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渡知否》执笔汇

116、关于我有了一个地下情人这件事

　　“寒队，关霆的生前轨迹调查出来了。根据监控显示，关霆死亡当天于下午两点五十三分从商场走出，此时还是有背着包的。”技术人员调了关霆轨迹路线上的所有监控，拷贝了一份，播放给所有人看，“之后关霆拐入一个小巷，那一片地区比较落后，管理混乱，没有什么监控探头。”
　　技术人员整理了一下视频，顿了顿，播放了另一个视频：“晚上六点十七分，关霆在繁阳河附近的一家超市面前走过，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没有那个包了。”
　　寒汐暂停了某一帧画面，盯着监控探头下的关霆深思：“这两个探头相距多远？”
　　“直线距离2.7公里。”
　　繁阳河虽说称为繁阳河，但流经的这一片地区在整个双溪市却是最落后的地区之一，大部分地方都是村子，只有偶尔几个超市有监控探头。
　　寒汐查了一下这两个视频所拍的地址，默默记在备忘录上。随后收了手机，按了几下按压式黑色圆珠笔，在纸上记录了一些文字。
　　“繁阳河。”
　　寒汐画了一条线代表河流。
　　“超市。”
　　“村子。”
　　“商场。”
　　“现场。”
　　随着一个个地区的念出，寒汐在草稿纸上画了一幅简易地图。他又换了支蓝色的圆珠笔，从商场经过村子连接到超市，随后标注了“轨迹？”几个字样。
　　“这家超市附近还有什么店吗？比方说，旅馆？网吧？或者说这几者处在这一片村子里？”寒汐摊开纸，将其展示在众人面前，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着相应的地点，“他从商场到超市的这个时间，一定把包放在了什么地方。而且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关霆。法医给出的具体死亡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也就是说六点十七到十点之间关霆经历了什么，这是我们接下来需要摸清的事情。”
　　寒汐的表情很严肃：“接下来辛苦大家，你们分为两队，一队寻找村子，另一队寻找超市周边，务必查清关霆生前都去过哪些地方，有情况立刻汇报！”
　　“是！”
　　“解散！”
　　目送着大家的离去，寒汐默默坐了下来，瘫在椅子上喘气：“妈的，这种感觉好奇怪。”
　　从接手郝美梅的案子开始，寒汐觉得自己似乎不太对劲，感觉有时候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归宿感。
　　这个词不太恰当，寒汐仔细想了想，准确来说是觉得寒汐自己与郝美梅、关霆是一类人。但是为什么是一类人，寒汐又说不出来。
　　难道是失忆造成的么？
　　除了名字和灵力的运用，每隔一段时间，寒汐都会忘记关于自己的任何事情。说不清道不明，寒汐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是寒汐，只知道自己好像时间被定格了，永远保持着这么个容颜。三十四年前偶遇白鹿鸣的父亲白瑾瑜，一番交涉过后才决定留在白家。
　　白瑾瑜把寒汐当兄弟当亲人看待，寒汐自然也回馈以白瑾瑜最忠诚的守护。
　　当两位关系越来越好时，寒汐决定说出自己的秘密。白瑾瑜对此欣然接受，同时也回以寒汐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寒汐久久不能释怀，哪怕是到今日。
　　寒汐仍然不能忘记互相坦诚的那一天，白瑾瑜以一种大义赴死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希望我的未来可以交给你，我儿子的未来可以交给你，寒汐。”
　　就像是喝了苦药一般，寒汐痛苦地消化完了白瑾瑜所说的一切事情。这一天过去没几个月，白家遭遇灭顶之灾，寒汐由于出差了几个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白家从上到下只剩下白鹿鸣一个人了。
　　遭遇了什么，白鹿鸣好像不太愿意说。但这一切不正常，白鹿鸣表现得太成熟了。他明明才十四岁，就已经很冷静地置办葬礼，继任家主，一个人成长，似乎不需要寒汐的帮助。
　　白鹿鸣道：“我一个人也可以生活，所以寒汐，就请你好好忙你的公务吧。”
　　那时的寒汐接了一项委托，要出国，去保护一个定居国外的人。他反复地叮嘱白鹿鸣照顾自己，甚至让一向温和的白鹿鸣都有些不耐烦。
　　不去不知道，这委托直接续了十年多。等再回国时，白鹿鸣的身边已经多了好多人。寒汐对此感到欣慰：他身边有了这么多人，应该不会寂寞了吧？
