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衣灵传》末雪

69、手段

　　苏九衣突然沉默。逃跑的手段，或许令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萧瑾衔，给我讲讲你和筠儿的故事吧，说不定，我能想起些什么。”苏九衣语气很轻地说道。
　　萧瑾衔很惊讶，却还是选择相信。他耐心地讲述着他与筠儿的过往，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是无尽的甜蜜与温柔。他甚至不愿将无关人士也添加到回忆中。
　　“你喜欢她？”苏九衣问道。
　　“或许吧！也或许是比喜欢还要喜欢。”那时的萧瑾衔很温柔，没有一丝戾气。若不是知晓他犯下的种种罪孽，或许不会让人联想到大魔头这个词。
　　“那你为什么要抢夺太极玉虚珠？”为什么非杀了青龙赤蛟不可。
　　“当年紫薇老儿斩我肉躯，害我只余散乱的魂魄。这些年，为了复活筠儿，我需要强大的灵力，太极玉虚珠，正好足够。”
　　“你有没有想过？即便筠儿灵魂不灭，你重新复生的，也未必就是你记忆中的筠儿。”
　　“筠儿就是筠儿，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是筠儿。你现在只不过是忘记了罢了，等你想起来，你就会回来。”萧瑾衔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苏九衣不想再刺激他，“好，我一定会想起来。”
　　萧瑾衔抱着她，突然哭得像个小孩。“筠儿，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不想再一个人，我不想。”
　　“对不起。”苏九衣眼帘微收，突然发难。借着刺入他体内的昆灵匕为介，开始吸收着萧瑾衔体内的灵力，并转化为自己所有。
　　“筠儿，你？”萧瑾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不注意间，已被她夺取一分灵力。
　　“既然你说过我的灵力能助你修复伤势，那么你的灵力也能为我所用。”苏九衣未曾仁慈，她必须要离开这个牢笼。
　　萧瑾衔立即出手，阻止自己的灵力被夺取。体内阴阳灵力失衡，他必须先行镇压乱窜的魔力与神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九衣逃走，无能为力。

　　回忆渐收。
　　“没事，你平安回来就好。”顾明承不再逼问她。现在他们必须好好想想如何应付萧瑾衔才是首要。
　　“嗯。萧瑾衔并非全无弱点。我可以转化他的灵力，为我所用。”苏九衣认真道。萧瑾衔灵力过于强大，他们只能抢夺才有胜算。
　　“此法太过冒险。”顾明承不太放心。
　　“不冒险的话，死的就不止你我。”苏九衣道。虽然她也不想涉险，虽然她也不想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可是她无可奈何。若他们不能阻止萧瑾衔，他们身后这万千百姓，又该怎么办。
　　“若我能再强一些，就不会是这种结果了。”顾明承自责不已。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苏九衣突然抱住他，好累，好想要休息。她不过是个爱玩的女仙，从未想过要担起守护一界的职责。而且，看情况，叶红莲也不再打算帮忙，就凭她和顾明承两人，真的可以吗？
　　“萧瑾衔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好。”
　　只下一刻，萧瑾衔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筠儿，我不怪你，你只是受了这个人的蛊惑。跟我回去，回到虚无境，你就会想起一切。”
　　“萧瑾衔，够了。说来说去，一切不过是你自以为罢了。无论是我还是筠儿，你从未问过我们的想法。只一味地想要将我们禁锢在你身边，满足你的欲望罢了。”苏九衣怒吼道。
　　萧瑾衔一愣。筠儿的想法？他怎么可能不在乎？但是他害怕，害怕筠儿被人抢走。“住口，你知道什么。”萧瑾衔突然发难。
　　顾明承拉着苏九衣往旁边一躲。同时，佩离剑出，紧握在手。
　　“顾明承，想办法控制住他。”苏九衣皱紧眉头，紧握昆灵匕。他们并没有多少机会。无论是生是死，今天都必须做个了断。
　　顾明承佩离剑起，对着萧瑾衔而去。两人僵持十余回合，谁也不肯让谁。苏九衣在后，等待时机。筠儿筠儿，只有筠儿才能扰乱萧瑾衔的心神。可筠儿是何模样，她与萧瑾衔只见又是如何相处，这些都一概不知。
　　忽然，脑海中突然窜出一幅画、一张脸、一个名字。苏九衣猛地一震，那副藏在苏百里心里的画，以及那个人。
　　苏九衣幻化成形，以混沌九筠的模样站立于他们面前。“尤殇。”
　　萧瑾衔心神一震，顾明承趁机一剑贯体。萧瑾衔忍痛，一掌震开顾明承的剑，拼命朝着筠儿奔去，伸手触碰，生怕这是一场幻境。“筠儿。”
　　苏九衣虽不想，却也还是反手抓住他，在拥抱的瞬间，昆灵匕刺入。再一次，趁机夺取萧瑾衔的灵力。
　　“为什么？”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萧瑾衔难以置信，甚至忘记了反抗。
　　“对不起。”苏九衣强行让自己冷静地说道。
　　“这一次，原来，还是我输了。”萧瑾衔神色落寞。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顾明承。”苏九衣大声喊道。萧瑾衔的灵力太强，若全部吸取过来，她会失控的，三成，就是她全部的极限了。
　　顾明承闻声领会，佩离剑入，直指萧瑾衔魔元要害之处。
　　萧瑾衔反手握住佩离，阻止着长剑刺入。体内魔力流失，神力失衡，他再也无法控制住体内乱窜的太极玉虚珠之力。事到如今，他看了一眼苏九衣，目光尽是眷恋。可惜，再也无法再继续了。既然所有人都想他死，他是不是临死前，也该带走一些人。
　　“顾明承。”苏九衣发现萧瑾衔的意图，想要提醒顾明承躲开，可是为时已晚。
　　被魔力吸住的顾明承，根本就无法挣脱开萧瑾衔的控制。只见萧瑾衔引爆全身灵力，与顾明承同归于尽。
　　“顾明承。”苏九衣飞身上前，却什么也做不了，只抓着一片破碎的衣角。滚烫的泪水全部砸了下来，她紧紧地将衣角拽在手心之中，撕心裂肺地嘶吼着。“顾明承，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死？”
　　那种痛，仿佛有人将你的心脏用刀子划开，一道道伤口，全部都往外流淌着鲜血。流下的不是眼泪，是心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