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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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圣学的话音落下后，风无涯并未有何反应。或许在他了解自身的情况时，便已经对这种结果有了一定的预料，也就没有觉得无法接受。
当然，在柳圣学说出结果之前，风无涯还是心存希望的。不管是谁在生病受伤时，都会希望自己能够痊愈，哪怕无法恢复以往，也希望尽可能恢复到最好。风无涯自然不例外，但在一次次的尝试又失败后，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现在柳圣学几乎宣判了他的死刑，哪怕他有再多的希望，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事实。尽管柳圣学并没有把话说死，只说自己无法治愈，留给风无涯一点想象的空间，但风无涯也没对此抱太大的希望。柳圣学的医术在江湖中已经数一数二，他都治不好自己，别人也很难有那个能力。除非有什么隐世高手，然而那只可遇而不可求，甚至连遇恐怕都遇不到，又谈何其他？
不是风无涯过于悲观，他只是不想留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与其幻想着不一定能实现的未来，还不如接受当下。因此，对于自己无法走路的事实，风无涯很轻易就接受了。短暂的沉默过后，风无涯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我知道了。”
见他这样，柳圣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出言安慰？不，根本不需要。风无涯是谁？华山掌门的二弟子，七剑之一，以他沉稳的性子，冷静的大脑，这样的事哪可能击倒他？自然就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对他进行鼓励？这就更扯淡了。身为医者必须对患者讲事实，不能让他们抱有幻想。倒不是打击患者的信心，而是要把最坏的结果让他们知晓。现在要柳圣学告诉风无涯以后会好的，别说柳圣学无法说出，风无涯也不可能会相信。
让他别多想？别开玩笑了！遇到这种事，不管是谁，哪怕是个傻子也会非常在意，怎可能别人说不想就不想的？除非是被人操控了意识。
想来想去，柳圣学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要风无涯先休息。连想要再次为他诊脉，确定他情况的事都忘记了。
而风无涯也确实精神不济，再加上柳圣学的汤药中含有安眠的成分，风无涯也没坚持，在柳圣学的帮助下躺回床上，闭目休息。
第二日醒来，风无涯觉得自己比之昨日好了不少，遂在柳圣学前来送药送饭的时候，提出要去看齐无悔的请求。不管柳圣学怎么说齐无悔没事，也得自己亲自去看过才能放心。
不想柳圣学严厉的拒绝了，理由很充分，就拿他的身体不便说事。想想确实不好要人背着他前去，风无涯只好暂时忍耐。后来在其他师兄弟姐妹来看他的时候，风无涯也曾问起他们齐无悔的情况，结果众人都顾左右而言他，要不就随便扯个理由溜了，让风无涯心中颇为疑惑。
终于在有一天，只有苗剑来看他的时候，风无涯决定问清楚。之所以选择苗剑，是因为苗剑年岁不大，还存不住话，稍一威逼和使些小手段，就会如实招来。他这样的性子，放在外面委实让人有些担忧，所以他的师父才没让他出门历练，想让他改过后再说。但对于风无涯来说，倒是方便了自己。
趁柳圣学要苗剑看着自己，他去熬药之时，风无涯把苗剑唤到身边。先跟他说些不痛不痒的事，等苗剑完全放松后，立马问有关齐无悔的事。
苗剑果然没反应过来，还处在刚刚的兴奋中，顺口就把齐无悔已经离开华山的事情说出了。说完后还不自知，直到苗剑看到风无涯变了的脸色后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觉得自己闯了祸，苗剑支支吾吾要风无涯好好休息，然后打算溜之大吉。结果还不等他转身，风无涯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虽说现在风无涯还在养伤中，内力比之以往大打折扣，而他若是全力反抗，也不是不能挣脱。然而这样难保不会伤害到风无涯，若是让他伤上加上，别说其他人，他自己就无法原谅自己。
“那个，风师兄，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而且师父交待的功课我还没有完成，所以……”抬了抬被抓住的手臂，苗剑小心翼翼地道，“风师兄能不能放开我？”
没有松手，也没有放松力道，风无涯面带微笑，手指来回摩挲指腹下的脉门，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师兄还有几句话想问问苗师弟，相信再陪师兄多待一会儿，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你说是吧，苗师弟？”
“我，我……”“我”了半天，苗剑也没说“是”还是“不是”。脉门被人拿捏在手，就算明知风无涯不会伤害自己，苗剑还是觉得紧张的不行。
向上天祈祷着希望柳圣学快点回来，然而老天爷那么忙，哪有空听一个小小的华山弟子的心愿？所以可想而知，苗剑未能如愿。把牙一咬心一横，苗剑硬挤出一个笑容，豁出去道：“是。”
风无涯好笑地看着苗剑这一连串的反应，也没为难他，把手移开他的脉门，却并不放开人，直到把想知道的经过全部了解完，风无涯方放人离去。
一获得自由，苗剑可谓撒腿就跑，差点连轻功都用上了。一直跑离鸣剑堂老远，还惊魂未定。没想到他一时大意，把齐师兄离开华山的事说了，好在他们中毒的事他没泄露分毫，不然绝对会被师兄弟们拨层皮。苗剑发誓下回再看望风师兄，绝对不只身前往，最少要拉一个师兄弟，而且，日后一定要改正自己一兴奋过头就乱说话的毛病！
看苗剑一溜烟就跑没影，宛如自己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风无涯不禁笑出声。笑过后又立马严肃了表情，开始思考自己得到的消息。
风无涯很奇怪，就算师兄不慎伤了自己，也没必要自罚离开华山，难道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回想意外发生之前，他们在华山也没什么不妥之处，与平时一样。硬要说的话，好像是自从喝过从山下买来的酒之后，他与师兄的情绪就有些不对。所以说，是那些酒有问题？他们俩是着了别人的道？而师兄会离开，是不是想调查清楚这件事？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非常大，而风无涯也不可能只让齐无悔一个人调查，虽然他现在不便离开华山，但在华山内部调查也是可以。既然有了决定，风无涯打算先查查那些酒。也不知过了这么多天，他们喝的那些酒是否还留着，不过不管怎样，他还是要去看看才安心。
看了一圈房间，完全没发现可以供自己行动的代步工具，风无涯不免叹气。柳圣学为了不让自己乱动，竟然也不给他准备可以代步的工具。他是伤得不轻，然而也没到必须一直卧床休息的地步。如果等人回来，跟他商量想去调查那些酒，风无涯相信柳圣学绝不会同意，还是只能自己想办法回自己的房间，好在他现在不像刚醒来那么虚弱，也就不那么被动了。
看了看门与床之间的距离，风无涯认为凭自己的内力，直接到门口并不是不可能的事。等到出门后，供他支撑身体的地方应该也不会少。若是遇到距离太远他一下到不了想去的地方，就只好多费些工夫，沿着围墙行动了。拿定主意，风无涯打算趁着柳圣学不在，赶紧溜出去。调动体内的真气，风无涯以手臂为支撑，带动身体，直接“飞”到门口。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