人男子,终于在转角与凡人女子撞在了一起。
两人先是彼此致歉,后又认出了对方相视一笑。笑容过后。在他们无法得见的尾指处伸展出一根红线,然后这两条红线在空中交会缠绕般地结成了一股。
于此之下,再看二人,眼中已生起了情愫的不自在与羞涩。
缘份结成的这一刻,我可以百看不腻。
“哼,现在是美。等成家立业有了子嗣后,就一堆破事了。柴米油盐,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
“这可太人间真实了啊,你还真会打断我对美的向往。可正因为未来不可期,才显得此刻的美好值得观望。”
“不,你错了。人类比我们更懂珍惜,就算偶有吵闹,也会相伴不离的白首到老。所以,你愿意与我一起相伴到白头吗?”
我扭头望了望他满头银白的发,噗呲一声笑出来:“你的发眼下就是白的,我才不愿与你一起白头……”
我笑得更是愉悦地扔下了他,于人群中朝某个方位用神隐术飞奔而去。也感知到他在后边,有追了上来。
春日旷野里的风景实在太美,我忍不住又停了下来四处观望玩耍。身侧也有谁,跟着停了下来。
“姻姻,你想去青丘看看吗,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也很美的。”
“有很多好看的的狐狸吗?”
“没有哪只狐狸能好看过我。所以,要去看看吗?”
“可以啊,不过我想先回御道宗看看从渊与明渊。”
“我讨厌他们。”他默了一瞬,又道:“也讨厌那只总是从我身边把你喊走的丑陋猪妖,但如果你实在喜爱的话,我也只能勉强的忍耐一二了。”
说完,他朝地面抖了一下袖子。一只黑中透着粉嫩的小小野猪,出现在了脚边!
“这是?”我有些难以置信。
“那只猪妖已是修练了七百年的妖,只要妖丹不碎,哪会轻易就死掉。他在白蛇体内,慢慢蚕食了牠的身体又修成了这猪头猪脑的样子。那时候,你连合从渊那个人类把我关了三十多年,我实在是气坏了。但最可恨的还是这只猪妖,每次把你从我身边喊走时,都会给我那样得意的眼神。”
“所以,我一出来,最好的发泄渠道就是撕碎了他。我并没有想到你那次真能还对了我的那颗内丹回来,只是太生气了才会那样说。但是看见你在眼前碎一堆后,我好像被谁掐住了脖颈一样的无法呼吸。原本,我是想将整个御道宗夷为平地的。但想到你肯定会像我撕碎猪妖时那样哭,那样对我扬起绝望的眼神。我就下不了手的,落荒而逃了。”
“姻姻,我不是草木类的妖。我有獠牙有利爪,亦是于混沌洪荒里撕杀过来的妖,还有着本性上的恶性情。连女娲亦无法改变我本性,所以我无法变成一只家犬。像是把这只猪妖留到现在还给你这样的事,以后可能不太会有了,你能明白吗?如果你能明白能接受,就把手放入我的掌心上。反则,我会死了心的放你离开,虽说肯定会很痛苦难受……”
胸口里有些酸涩大肆蔓延,他却伸了一只手掌过来的定定望着我。
不稳的呼吸与闪动着紧张不安的双眼,仿佛是在害怕遭遇舍弃一般。
如果此刻我说出了拒绝的话,这双眼将会涌上何等的心碎。
我并不想得见它那样的色彩,缓缓将一手放了上去。然后看见那双眼,绽放了非一般的骄傲神彩。
“我就知道,我就知你也对我喜爱深种,是绝对舍不得见我伤心难过的。”
好吧,他说对了。
不论以后会如何,只是这一刻,我感激上苍与命运,让我们能够相遇。
能够让我因他的愉悦而愉悦,亦能让他因我而退步或低头。而世间万般,又哪得完美。
只要不过份贪婪,这样,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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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我挺喜欢这个小故事的,虽然喜欢我这种文风的读者不多。
中间断更了二年,调养了一下身体生了个女宝宝。现在带宝宝,又有点怀念写文的日子就又回来把这个坑填上结局,可能也不太完美,但也就这样了吧。
另,开一个新坑写写,排遣一下带孩子的单调日子。
现代都市《前男友总想给我分手费》,文案如下:
何尔雅是个唱过几首歌,浪过几部大火电视剧的女反派。出道六年有余,还是糊穿地心。不过她也佛了,反正又不差钱。
十九岁的时候,她热切又大胆地喜欢并追过一个叫林隋洲的男人。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终于把这个男人给拿下了。
可惜好景不长,这段感情只维持了两年就结束了。分手时,何尔雅给了对方一刀子。
没想到时隔多年后,在一个资本大佬云集的场合里,她又重遇了这个狗哗男人。
快要散场时,资本大佬泰安国际的总裁林隋洲,把她堵在了洗手间的门口。
“何小姐,我们之间好像还有个事情没有了结清楚。”
何尔雅表面笑眯眯,心里mmp地恨不得再一次捶爆他狗头。
但由于有过伤人的黑历史存在,不得不苟颜笑对他:“请问林先生,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了结清楚的?”
“你现在嫁人了吗?”
“……还没?”
“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吗?”
“没有……?”
“可以了,你报个数吧?”
“报……什么数?”
“分手费。说吧,想要多少。”
“……”这个男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这都分手多少个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