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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放火烧山5 ...

  •   单悦看着手心的血,彻底呆住了。这几个意思?

      张静第一次异动,是血形成了“冤”,要她替他平冤昭雪,这一次呢?听见王夫人哭诉流下血泪,又代表什么?

      天呐,千万别让她去替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妇人宅斗。

      在单悦眼里,王夫人已经疯了。哪个正常人会一边哭一边笑、看见落难的儿子不嘘寒问暖反而严辞相逼?养尊处优的儿子扮成个拉煤的力夫,她不问一句,反而谴责张静让她失去了主母的地位,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亲?

      退一万步,张静已经为他的过错付出了代价,而主母之位是王夫人的东西,她该自己看好它。

      即使张静流出血泪,王夫人也没注意。她依旧喋喋不休自己遭受了怎样的虐待、掌家的柳氏如何克扣她的份例,一个成年人吃住都靠同行养着,确实蛮可悲的。张老爷不喜欢王氏,一开始就不喜欢,即使他们之间曾有过片刻的温存,但单悦肯定,从王夫人变成这样的一刻起,张老爷就再也不踏进她的房门了。这并非单悦支持张老爷,在单悦看来,管不住□□的男人都一个尿性,畜牲。

      而曾经坐拥青州酒楼的王夫人,则是掉毛的金丝雀。

      哪有婉转百年的歌喉。

      跟这么一个精神病问不出任何东西,单悦坐在草垛上,任由王夫人抱着她的腿,一会儿嚎啕大哭,一会儿赌咒发誓。生活在锦绣高门,却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王夫人也真是个人才。踢打辱骂对单悦都是耳旁风,她苦恼地想,进不去张府,查目击证人的路就行不通,又得另辟蹊径了。

      突然王夫人攥住她的手:“静儿,静儿!你会帮娘报仇的吧,再叫前院那几个贱婢猖狂,娘早晚被她们折腾死!你会整治那些贱婢的吧,你不能这般不孝,是吧!”

      冯铭说她眼睛快哭瞎了,的确,王夫人眼里有一层翳膜,似乎是白内障,但提及与她争丈夫的贱人,这双眼精光骇人,犹如笼子里骨消皮烂的困兽般令人胆颤心惊。单悦对王夫人没有一点感情,厌烦地想,有这份狠劲,何必争来斗去的,直接拿把剪刀把柳氏捅死不就好了。

      身份低微的如意都敢捅张静,这些富贵门户的夫人们,却连挣扎都不会了。

      她托起王夫人的手,想做最后的努力:“娘,你仔细想一想,我强|奸娇兰那晚有没有异常现象发生?我的酒里是不是被下药了,是不是有人故意引我去娇兰那儿的,为什么宾客会集中捉奸,当时,张钰又在哪里?”

      听到仇人的名字,王夫人的脸陡然涨红,神色露出刻毒:“那条贱婢生的狗!跟他厨房里洗盘子的娘一个货色,整天钻在钱眼里,老爷不行了,他就偷了账房的钥匙,四处招摇!现在谁都要看他的脸色了!”

      ……好吧,剔除脏话,还能筛出点儿东西。单悦有心劝她多说一些,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唿哨声。

      “光知道偷懒!二公子快到家门口了还不挪窝,看我抽烂你们的屁股!滚去前门!”

      在王夫人发飙之前,单悦一把捂住她的嘴。

      “走。”她低声说。张静尽管瘦弱,仍是个男人,颀长的身板压下来霎时令王夫人止住了声息。单悦也不管手脏不脏了,趁马厩忙碌,拉着王夫人绕回角门,顺手从她头上拔走两根钗子。

      “你好自为之。”这是张静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桐门关闭,将这对貌合神离的母子隔绝。

      单悦抹好煤灰,戴上草帽,她学习一向很快,施家挖沟的经历,足够让她扮演一名合格的送炭夫了。拉上架子车,她决定到前门看一看。

      听说张钰回来了。

      刚出张府院墙外的巷子,就看见一群富家子弟簇拥着一个锦帽貂裘的俊俏青年。他有一张和张静相似的脸,一样白皙,一样隽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上挑,与张静不同,他的眼尾上扬一些,看起来更加器宇轩昂,不似张静那般冷淡禁欲。

      张钰和他的知交好友拱手拜别,随即将马缰甩给恭敬侍立的小厮,一撩大氅跨进正门。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和蓬头垢面的张静截然不同。

      单悦拉着送炭的车悄悄离开前门,与张钰擦身而过。

      如意带回的回信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丢掉了四十六封信后,施家小姐终于对张静产生兴趣,答应再见他一面。但时间地点要由她来定,今天下午在西城有个韵苑茶会,施小姐要参加,倘若张静有本事赶来就见,赶不来就算了。

