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山水间》不笑风月

9、桃色宫装

　　大轩的服饰颇为繁复，而宫中女眷的衣装更是其中翘楚。而最为正式的宫装便是手艺最巧的绣娘也要绣上一段时日。不提宫中那些专为皇室制衣的御绣坊，就是在市井里手艺最好的绣娘也要忙上个把月才做的出来，而一般付不起御绣房高昂的佣金的大多是没什么权势财力的小门官员，只能找些从御绣坊退下来的老师傅。
　　民间倒也不乏有一些手艺精湛的老人儿，但大多都会被请到宫中，谋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为皇室服务，也有些人固守着家传的手艺。而在上京城中，要说起摆弄针线，最为出名的就是醉烟阁红月姑娘的一手绣技。据说在上京城内没几个人见过这种华丽的绣法，有些得幸去过宫中见过后妃的贵族子弟也表示就算是宫中也没有相似的手法，这也就造成了红月姑娘一件绣品千金难求。就是上次罗修年求的一副不过两掌宽的绣图便是五百两，都说醉烟阁烟茗姑娘经商有道，也许雇佣的商贩跑几次商队也不及红月姑娘的一副绣品来的银子多。
　　也有些高官大户也想过给宫中的女儿请红月做上一身宫装，可到如今也就惠平长公主花上上万两黄金做了一套宫装，据说惠平长公主穿上那一身宫装在那次四方来客的宴会上夺了不知多少眼热，至于那些有心想要请红月姑娘的人家，也在知道那高的令人膛目结舌的价钱后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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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榻上平摊着完整的轩朝正装，从绣着梨白的内衫到华丽的正服一应俱全，便是穿在脚下的宫靴也绣着同样式的花纹。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宫装，这件宫装的内衫上绣的是梨花，之后的中衫则是用但桃色的锦缎绣了桃红色的大朵芍药，最后的正服则是桃红色的云锦上绣着大红色的芍药。在轩朝皇宫中，只有皇后的正装上才会用上正红色，正黄色，其上绣的图案大多是牡丹，彩凤，而在皇后之下的四妃，才可用得上桃红色，芍药花。
　　红月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描绘这宫装上的绣纹，眼里带着怀念，这件宫装上的绣法仍显稚嫩，甚至有些地方还有些不成熟之处，可想而知这件绣品的作者也是资历尚浅，但能做出整套宫装也实属难得。
　　那些看上去瑕疵的地方，以红月现在的能力，修改了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但看那绣样明明就是几年前的款式，可以看出这件宫装已是有些年纪的东西了，若是红月想要改了很早之前便可以动手了。如今还原原本本的保存着，怕是对于红月来说，意义非凡吧。

　　“红月，有生意来找你了！”房门外黎丽高声喊着，却也不破门而入，以前也是这般做过的，不过那时候红月那凉飕飕的眼神知道现在黎丽也忘不了。
　　“哦，就来。”红月应了一声，将床上的宫装小心地叠了起来，仔细放在了锦盒里，才开门走了下去。
　　醉烟阁二层留出几间雅间留着给那些闲散公子，与平常姑娘们的日常居所是分隔开的。这也是为了防范一些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黎丽在前面带路，后面红月不紧不慢的跟着，甚至随手摘了一朵放在室内盆栽上的红花，放到经过的小女孩的头上。阁里的花大多是烟茗托人从番外带回来的，虽然极易生养，但是开花却是极难的，烟茗吧这盆花摆在这里也有着那么点儿炫耀的意思，而红月却总是爱做这辣手摧花之事，烟茗也不管她，抱着花盆躲在躲在角落里暗自神伤，第二天就又把花放了回去。
　　黎丽看不明白烟茗与红月之间为何这般，她也没有那闲工夫去弄明白，凡是待在这醉烟阁里的姑娘，哪一个没有点儿自己的秘密，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布置典雅的房间里，坐着两个人。一位中年男子，一位妙龄少女。
　　少女长得如花似玉，面带娇羞，怯生生的看着进门的黎丽与红月。黎丽也红月动作一致，直接略过了少女，看向中年老者。少女瘪了瘪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黎丽对着少女是极其看不上的，以为就凭她那一张脸谁都会把她当个什么是的。这般蠢笨的模样也只有那些脑子里全是浆糊的好色公子才看得上。醉烟阁这地方说不上里面的姑娘个个国色天仙，但比得上这姑娘的，还是有几个的。如此作态，一看就是拿不出手的。
　　中年男子向黎丽与红月作揖，说道，“见过二位姑娘，鄙人姓张，乃是太师府大管家，今日前来，乃是想请红月姑娘为我家小姐做两身衣裳。”说完给少女使了个眼色，少女不情不愿的走向前去，有些敷衍的向二人行礼。
　　黎丽规规矩矩的还礼，红月则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口问，“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规矩，你这一开口就是两件大东西，我怕是难做啊！”
　　“鄙人当人知晓姑娘一个月只做两件绣品，鄙人也知晓下月姑娘也就一件活计，不巧那位怕是用不着了，鄙人还听说这个月红月姑娘手上就剩下罗公子那个，现下已是月底，鄙人素来听说姑娘从不把活计拖到第二个月，这么看来，姑娘完全可以做了这两身衣裳。”这位张管家笑眯眯的抚了抚一指长的胡须，说道。
　　“呵，”红月冷笑一声，“张管家倒是清楚，不过张管家怕是忘了一件事，若是我没那个心情，便是再多的银子我也不会动动手指头。”
　　“鄙人当然知晓，只是太师府新得了一块丹花云锦，听闻红月姑娘寻了许久，若是姑娘应下了，不只是衣服的报酬，倒时丹花云锦也会一并送上。”
　　“呵，倒是做了不少功课，你，站起身来！”红月低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向那美貌少女勾了勾。
　　少女一脸莫名，但还是站了起来，任红月打量。
　　红月坐在椅子上，把这姑娘从上至下打量了个遍，对一旁的管家说，“好了，看您也是知晓我规矩的，明日把布料送来就是，既然是做衣服，说下样式吧。”
　　张管家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两套皆是正装，一套简单些，一套隆重些。”
　　“那可否告知 隆重的那一套要何种款式？”
　　“宫装。”
　　红月与黎丽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别开目光，红月接着提问，“那颜色花样呢？”
　　“朱红，杜鹃便可。”张管家淡定的任黎丽打量，颇有些八风不动的架势。
　　“哦豁？这倒是少见。”

　　......

　　傍晚时分，太师府的衣料就送了过来，一匹朱红色的绸缎，一匹湖绿的。布料是极好的，就不知今日那位少女穿不穿的起来了。
　　黎丽刚刚与那群书生便上了一番，这时正是闲的发慌，凑过来，看见了这两匹锦缎，问，“这是太师府送来的？”
　　“是了，可惜了好东西。”红月答道。
　　“朱红色，看来太师府很看好那位姑娘啊！这可是妃位才用得上的颜色。”黎丽嗤笑一声，言语中满是嘲讽。
　　“不过是个倒霉的丫头罢了，两个月后便是大选，太师府这是明目张胆的塞人，这姑娘也是个蠢的，真当皇宫是个什么好地方了。”红月长叹一口气，也不知她在感叹什么。
　　“人各有命，我看那姑娘很是甘愿呢。莫想太多，做你该做的便是了。”黎丽拍了拍红月的肩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