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衣灵传》末雪

75、酒醉

　　“你醒了？”
　　灵均迷迷糊糊地醒来，闻声看着眼前之人，还是一样令人不喜的面孔。“滚出去。”
　　“我好心救你，却不得好报。”苏九衣实在是头痛得很，她是不是就不该管，让他自己自生自灭算了，死了也算清静。
　　“不用你救。”灵均从寒水汤池中起来，伸手抓住衣裳一裹。
　　苏九衣无奈，只得告诉自己，就当他是个一千岁的小孩，身为成人，不要跟小孩子计较。“雪山圣水过于寒冷，常泡对你的伤势没有好处。我已喂你服下血玉灵芝，再辅以寒泉浸泡，你的伤势已无大碍。”
　　“多管闲事。”灵均不屑，冷漠地转身，往外走。
　　好吧，就算她多管闲事了，以后不再管就行了。“我无病无伤，不怕跟你闹别扭。你伤势虽复，炎毒未除。要想早日痊愈的话，最好不要动不动就生气，心情平复，好得快。”
　　“聒噪。”灵均虽是不耐烦，却也听了进去。
　　还闲她烦？果然小孩就是小孩，即便长成大人模样，心智也不那么成熟。世上烦心事那么多，何必跟他计较？她不禁怀疑宗陵的话，现在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请问上神，灵均上神何在？”一个小仙女突然跑过来，询问道。
　　苏九衣认得她，她是在贴身伺候天后的小仙女，叫云巧什么的。上次那血玉灵芝，也是她送来的。
　　“刚走，找他有事？”苏九衣挑眉，这天后三天两头就派人送东西问候什么的，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云巧稍稍抬头。“既然灵均上神不在，那奴婢先行告退。”
　　“不需要我替你转告？”苏九衣追问，她可是好奇得很。
　　“就不劳烦上神了。”云巧退下。
　　云巧这个不好突破呀。九重天一向以自身利益为重，这次还不知道想搞什么幺蛾子。看在与百里相同脸的份上，灵均的闲事，她倒是有兴趣管上一管。
　　幻化成形，换上灵均的模样，在云巧返回的必经之路上，故作一场偶遇。
　　“灵均上神？”云巧欢喜。
　　苏九衣回头，学着灵均那一副臭脸。面无表情，声音爱答不理。“何事？”
　　“天后命我来问，之前说的那件事，上神考虑得如何了？”云巧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待着他的答复。
　　之前说的事？苏九衣忍不住有几分好奇了。“什么事？我不记得了。”转身，冷酷道，不让她看轻自己异样的情绪变化。
　　“上神忘记了吗？”云巧焦急。“天后曾与上神言，问上神愿不愿意留在九重天效力，替天界斩杀混沌穷奇二兽，难道上神不记得了？”
　　苏九衣思忖，九重天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将灵均收为己用。三界上神不多，但大多都有自己的府邸，逍遥于外，不属天界管辖。平日里若遇上什么难啃的硬骨头，天界还得到处求援，现在倒好，打起这些无派散神的主意了。
　　“不记得了。”苏九衣顺着道。
　　“那上神是否愿意？”
　　“不愿意。”云巧话还未说完，苏九衣便先一步拒绝。即便她不爽灵均，却也知道这事是答应不得的。答应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咦？”云巧没想到他会拒绝。“那昨日上神为何收下血玉灵芝？”
　　苏九衣转身看着云巧，只觉得她这话问得可笑。“既然是送来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收？你也没言明，收下就等同于答应了。”
　　云巧被她问得一愣，不答应办事，还收人家的礼物？灵均上神什么时候这么厚脸皮了。
　　“小仙子，回去告诉你家天后，上神之身，逍遥三界，不属任何一脉。不听调，不听宣。若天界有难，当可相助。若无要事，便不要再来烦了。”
　　云巧听着，一时之间呆愣住了。上神之势，都这么有威压的吗？她竟然身体麻木，动也动不得。
　　“没听清楚？”苏九衣挑眉道。
　　“听……听清楚了。”解除威压之后，云巧落荒而逃，只一心想着赶紧离开。
　　看着云巧离开的身影，苏九衣皱眉。“九重天，切，真是烦人。”换回自己身形，白衣飘然，风姿绰约。“咦？我就这么替他拒绝了，天后不会来找麻烦吧？”后知后觉，她是不是不该擅自替灵均做决定，万一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回到流云仙庭，灵均正坐于院中桃花树下。端着酒杯，默默地饮酒。桃花纷乱，飘落在酒杯之中，他只瞧了一眼，不管不顾，仍旧饮酒。
　　苏九衣呆呆地看着，熟悉的脸，熟悉的桃花树，静坐之时，那一瞬间，灵均还真跟仙逝的百里如出一辙。
　　“看什么看？”灵均把酒杯重重地一方，愤怒地瞪着她。
　　苏九衣收回幻想，好吧，是她想多了。无视灵均的愤怒，几步过来，坐到他的面前。“看你。”
　　她的突然靠近，仍旧令他不适，吓得灵均自己往后退了数米。“难道宗陵没跟你说过，要跟我保持距离？”
　　“说过，但我不一定要听。”苏九衣一笑，笑如月牙湾。
　　“若不是你救过我，我定将你扔出去。”灵均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控制要控制，对面这人救过他，他不可以恩将仇报。
　　“哦？是吗？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苏九衣皮笑肉不笑，眸如星，眼如辰，就这么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
　　“那倒是不用。”
　　苏九衣看着桌上的酒，一把抢了过来。
　　“你干什么？”灵均阻止不及。
　　“受伤的人，喝酒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要你管。”
　　“我还偏要管，没收。”苏九衣拿起酒壶，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啊，不错。”这九重天可真是把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给这灵均用了。同为上神，她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呢？太不公平了。
　　“你……”灵均气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半天，才憋出几个词来。“简直无礼、霸道。”
　　苏九衣托腮看着他，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自己还真是。只不过，这酒劲是不是重了些？她只不过喝了大半壶，便已觉得头晕目眩。“这是？千年醉？”九重天怎么拿这种酒给小孩子喝，还真是。一醉，一倒，便不醒人事。
　　“喂，喂……”灵均连着叫了她几声也不见回应，只瞧着她脸上红晕，知她醉了。头痛，烦躁，无奈。“就这有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