　　这么想着，寒汐就投入了市局的工作。表面上是风风光光的刑警队队长，背地里也是一个非常小队的队长，事情多到忙不过来。
　　直到这两个案子连接起来，他才恍然：回来这么长时间了。
　　但是那种异样的、强烈的认同与归属感让他感觉很不好，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按压不住了。
　　整理了东西，寒汐晃了晃脑袋，扔了脑袋里拧成一团的想法，起身走出会议室。
　　“不想了不想了，有这时间纠结还不如早点办案。”
　　“关霆？哦，这小子啊，在我这租了个单间。”在村子的某一处，一个大爷说出了一些情况，“三百块一个月。上回看见他，他还跟我打了声招呼，再然后就没见过了。”
　　“什么？关霆死了？！”
　　大爷一脸不敢相信，沧桑浑浊的眼里流露出悲哀之情。他的烟斗也搁下来了，吐出一口浑浊的气：“这小子，明明之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就没了呢？”
　　警员问道：“大爷，我们能进去看看关霆的屋子吗？您有备用钥匙吗？”
　　大爷点点头，转身进屋，取出了一大串钥匙。
　　“我看看啊……房间的，大门的，车钥匙……哦，有了，应该是这把。”
　　大爷颤颤巍巍地将钥匙递过去，摆了摆手：“你们随意吧。这破房子就我一个人咯，老伴走了，儿子也在外地，这房子里没什么值钱的玩意。”
　　说罢，大爷再度拿起了烟斗，眯起眼睛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白烟。白烟之后是迷离的眼神，些许悲哀，些许萎靡。
　　警员道了声谢，进入关霆租的单间开始调查。
　　大爷慢悠悠地吸着烟，沙哑地叹息：“你小子也走了，唉……”
　　在关霆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小书桌，还有一些杂物。那个黑色的书包被挂在椅背上，拉链没有闭合。
　　警员很快就在书包的某一个小层中翻到了一串钥匙，钥匙串上真的串着一个圆环状的钥匙扣。
　　“找到了！”警员欣喜若狂，拍下照片发给了寒汐，马不停蹄地将钥匙串送回警局。
　　另一边。
　　小队的警员拿着关霆的照片沿路询问着商家，确认关霆的活动轨迹。
　　“没有，没注意。”
　　“唔，这人好像在我店里买过一瓶水，普通的矿泉水，然后就往那个方向走了。”
　　“这人……记不太清了。晚上的时候这里一般都没人，那一天晚上只看见一个人经过这里，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太黑了看不清……”
　　走访进行了几个小时，警员只能锁定一小部分地区。
　　“队长，根据附近居民的描述，关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这一条小路，大概是在晚上九点左右。位置我已经发给你了。”
　　“知道了，我马上赶过来，你们先休息吧，剩下的我来。”
　　“好的队长。”
　　寒汐原本还在研究那一串钥匙，研究不出什么所以然。但他觉得这个圆环钥匙扣上有一种奇怪的东西，自己说不上来。恰好另一队有了进展，寒汐决定将这个钥匙串递给东方子夜看看。
　　“麻烦你了，我得先去看看现场情况，研究出什么了私我。”寒汐快步离开了学校，在其他人茫然和吃瓜的眼神中远去。
　　东方子夜接过钥匙串之后就回到了办公室继续工作，全然没有顾及外面一片的讨论声。
　　“我去，警察来学校干什么？”
　　“这个好像还是刑警吧？”
　　“老师犯罪了？不像啊，这俩人看着挺正常啊？”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
　　围观的学生们已经脑补出了一连串的大戏，大致剧情为强强联手的□□大佬叱咤风云，后来其中一位大佬退出□□当上刑警，两人直接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能摆在台面上，只能背地里偷偷幽会……
　　听到只言片语的夏子鸢：“……”
　　哥，你知道你背地里有了个以前身份是□□大佬现在身份是刑警的地下情人吗？
　　强忍着无语和想笑的心情，夏子鸢抱着一叠试卷回到了教室。可结果一进去就被围上来了，问刚刚是什么情况。
　　夏子鸢：“……”
　　别找我八卦了啊喂！
　　于是夏子鸢把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加上自己的一些想象拼凑成了一个故事。大致内容如下。
　　儿时的东方子夜和寒汐就是青梅竹马了，两人很喜欢打架，大胆，而且果敢。两人在青年时期同时进入了□□，在短短几年之内就已经登上了□□老大的地位。在两人的共同打理下，□□的势力越来越壮大，两人也是在这时确立了地下情人的关系。
