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渡知否》执笔汇

95、盛宴

　　荆州权忠城。
　　风吟鹿鸣一行人赶到时，正值客流量最大的时候，轩辕门的弟子都应不过来。
　　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盖过了行人的交谈声，还有热情的商家凑了上来：“几位一看就是风华正茂武艺高强的绝世高手，要不要来看我这绝世的宝石，用了之后包你……”
　　东方子夜看了一眼就拽着风吟鹿鸣的手走了过去：“一看就是下等的东西，没必要看。”
　　剩下的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跟着两位继续前行。
　　一路上凑上来的人还不止两三个，正在众人头疼的时候，才有轩辕门的弟子注意到了他们。只听那名弟子道：“几位是从风吟家族来的贵客吧？想必您就是风吟鹿鸣风吟少主，失敬失敬。由于人手不足，只得由我来带领几位入住，还请见谅。”
　　风吟鹿鸣做出礼让手势：“无妨，您先请。”
　　弟子回礼道：“您请。”
　　到了住所，安排了房间之后，风吟鹿鸣道：“大家该休息的就休息，该玩的玩，切记不要太劳累，还有一场大战等着我们。”
　　“是！”
　　“走吧，风吟家主还在等着我们复命。”遣散了众人之后，风吟鹿鸣转头对司遥吩咐，然后劝慰了一下东方子夜他们几个，“你们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东方子夜道：“嗯。”
　　枫缩在周子鸢的怀里，懒洋洋道：“快去吧，以风吟家主的性子，晚了可能就要挨骂了。”
　　“知道了。”司遥单手搂着风吟鹿鸣离去了。
　　他在我们面前从来不喊他父亲叫父亲。
　　东方子夜这样想着，深深叹气。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喊过爹了？已经记不得了。太久了，连墓都化成灰了吧？
　　虽然风吟父子俩关系紧张，但东方子夜还是有些许艳羡——虽然岁月已经冲淡了他对父母的印象，大概也磨灭了他的情感。对他来说，唯一的寄托只有在身边抱着枫的妹妹了。
　　一定，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东方子夜暗暗握紧了拳头。

　　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风吟鹿鸣是一个人回来的。肉眼可见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回到房间，风吟鹿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东方子夜看出了他状态不对，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累了吧？歇一歇然后出去找点吃的吧。”
　　“嗯。”
　　歇息了半个时辰，风吟鹿鸣喊上了司遥，五个人一起出门逛逛。
　　“哎呀哎呀，好生热闹啊。”司遥像个大男孩一样东张西望，对路边摊的每一样东西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走过一条街，司遥的口袋里已经装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比如会飞的小风车，可以发光的小石头。
　　东方子夜调侃道：“你买那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干啥啊？拿得动吗？”
　　司遥瞪了他一眼：“你看你怀里都是啥？怎么有脸说我的？”
　　东方子夜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糖葫芦、小糖人、糕点等等的好吃的，陷入了沉思。
　　在一旁看俩人拌嘴的风吟鹿鸣忍不住笑了：“俩活宝。”
　　现在的这个场景有点滑稽：最大的两个人像个孩子一样互相争斗着，最小的两个少年被路边的小商品吸引，剩下的青年在一旁照看着他们。
　　风吟鹿鸣叹气：“怎么这么小孩子气。”嘴上是这么说，嘴角却扬了起来，心想着真好啊。
　　好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可是就是觉得这样子很好。
　　珍视的一群人都在自己身边，笑着，闹着。岁月静好，一切都安然无恙。
　　不知道怎么的，风吟鹿鸣突然就想这么停留在这一时刻。
　　静下来，步时光悠悠；慢下来，看行人匆匆。
　　走一路玩一路，这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权忠城更是热闹。
　　璀璨的烟火升上夜空，炸出绚烂的火花，擦亮了整个权忠城。
　　整个权忠城的街道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驻足在原地观赏这盛大的烟火。这是权忠城为各门各派的弟子准备的欢迎礼，也算是为比武大会做一个预热。
　　风吟鹿鸣一行人待在酒楼里，寻了个不错的位置，一边吃喝，一边观赏，一边谈笑风生。
　　“这烟火当真好看至极。”东方子夜手肘撑着饭桌，摇着另一只手里的酒杯，斜靠在椅子上，“要有机会的话，我给你们做个更大更好看的。”
　　“哦？那我就小小期待一下吧。”风吟鹿鸣笑着应和，眼里倒映的是东方子夜随性潇洒的坐姿，还有那未停歇的烟火。
　　枫带着周子鸢跑去楼顶，寻了个没有任何遮挡物的绝佳观赏位置，抱着荆州特产，聊着一些属于孩子的童趣话题。
　　过了今夜，就该去忙活正事了，所有人都趁着这个时候放肆玩闹。烟火直到临近天亮时分才停歇，足以看出此次比武大会的盛大，还顺便彰显了轩辕门的金钱权势之盛。
　　白天仍然是休憩的时间，待到酉时，轩辕门将邀请所有前来参与比武大会的贵客进行一次宴会。
　　“睡吧，晚上还要聚会呢。”风吟鹿鸣安抚了不安分的几个“孩子”，取出泊尘，缓缓吹奏安神曲。
　　笛音轻盈、和熙。似水花，轻轻扑上脚丫；似清风，微微拂过脸颊。
　　恍然间东方子夜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想起却美好异常的画面。
　　那是某日午时，他拎着两壶酒走在十里风吟小路间。
　　前方有一巨石，风吟鹿鸣单腿盘坐其上，单腿垂下，双手指尖轻搭泊尘，一曲悠扬从此缓缓淌出。
　　阳光透过竹叶斑斑点点地洒下，光点落在了他的脸上。
　　眼前的白衣青年垂眸，仿佛不知晓自己身上已承载了如此多的光点。
　　灵风从未停歇，掀起他的衣角，吹起他的发梢。灵风带着曲调，旋转着跳跃着，在十里风吟里起舞。
　　“十里风吟灵风不断，可谓妙极。我携两壶酒，来与我的心上人相约一杯。”
　　风吟鹿鸣闻声，一双温柔的眸子慢慢睁开，凝视着前方携酒而来的人，露出了一个与和煦阳光齐肩的微笑。