      单悦激动不已,当即刮脸洗澡换衣服,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生前干新媒体,审美颇不错,急慌慌用冯明的剃须刀刮了眉毛,又借来胭脂眉笔画上简单的妆,如意进来,见到张静都惊呆了。

      镜中人眉分新月,鬓若刀裁,一头青丝长如流水,折睛间犹如风摇洪波,眉眼尽是风流气度。张静天生一派俊雅长相,此时目光和煦,唇角含笑,俊雅里便生出几分温柔,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亲近。

      单悦忙着调整发簪,随口道:“我这幅样子见施小姐还行吧。”

      ……何止还行。如意跟随冯铭多年,没少见张静,此前他爱穿长衫,寡言少语,眉目永远不冷不热,最多在接过她奉茶时说声谢谢,哪有这般……神采飞扬的时候。

      宛如明亮的皎月与星辰,温润的玉器与春风,令人心生爱慕。

      如意陡然对施小姐生出一股艳羡,低下头,轻声说:“公子确能讨小姐欢心。”

      “我可不是去讨她欢心的。”单悦笑道,“这是个看脸的世界,打扮漂亮的人就是能获得更多机会,希望这能让她多说两句话,嗯……”

      他抖开如意捧来的外衫,刚穿戴停当,前院突然传来一声砰然巨响,夏荷大叫:“你们不能进来!”

      “怎么不能了?”一个脆泠泠的少女声音,“冯哥哥的地方,我想来就来,区区一个贱婢也敢拦我,该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夏荷颤抖地说:“小姐莫怪,我家公子不在,不方便见人,小姐若寻冯公子——”

      “我不找冯哥哥!”少女说,“我就找你。怎么,贵客临门,不赶紧请进去,这就是冯哥哥教你的待客之道?”

      “不、不小姐,实在是无法招待——”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即使间隔两进庭院仍听得一清二楚:“贱婢,今天本小姐就教教你们什么叫规矩,给我打!”

      如意猛地跳起身,推门冲向前院:“夏荷!”

      院子大门敞开着,一众仆妇家丁堵得严严实实,为首一名少女瞥见如意,弯起猫儿似的眼睛:“别来无恙呀,如意姐姐。”

      如意没空搭理,扶起跌倒在地的小侍女:“你怎么样?”

      夏荷半张脸都肿了,泪水涟涟:“姐姐……”

      “张小姐,这是冯家,轮不到你插手!”如意蓦然扭头,对动手的家丁怒目而视。

      体格彪壮的家丁“喀啪喀啪”地转动手腕,少女弯下腰:“负隅顽抗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女竖起水葱似的手指:“你们心里清楚。冯哥哥干了什么,你们又窝藏了谁,那个人可是逃犯,小心我报官,把姐姐们发卖掉。”

      如意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女神色染上失望:“啊啊,真嘴硬。冯哥哥怎么有这般吃里扒外的婢女,看来,替他调教你们是少不了了。动手!”她眉眼一厉,“敢拦路的,通通扇五十个耳光!”

      “是!”家丁就等这句话,摩拳擦掌,咧开满嘴黄黄的牙。如意把夏荷护在身后,双眼紧闭,破风声骤起,预料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来。一个男声语气冷淡:“欺负小姑娘,你们还是不是人?”

      张静!

      如意心头震动,蓦然睁开眼。张静拦住了家丁蒲扇大的巴掌,他身板瘦削,架得颇吃力。这动作并不好看,但在如意眼中,无异于天降救星。少女诧异地睁大了眼,蓦然眯起:“果然是你,大哥!”

      啧。

      又一个张静的冤家债。青年表情不动如山:“你找我?”

      “当年你像条丧家狗被逐出张家,怎么,在外面找不到食,又腆着脸回来?”

      “关你屁事。”

      “你骂我?!”少女霎时愤怒,“你的丑事害得我在青州至今抬不起头,你骂我?!”

      “你算哪根葱?”张静抄着手,神色恹恹,“我早就被逐出家门,你怎样沾不到我头上。有事再见,无事滚蛋,我忙着呢。”

      少女也许从未被这般硬邦邦地怼过,脸涨得通红,手指着张静,气得不住颤抖:“哥哥说得果然没错,你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你以为回青州还能翻身吗?你完蛋了,没有钱财,没有功名,没有养活自己的本事,要不是冯铭接济,你现在早不知死在哪个垃圾堆里了!可怜就连你最好的兄弟都看不起你,告诉你吧!冯铭正在和施家小姐议亲。他收容你就像收容一条狗,看着未婚妻嫁给最好的兄弟,滋味如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放火烧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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