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衣灵传》末雪

91、复仇的开始

　　云海翻涌，乌云密布，狂风暴雨，山洪冲泄。人间处处闻声哀嚎，入眼皆是灾难，所见皆是毁灭。云涌之后，太阳像是被什么吞食一般，一点一点地失去光辉，人间永坠黑暗。
　　“天狗食日，是天狗食日呀，不祥，不祥呀！”
　　九重云霄之上，天后失踪，战神重伤，天界损失惨重。天帝广发征帖，求助于四方仙境。可蓬莱已毁，南阴没落，昆仑不出，太虚避世。他所能求助的，又有多少人？
　　“怎么办？”
　　九重云霄殿上，众仙混乱，即便是神是仙，也害怕死亡，也害怕神魂破散，三界不存。此次的灾难，已经超出他们所能控制的预期。
　　“快去请父神前来。”天帝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混沌穷奇魂灵不灭，当初他们牺牲了多少人，才护得一时安平。如今两兽齐归，他们已无人可用，无人可战。

　　昆仑。
　　宗陵立于昆仑顶上，看着风云变化，心中已知晓发生何事。“她终究还是回来复仇了。”
　　“你伤势未愈，还是先专心养伤吧！”身后走去一青衣女子，灵敏聪慧，性格温婉，如水如鸟一般灵性。
　　“双鸾，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宗陵回头，微笑道。
　　双鸾神色落寞。“你，要走了？”
　　“是。我有我的责任需要承担。”那一瞬，宗陵仿佛已经看透生死。惜命？那不过是没到他舍身的时候。
　　双鸾心知拦不住他，也不愿说让他为难的话。“好，我为你温酒以待。”
　　“多谢，珍重。”
　　望着宗陵离开的背影，即便不舍，双鸾忍着没有落泪。这一次诀别，可能是永别。
　　那日，为山主送信时，途经东海，正巧救下与混沌穷奇一战而伤的宗陵，她既心疼却也开心。后来，为治疗宗陵伤势，她奔走前后，疗养数日，如今伤势初愈，他便又奔赴战场。混沌穷奇之祸，三界之人，责无旁贷。可她也忍不住怀有私心地想着，他若是能不去，该有多好。可最终，挽留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青丘废墟。
　　重生的喜悦令九筠无比舒畅，被玄黄五极石压抑已久的魂识终于苏醒。她厌恶往昔的日子，厌恶那个一心继承苏百里遗志守护三界的苏九衣。守护，多么可笑的词，明明毁灭才最是令人愉悦。
　　“筠儿，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穷奇尤殇看着熟悉的她，喜出望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白费功夫。
　　无论以毒行刺迷晕，还是青丘偷袭擒拿，都只不过想要以苏九衣的魂召唤回九筠的魂识。想不到，最后他的剑走偏锋，竟然也能达到这种预期的效果。
　　九筠随意地看着他的这副新皮囊，媚骨如毒，与往昔的英猛面容背道而驰。“尤殇，万年不见，你如今的品味可真是独特呀！”
　　“皮囊而已，你若不喜欢了，我再换一副便是。”只要是筠儿不喜欢的，他也不会喜欢。
　　“省了这力气吧，新的皮囊总需要时间去适应，我可没有那个时间去浪费。”九筠的目光变得阴狠，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报仇了。毁掉三界，毁掉苏百里所珍视的一切，只是可以不能看见苏百里愤怒的表情，总是令她不悦。
　　“筠儿，她，你想怎么处置？”尤殇像丢垃圾一样将天后扔到九筠面前。
　　“混沌，要杀要剐，随你。”天后愤怒地看着她，自己贵为堂堂天后，竟然收到此番屈辱，颜面尽失，倒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可真是令人格外怀念那杯毒酒的滋味呢！九筠蹲下身后，鄙夷地看着狼狈的她，尖锐的指甲划破她脸上的肌肤。“你想知道当年那杯毒酒是什么滋味吗？”
　　天后脸色一冷，有些害怕。
　　“很疼，像是有人将你的五脏六腑一刀一刀地切开。”九筠皮笑肉不笑地笑着，那滋味可真是令她记忆犹新呢！
　　天后不语，紧咬着下唇。
　　“你想死，我却偏偏不想让你死。”九筠出手，阻止自杀的天后，再施法废掉她满身灵力，让她从堂堂的九重天之后变成一个不会法术的废人。
　　“混沌，你罪该万死，本宫不后悔当年下毒，只恨毒不够烈，没能杀死你这妖兽。”天后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你想杀我，可我却不想让你死。”九筠一点儿也不愤怒，反倒是很开心，很是享受对方卑微如蝼蚁一般躺在她的面前。
　　“你……”天后愤怒地瞪着她，可却什么也做不了。连自杀都做不到的自己，就像是个废人一样。
　　“听说你有七个儿女？”九筠漫不经心的一句，倒是令天后害怕不已。
　　“你想干什么？”出于女人的直觉，天后知道她必定又打着什么坏主意。
　　九筠翻手幻化一杯酒水，再只手一抹，往酒水中加了几分魔气，递到天后面前，温柔地笑着。“这是一杯毒酒，虽比不上当年苏百里亲手喂我的那杯，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你要不要尝尝？”
　　“我不会喝的。”天后别开头。混沌给的毒酒，不但毒不死自己，反而会令自己生不如死。
　　九筠拿着那杯毒酒，一脸惋惜的模样。“如果你不肯喝的话，那么我只能请你的七个儿女尝尝了。”
　　“混沌，你作恶多端，必遭天谴。”天后愤怒地咆哮，一声声一句句皆流下血泪。
　　“天谴？哈哈哈，我立于九天之上，哪道天谴敢斩我？”九筠狂傲地大笑道。她不再是当年的九筠，此次重生，她只想要复仇，无论是有趣无趣，只要将所有的一切毁灭殆尽，她都会很高兴的。
　　看着狂傲的九筠，天后心知肚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都无可奈何。三界第一神蓬莱岛主苏百里尚且不能胜过她，他们这些人又怎会是混沌的对手？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必输的结局。
　　“我喝。”天后卑微道，咽下所有的血泪。“你有仇有恨，只管报复到我一人身上，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求求你。”最后四个字，仿佛卑微到了尘土里。
　　看着天后认输求饶的模样，九筠越发开心。“你喝了，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捧着那杯毒酒，天后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但是她知道她别无选择。无论是生是死，她的命都被攥在仇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