　　权忠城的中心，轩辕门的主要阵地之一。
　　司马府邸。
　　鼓点声不歇，来往宾客不断。
　　下人都在忙活着招待五湖四海的贵客，餐桌上的珍馐美味一盘一盘地端了上来。华丽的布置、精美的餐点，可以看得出这次轩辕门下了血本了。
　　风吟鹿鸣跟着风吟断青带着弟子们落座不久，就有人迎了上来：“想必您就是风吟家族的家主，哎哟，您一定就是风吟少主了！久仰久仰！”
　　风吟父子纷纷抱拳致敬：“久仰久仰！”
　　宴会还没开始，人倒是来了好几波。
　　风吟鹿鸣实在是不太会应对这种场合，只能装着样子去回敬，找了个机会拉着一旁被众多女子围观议论的东方子夜走了出去。
　　“风吟少主不会交际啊。”东方子夜轻描淡写地调侃了一句，那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有了几分戏谑的意味。
　　风吟鹿鸣瞪了他一眼，随后有些委屈道：“你可别调戏我了，我是真不会应对这些人。就因为我是风吟家族的少主，他们都要来跟我敬一杯酒，还要唠上几句，当真是无聊至极。”
　　东方子夜胳膊肘撑在围栏上，托着腮，红眸微垂，瞳中仍然是面前的这个白衣人：“也是啊，你一个喜欢在十里风吟呆上一天吹笛舞剑的人，本就不是喜好热闹场合的人。”
　　“那你呢？我看你刚刚被一群女子围着，你怎么想？”
　　“哈哈哈！”东方子夜笑了几声，姿势没有变化，“她们在谈论我是哪方势力，说什么潇洒倜傥，还说什么若是嫁给了我这辈子都无悔了，你怎么想？”
　　“你……”风吟鹿鸣被调戏得满脸通红，一时语塞。
　　“不逗你了，我东方子夜若是相中什么，就是要我死我也不会变了心意的。”戏谑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所以放心好了。我这辈子，只能是你。”

