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衣灵传》末雪

40、上神上仙

　　苏九衣与顾明承找到玄极神君的时候，他正困在自己的梦境之中。
　　梦境。南阴。
　　玄极天地所成，自修为神，大约是这两三万年修炼时光过得太乏味，是以成神之后，他竟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九重天界仙神，皆各司其职。他们这些各地上神散仙，做事大多看心情。
　　一日，九重天七殿下出生，天界设宴，将各地有名的上神散仙都请了过去，他亦是在邀请名列。
　　上南天门，九重云霄，入瑶池盛会。往来仙人很多，但称神的，却没几个。毕竟其他上神大多没他这么闲，闲到来参加这几十年开一次的盛会。天帝天后同是无聊，每几十年总要以各种名义召开盛会，去得多了，也就乏了。
　　那日，玄极正往九重天赴会，途径云泽，听见有人喊他，便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上仙上仙。”
　　玄极停下，回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扎着双丸发髻，左右各戴着一个铃铛，走起路来，零零作响，很是好听。“上仙，你也是去参加天界盛宴吗？”
　　“我是神，不是什么上仙，算了，你还是叫上仙。”玄极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这个上神飞升得太憋屈。三界成神之人不过，更甚者是寥寥无几。若有仙人飞升，本应九重彩云开路。无奈飞升那日，碰巧天界大殿下出生，彩云翔凤，是以无人知晓他成神。即便这次九重天邀请，却也是他的仙名：玄极真君，而非神名玄极神君。
　　“好的上神。”少女开心地笑着。“上神上仙，你去九重天能捎我一程，我的御风席坏了。”说着还拿起手中的御风席给他看。
　　“你之修为尚不足仙位，怎么？也受邀参加天界盛会了？”玄极总算是思考这天界请人的门槛了。
　　少女连忙摆手，她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连御风之术都不行，还得借助灵器御风席。“不是不是，受邀的是我师父。他老子家最近作死把腰舍了，觉得占着名额不去有些浪费，就叫我拿着请柬去。说是送了礼，要把本吃回来。”少女憨憨地笑着，还拿出请柬给他看，很是没心没肺，也正是这样的笑容，却让人看得很舒服。
　　玄极瞥眼看见请柬上的名字，云梦老仙？她是云泽的人？只不过那个老头子竟然也能教出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孩？“你上来吧。”玄极伸手。
　　少女抓住他的手，踩上乘云。因怕掉下去，一直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飞得高了，少女竟有些害怕，她还从未飞如此高过。
　　玄极看出她的害怕，伸手，“若是害怕，便抓住我。”
　　“好。”少女咧着嘴开心地笑了，大约出云泽后，她也从未遇见如此温柔之人。“我叫晴儿，敢问上神上仙怎么称呼？”
　　“玄极。”
　　“上神上仙，你家住何方呢？”
　　“南阴。”
　　“那你可结良缘？”晴儿兴奋地问道。看见玄极疑惑的目光，她又马上改口道。“不是不是，我只是那个觉得……觉得上神上仙是好人，我喜欢上神上仙。”话一出口，更是不对。“不是，我说的不是那个喜欢，是另外一种喜欢。”无论她怎么解释，反正越说越说不清楚，索性干脆不说了。
　　玄极心中同样怪得很，说不出异样的感觉。与玄极不同，晴儿反倒是更担心玄极把自己扔下不管。好在，他没有这么做。
　　九重天，南天门。凭着请柬入内，得仙子引路，前往瑶池赴宴。说来也巧，因玄极神名暂不为人所知，只以仙名入列。便与顶着云梦老仙之位的晴儿分坐在一桌。
　　歌舞盛宴，觥筹交错。酒，晴儿是只沾了一滴。其他的菜果点心，却是被她给扫盘精光，快得玄极连一口都没尝上。
　　“上神上仙，抱歉抱歉，我一时没忍住。”晴儿双手合十，连忙道歉，一脸诚恳的模样，倒是让人无法怪她。
　　“无事。这些，我不喜欢吃。”玄极不在意，只饮着酒，看着歌舞。如此，他方才明白了，云梦老仙弟子众多，为什么偏偏派这个连御风腾云都不会的小丫头来，只因真是应了那句话。吃够本。
　　“上神上仙给你吃。”晴儿不知道从那找出个红红的桃子来，递给玄极。见他疑惑，便又道“我刚找仙女姐姐要的，给你。”
　　犹豫片刻，玄极还是接下。“多谢。”歌舞在前，仙乐在耳，玄极却一个也看不进，一个也听不进，满脑子都是那笑容。
　　“蓬莱岛主到。”
　　九重天主仙界九分之地，大多仙神皆在此留名。蓬莱岛位远海之上，不归九重天统辖，自成一族。蓬莱岛有名，非是蓬莱有名，而是蓬莱岛主是天地之灵，父神之子，天地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上神。
　　蓬莱岛主莅临，满座沸腾，皆欲一睹其神姿。那场面热闹得，根本就不像是开天界七皇子的百日宴，反倒是蓬莱岛主的见面会。惹得七皇子都哭闹起来。只见蓬莱岛主在他额头轻轻一点，便再无哭闹，反倒开心地笑了起来。
　　天后见此，忙道“既然我儿如此喜欢蓬莱岛主，还请岛主做他师父，以后言传身教，让其也成为像岛主一样的人物。”
　　众仙起哄，也都顺着天后的话，请求蓬莱岛主收七皇子为徒。玄极支着头，看着他们，很是无趣，再扭头看向晴儿，只见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换上新菜，她正在大吃特吃，一点儿也不关心发生了什么。
　　“上神上仙，你怎么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晴儿放下啃了一半的仙果，疑惑道。
　　“没有。”玄极换开目光。
　　“拒绝。”那一头，蓬莱岛主直接拒绝天后的请求。“我不收徒。”场面一度尴尬，毕竟没谁会觉得蓬莱岛主会直接落天后的面子。
　　“今日，盛宴已至，祝福已送。岛中还有要事，我先行一步。”说完，蓬莱岛主转身就走。他想来的地方没人可以阻止，他想离开的地方也没人能够留下。
　　仙人之中，也有些喜欢说闲言碎语的，只不过也只能说说而已，谁让他们没本事呢！
　　“蓬莱岛主？哪个是蓬莱岛主？”吃饱喝足，听着仙人们的丝丝碎语，晴儿总算是回过神来。只不过她四处张望，也没能看见人。
　　“已经走了。”玄极无奈。
　　“走了？”晴儿失落。毕竟修仙的第一课，师父就给他们讲过蓬莱岛主的传奇事件，是以在他们心中，那都是楷模一样的存在。
　　“你想见他？”
　　“嗯嗯，那是我们全云泽的男神呀！我若能见他一面，回去之后，师兄姐们都不敢再欺负我了。”
　　“我会帮你。”玄极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勇气，脱口而出。
　　“多谢上神上仙，你果真是个大好人。”晴儿笑得很开心，是那种从内心深处散发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