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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覆灭。 ...

  •   *
      天如罂不得不称赞烈如歌的演技,把暗夜冥演得那个像,简直是切换自如。

      把暗夜罗骗得团团转,暗夜罗居然要娶她为妻,在他们成亲之日,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天如罂告诉烈如歌,暗夜罗的弱点是眉头,一定要趁他不注意重伤他眉头,只有他重伤,赢得机率才是最高的。

      成亲之日到来,阴沉的暗河宫举宫同庆,红绸遍布,红色精致的剪花贴在各处,暗河宫难得这般喜庆,可在座观礼的人,无人在笑,就算笑,又能有几分真。

      真正沉浸在这虚假的欢乐中,只有暗夜罗。

      不是暗夜罗愚蠢,而是他执念太深,蒙蔽了他自己的理智。

      暗夜罗也算是大发慈悲,让困在地牢中的他们都一一出来观礼,战枫与银雪各自一桌,天如罂与玉自寒一桌。

      玉自寒看不到漫天喜庆,可他心头浮现的是他和天如罂曾经大婚时的喜气洋洋,她一袭嫁衣,艳丽无双。

      思及此,玉自寒更为愧疚难受,他果然是个负心人。

      他不禁摸索身旁之人的手,将她柔滑的小手握在掌心,天如罂垂眸看彼此交缠的双手,她狡黠一笑,在他掌中的指尖轻柔地在他掌心撩拨。

      玉自寒脸一红,掌心的微痒传至心间,难耐之极,怎么都挠不到,只好用力握紧她的手,低声无奈道:

      “罂儿,别闹。”

      大敌当前,也就只有她这么轻松。

      天如罂顺势搂着他的肩膀挨在他身上,看着银雪上前为新人弹奏一曲,以做贺礼。

      高山流水,缠绵悠远,似雾又似云,一缕缕地入了在座所有人的心里。

      天如罂可没啥时间品味这名曲,她微微眯着眼,伺机而动,看着前方的暗夜罗与烈如歌巧笑嫣然,准备拜天地。

      一切如计划,战枫首先冲锋,他碎掉桌椅,掌风凌厉地冲上前,对准着暗夜罗。

      对于暗夜罗来说,简直可以轻易躲开,可这会烈如歌推开他,硬生生地替他受了一掌,落在暗夜罗的怀里。

      暗夜罗心疼慌张,以为要再度失去暗夜冥,就在暗夜罗最没有提防的时候,他怀中的烈如歌,攥紧发簪,拼尽所有力气插进他的眉间。

      暗夜罗痛苦呐喊一声,眉头上的疼痛哪里及得上心上的悲痛。

      “为何,冥儿?”

      烈如歌起身,狠瞪着,“因为我是烈火山庄的烈如歌!”

      被欺瞒的暗夜罗,也明白暗夜冥无法再回来这个道理后,绝望的嗜血涌上,染红了他的双眸。

      “我要你们所有人都一起陪葬!”

      天如罂起身欲冲过去,身旁的人轻轻地搂着她,在她耳旁沉声道:

      “我要你平安。”

      “好。”

      天如罂、银雪、战枫和烈如歌,四人团团围着已经疯狂的暗夜罗,虽然暗夜罗被如歌重伤,可是他还是能将烈如歌、战枫和银雪三人打到吐血。

      现在只剩下天如罂与之抗衡。

      天如罂与暗夜罗半斤八两,他伤她一掌,她便还他一掌,二人将暗河宫的山石震碎。

      二人各自倒落一边,唇角沾着殷红,鬼魅妖冶。

      “天如罂,真是低估你了,竟然练到第八重!”暗夜罗咬牙,他早该杀了她!

      天如罂颤巍巍地起身,抹掉唇边的血迹,看着同样重伤的暗夜罗。

      “暗夜罗,我们今日来个了断,看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暗夜罗同样起身,二人凝神聚集,而银雪忍着体内的寒咒,走到暗夜罗的另一边。

      “暗夜罗,也来算算,缥缈与暗河宫的帐。”

      “哈哈哈,银雪,天如罂,我今日必要你们粉身碎骨!”

      三人成一条线,暗夜罗在中间,被银雪与天如罂夹击,这次他们三人是拼尽全力打出的一掌,来结束这场恩怨是非。

      银雪体内虚弱,虽是节节败退之奏,但仍能支撑牵住暗夜罗,暗夜罗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银雪和天如罂。

      “天如罂,你不会以为你刚练成第八重心法,就能将我置诸死地?”

      天如罂体内的心法乱成一团,整个身体如坠入狱火,将她的骨头灼烧,她汗流雨下,只能借着银雪的牵制,利用暗夜罗的奋力一击来激进冲破体内的浊乱。

      暗夜罗见她抿唇不答,能看出她气息絮乱,双眼时而发红时而清明,似乎在挣扎什么束缚。

      暗夜罗大惊,不可置信道:“你居然在这个时候修炼第九重?”