　　然而某一天，发生了一件事，让冷酷无情的寒汐有了一个新的目标。只记得那一天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寒汐在寒风里凌乱：“子夜，别说了，我心意已决。□□，就交给你了。”
　　裹着长风衣头发散乱的东方子夜表情很难看：“你当真要这么做？”
　　寒汐点点头，转身离去：“但是，我仍然爱着你。就算我们势力不同，我也爱着你。所以从今往后，我的地下情人，见面次数会越来越少。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对你的爱，就算在这酷寒的冬日，也依旧滚烫。”
　　从此两人一面朝阳一面朝阴，过上不同的日子。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人的爱意，丝毫未减。
　　但后来，东方子夜碰上了一个更让他心动的人，那便是白鹿鸣了。于是，东方子夜抛弃了寒汐，执意奔赴白鹿鸣的归处，也抛却了那□□的地位。
　　寒汐爱而不得，痛定思痛，遂找上门来，三番五次地上演剪不清理还乱的狗血剧情。
　　以上便是故事内容了。听着这剧情的同学们一愣一愣的：“我草，这是真的？”
　　夏子鸢讲完了这奇怪的故事，点点头：“嗯……哼？故事的名字我刚刚想好了，就叫《我和我的地下情人》。至于信不信，随你们咯。”
　　“我草，这瓜真大。”
　　同学们再度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班里很快就传了个遍。等到东方子夜来上课的时候，明显意识到班里同学的眼神有点不对劲。那是一种奇怪的、带着吃瓜性质的、又有些鄙夷的眼神。
　　“你们这么盯着我干嘛？”东方子夜莫名其妙。
　　台下的声音倒是统一的很：“没事没事。”
　　虽然有很多疑惑，但东方子夜还是决定先上课。
　　然而这一个瓜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校园，甚至传到了老师耳中。东方子夜平常不怎么关注其他老师的聊天内容，但这瓜实在是宣传的太厉害了，让东方子夜都听了个明明白白，即使其他老师见到东方子夜都会下意识地小声讨论甚至不再讨论了。
　　东方子夜：“……”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同学们今天的眼神是那样的了。
　　“等我抓到造谣者，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东方子夜在群里说着这个事，骂骂咧咧的样子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呦呦鹿鸣：“算了算了，学生恶作剧罢了。”
　　白鹿鸣此时并不在学校，他要去参加一个市数学组的研讨会，请假了三天。
　　东方子夜发了一条语音：“这你能忍？这他妈故事也太离奇了吧？什么□□什么刑警，还我和我的地下情人，这他妈啥跟啥啊！要是让我逮着是谁传出来的，我就……”
　　就什么，其实东方子夜也没想好，语音在这里就断了。
　　鸢：“我传的，所以就怎么样？”
　　另一边沉默了许久，默默地撤回了刚刚的那条语音消息，重新发了一条感情异常丰沛而又激动的语音：“就夸赞这个作者啊，真是太有想象力啦！你看这剧情，跌宕起伏！你看这故事，千回百转！多么动人，多么富有张力！”
　　夏子鸢真是笑得肚子疼，于是也发了条语音：“得了吧哥。其实是我也不是我，我是帮鹿鸣哥哥搬试卷的时候听到的只言片语，然后再添油加醋罢了。真正想出来□□老大和刑警是地下情人这一剧情的是其他人。”
　　夜爷爷耶耶：“……”
　　闹剧到这里算是结束了，东方子夜也懒得管这劲爆大瓜了。
　　放学了以后，东方子夜喊了夏子鸢来到天台，掏出寒汐给的那一串钥匙：“这是寒汐拜托我们调查的。”
　　夏子鸢仔细辨别了一下：“这是……双生环？！”
　　落日余晖下，东方子夜背对着光，影子拉得极长。夏子鸢勉强才能看清他的神情，那是一种震惊、悲楚而又愤怒的神。
　　大概是想到神界了。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其实不是双生环，只是一个样本做出来的仿制品，是谁上面有一些法术残留。然而只剩一点点了，辨别不出什么东西。”东方子夜说道，举起钥匙扣对着阳光，“这个花纹，无疑是双生环。”
　　“……”夏子鸢吐出一口气，“那人要行动了么？”
　　“是。阿鸢，保护好自己。”
　　“嗯。”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这不应该但是这个离谱的瓜真的好好笑但是又好好磕（如果主角不是那俩的话）
（被东方子夜和寒汐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