　　东方子夜没有说谎，无论是东方子鸢，还是周子鸢，亦或是夏子鸢，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所以他愿意忍受几百年的孤独去寻找她的踪迹。
　　风吟鹿鸣，或者称为白鹿鸣，也是一样。
　　只是因为，他们都是东方子夜的家人，为数不多的家人。
　　太孤独了，几百年的岁月，几百年的时光。他一步一步走着，一点一点算着，好不容易等到了重逢的那天，再也忍受不住，禁箍住眼前人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太久太久了，无数次的思念无数次的自我安慰简直要折磨疯了这个人。
　　明明东方子夜是最喜欢热闹的人啊。在神界的时候，什么地方热闹他就喜欢去什么地方凑热闹。谁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他是如何走来的，也没有人能真正了解他的心境。
　　问起，他也只是说：“我等到你们了，这就够了。”

　　宴会开始后，轩辕门的掌门人司马煌起身率先敬酒：“诸位从五湖四海赶来参加这次比武大会，鄙人司马煌不胜惶恐。若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还望各位海涵。在下先敬你们一杯！”
　　有了司马煌的带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么我宣布，比武大会正式开幕！”
　　这一句话刚落，下面的掌声如同雷霆一般响起。
　　两个小厮走上台来，其中一个高声道：“本次比武大会仍然采取优胜劣汰制。每门每派至多派出五名弟子，可以轮换，可以自主选择打个人战或是三人团体战，胜者晋级。”
　　另一个高声道：“请各门各派的掌门人上前来，抽签决定对战的门派。”
　　“当然，本次比武大会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点到即止，否则将永久失去参赛资格！”
　　四下寂静无声，仅有十几位掌门人起身，抽取了签子，递给了小厮。
　　小厮鞠躬接过签子后，招呼着各掌门人入座，享用本次宴食。
　　舞姬拖着华美的衣裳走上前来，载歌载舞。飞扬的水袖和曼妙的身姿牵动了在座每一位的心。
　　一曲舞毕，抽签结果也出来了。
　　风吟家族明日对战的门派是一个仅有几十年历史的小门派黑虎派，以迅猛和凶狠出名。
　　“明日我先上去吧，正好试试最近学的招式。”司遥看着结果，笑着饮下一杯酒。
　　风吟鹿鸣道：“万事小心，不可轻敌。”
　　司遥道：“放心好啦，保证胜利归来！”
　　司遥的实力风吟鹿鸣是清楚的。虽然这个人看着没心没肺懒懒散散，但是认真起来还是不可小觑的。
　　想到这里，风吟鹿鸣忽然看向了周子鸢，盯着看了很久很久。
　　周子鸢注意到了风吟鹿鸣的异样，递过来一颗水果：“鹿鸣哥哥你吃，可甜了！”
　　声音拽回了风吟鹿鸣的思绪，他缓了一下才明白说了什么：“好好，谢谢阿鸢。”
　　“嘻嘻。”周子鸢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风吟鹿鸣将那颗水果放入口中，甜腻的汁水从齿尖炸出，当真鲜甜无比，就好像眼前有着甜甜笑容一样的少女。
　　枫的吃货属性在此刻暴露无遗，虽是人类的模样，但是吃得速度可一点也不含糊。
　　“你可吃慢点吧你！”东方子夜忍不住弹了一下枫的额头。
　　枫恼怒得回给他一记啃咬。
　　“哇呜！你怎么还咬人的！”东方子夜疼得直甩手。
　　“咬你怎么了！欠打！”
　　“哪有人说欠打但是咬人的啊！”
　　“你管我啊！就咬你就咬你！”
　　司遥也加入了两人的拌嘴战斗里：“要我说，你俩都欠打！哪有人在宴会上大呼小叫的啊！”
　　“要你管！”此时的东方子夜和枫居然异常的团结。
　　看着这三个活宝，风吟鹿鸣忍不住笑了。
　　风吟断青看见这一幕，气愤地甩了一下衣袖：“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旁边的另一位有威望的人劝了一下风吟断青：“哎？此言差矣！宴会就该这样热闹嘛！来来来老风，喝一杯喝一杯！”
　　……
　　热闹的宴会持续到亥时才结束。
　　有的人烂醉而归，有的人默默离去。
　　有的人在夜色里悄悄牵手，载着漫天的星光，在夜色下踱步。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
怎么有屑亲妈发了小糖上头了然后秒发刀啊（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