      天如罂抬眼,含笑讽刺地看着面色微白的暗夜罗,“暗夜罗,你的暗河心法都是我教的,可第九重的诀窍,我从未告诉过你。”

      或者说,就算你知道,你也会为了暗夜冥而放弃第九重。

      如今她,却要练第九重。

      暗夜罗惊诧过后,便仰头嗤笑,“第九重绝情绝爱,看来你和玉自寒,也不过尔尔。”

      他不提还好,一提到玉自寒,天如罂心中便有了拒绝,被心法反噬,嘴角渐渐渗出了血。

      银雪虚弱大喊着:“罂儿,集中精力!”

      暗夜罗从中作梗,继续道:“你可知绝情绝爱后,你的诅咒就会解开,到时候…你猜玉自寒会不会重新爱上你,爱你至死……而你却不爱他了……哈哈哈,真是可笑!”

      “真是令人期待,天如罂,你就是我,终生求而不得!”

      天如罂被他的话乱了心神,练功最忌走神,这会她浑身血液沸腾,热气直涌而上,她感觉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奏。

      在她混乱之际,远远地,又似近在身旁,他的声音如天地间最温柔的声音,轻轻地溜过来,又重重地砸在心湖。

      他说:“我不惧,你更无须惧!”

      天如罂偏了头,余光扫向他如玉面容,他唇角紧紧地抿着,诉说着他的坚定。

      天如罂不由地心安,不由冷静下来,嘴角含笑,眼光怜悯又深沉地看向暗夜罗。

      她缓缓闭上眼,平息体内乱窜的气息,体内一分为二,右边凝聚缥缈仙法,左边凝聚暗河心法,不兼容的心法在她促使下渐渐相融……

      她…她不知合二为一会如何,可她不怕!

      天如罂睁眼,眸中清冷如霜与暗夜罗直视,暗夜罗暗暗心惊,似乎能看到……他自己接下来的结局。

      天如罂拼尽体内所有内力,尽其所有,倾尽她所有的力气……

      一掌袭向暗夜罗,她周身而起的风吞噬方圆百里,震碎地面,山石,树木枯朽,河水为竭。

      众人皆被掌风给压到地面,硬生生受了一掌的暗夜罗鲜血吐出,全身经脉震碎。

      他倒下的时候,双眸是解脱……

      冥儿,可以下去找你了,你不要再推开了,好不好?

      暗夜罗渐渐失去气息,彻底在天地间消散,日后……不再有暗夜罗了。

      天如罂捂住胸口,狂喷一口鲜血,疲惫无力之感蔓延全身。

      这一身重伤,怕是没个两三年都不会好了。

      眼皮渐渐沉重,阖上,她纤瘦的身体倒在凹凸不平的碎石上。

      晕倒前,她听到了他的声音,那般焦灼。

      她晕倒后,姬惊雷和雷惊鸿已经带齐人马将暗河宫里面的人悉数捕捉。

      暗河宫……已经不再存在了。

      *
      江湖和朝堂重新恢复了平静,烈火山庄重新为天下第一庄。

      烈火山庄内的竹院,青葱绿竹,竹叶婆娑,生机勃勃之景,也无法拂去竹院主人忧心的心境。

      天如罂重伤晕倒后,足足晕倒了五日,玉自寒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他面色憔悴,比躺在榻上的天如罂还要憔悴削瘦。

      “要不是摸着你的脉象,我都以为你要就此长眠。”

      已经恢复光明的玉自寒,轻柔地擦拭她精致如画的面容,擦着擦着,忍不住低头吻在她手腕上的金色花瓣,那个折磨他们的诅咒。

      轻轻一吻,他猛然抬头,他似乎感受到她的手微颤。

      “罂儿,你是不是醒了?”

      床榻上的人儿,微白的唇蠕动了几下,浓密的睫毛如振翅高飞的蝶,缓缓睁开,露出她潋滟的眸。

      她唇瓣张了张,想说话,却是只能干涩地轻咳,玉自寒虽沉浸她醒来的喜悦之中,但他还是很贴心地给她倒杯水。

      喝过水后,天如罂感觉喉咙终于不再干涩疼痛了,但说出的话还是沙哑。

      “我睡了多久?”

      玉自寒将她搂入怀中,感受着怀里的温暖,他好怕又是个梦,他埋首在她发间,低声:

      “五日了,你睡了五日。”

      天如罂无力挣脱,她也就享受在他怀里的惬意宁静,二人相拥,久久不语,只想这片刻温馨久一点,再久一点。

      “咕~”

      在这呢温馨宁静的时刻,她肚子饿得打咕声,如雷劈碎此刻的浓情。

      天如罂我不尴尬,仰头看着憔悴面容的他,撒娇道:“我饿了,玉自寒。”

      这几日照顾她的担忧与疲惫,在她的撒娇中一下子散开,他暖暖扯唇一笑,温柔地刮了刮她挺直的鼻子。

      吃饱喝足的天如罂,终于恢复精神和体力了,虽然体内的伤还未愈合,不过只要静静疗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从玉自寒这里知道,她昏睡的这五日里,暗河宫最后的残渣都一一清理了,可,银雪那日在她晕倒后,他也晕厥过去了,现今还未醒来。

      “我去看看他。”

      天如罂急切,她怕银雪出事,他本来就身中寒咒,如今怕是雪上加霜了。

      玉自寒攥住她的手腕,拉她到怀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双膝,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天如罂顺势搂着他的脖子,不解道:“我还没那么娇弱。”

      玉自寒仍是不放她下来,低头对她一笑,他眸光清亮,倒映着她微红的容颜。

      “我想抱你过去。”

      天如罂痴痴地看着他如青莲绽放的笑容,眸光璀璨,她这是被调戏了吗?

      她搂紧他的脖子,水灵灵大眼睛划过狡黠,似疑惑的神情,道:

      “莫非,我给你治愈眼睛时,用错了惊雷的眼?你眼睛里的笑意太……欠打了。”

      玉自寒把头埋在她肩上,唇轻轻碰触她的耳垂,天如罂一僵,面上一热。

      只听他在她耳旁温软耳语,“我以前一直在想,若我能站起来,一定要抱着你走遍竹院每一条路。”

      “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

      “不知是真是假,罢了,真假都让你抱我过去,总行了吧,王爷大人。”天如罂软下声音回道,接着她摸着他磕人的胳膊,软道:

      “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体,太瘦抱着不舒服。”她知道他为了她神伤,面色苍白身形削瘦。

      在她耳旁烙下一吻后,玉自寒又恢复那个正经模样,将她抱去梨园。

      “遵命。”

      天如罂偷笑,看到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心想这男人的脸皮还没厚到面不改色。

      去到了梨园,梨园里的梨花已经衰败,院子了一片破败之像,在照顾银雪的是烈如歌和有琴泓。

      如歌看到天如罂醒了,好生高兴地抱抱她,可银雪如一具冰冷尸体般躺在那,让人的笑容难以再维持。

      天如罂替他把脉,面上一沉,看着焦灼的他们,也只好如实道:

      “如今,只有将银雪带回缥缈治疗,不然,五日后只有死路一条。”

      师父,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他了。

      “那我们立刻启程去缥缈。”烈如歌红着眼,急急忙忙准备去收拾行李。

      天如罂喊住她,“歌儿,缥缈派是不会让外人上山的,此行便由我和有琴泓二人带雪回去找师父。”

      “不可,你伤势未愈,让我陪你同行。”玉自寒出声,目光紧紧地缠着她。

      “我也要陪你们同行。”烈如歌坚决道。
      天如罂挠挠头,有点头疼,只好叹道:

      “虽然暗河宫灭了,可江湖还未稳,庄里的事情也是一团乱,歌儿你留下与战枫打理。你与银雪的纠葛,还未到时机解开,你会上缥缈的,可时机未到。”

      天如罂明白银雪心中的魔是上辈子亲眼看着心爱之人为他而死的痛苦,能解开这个心魔只有如歌,可时机未到。

      至于……

      她抬抬眸看向身旁的玉自寒,对他浅浅一笑,玉自寒回给她的同样是一抹笑。

      仿佛能看透对方的意思,二人皆不语。

      烈如歌虽然心中很想跟在银雪身旁,可天如罂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所以如歌只好点头。

      天如罂对有琴泓吩咐几句,说明日启程回缥缈。

      夜里,烈火山庄很安静,似乎这场变故,让如火的山庄变得沉稳内敛。

      玉自寒与天如罂去给烈明镜,战飞天以及暗夜冥上了香,天如罂觉得她这回上香,终于可以心安理得,过了这么多年,所埋藏的真相,所蛰伏的危险,都一一铲除了。

      你们,安息吧。

      从祠堂出来后,他们并肩而走,在夜里,影子渐渐相缠。

      他们不约而同地去了竹院的亭子,亭子挂着灯笼,在漆黑的夜里晕染着旖旎的光晕。

      玉自寒在沏茶,天如罂在托腮赏月。

      “我……”

      “我……”

      二人同时出声,相视而笑,玉自寒笑道:“你先说,免得你说我不懂礼让。”

      天如罂嗔他一眼,紧接着,将一切娓娓道来,她的来历,怎么来到这里,后来又为何回去,又为何突然归来。

      一切,她都像在讲故事般,一一告诉他。

      玉自寒手中茶,由滚烫渐渐犯冷,他没有意外,他知道她会告诉他所有。

      以前听银雪提起她的事情是一回事,如今听她娓娓道来又是另一种滋味。

      他的心情就像杯中茶叶,沉沉浮浮。

      待她说完,真的是嘴都干了,赶紧拿起茶灌进嘴里,才缓和过来。

      天如罂抬头看他,夜里他的神情看不清,只知道他一双眼,时而亮时而沉。

      “到你了。”天如罂开口,她知道他也有话要和她说。

      玉自寒垂眸抿了口冷茶,好让他清醒过来,他捏捏茶杯,抬起眼时已经是一片温和。

      “明日,我送你回缥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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