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山水间》不笑风月

7、三月来客

　　烟茗坐在矮榻上，手里拿着红月给她的帖子，太子刘鹏何必纠缠于她这个没什么大用处的女子，若只是知晓了她与高阳的关系，刘鹏也绝对查不出她的真实目的，这般缠上来，估计是在朝中被压迫的狠了，需要个援手。烟茗自认为样貌算不上绝顶，脾性也不是当今圣上喜欢的温柔可人那款。那昨日为何开口就要求她入宫做个贵人？刘鹏手上也没有她的什么把柄，倒是就算进了宫也没有把握完全控制住她，除非......
　　“斐姑娘，孤来迟了。”刘鹏一人进了三月阁，那两个手下守在门外。
　　“太子殿下莅临寒舍，小女有失远迎，请坐。还有小女现在名唤烟茗，至于斐络衣这一称号，便忘了吧。”
　　“是孤欠考虑了，抱歉，那烟茗姑娘，今日前来拜访乃是要告知烟茗姑娘一些往事，听完后，烟茗姑娘在考虑是否要与孤合作。”刘鹏接过烟茗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
　　“烟茗愿闻其详，太子殿下请讲。”烟茗不动声色的接过话头，有些事就算有所偏差，但也必定会有些事情做不了假。先听听这位太子殿下要给她的“真相”是什么再说。
　　“不知烟茗姑娘可是听过罗子屋罗丞相？”刘鹏先抛出了个大人物，想要炸上一炸这位躲在上京城中的小小艺子。
　　烟茗也很是配合，瞪大了眼睛用手遮住半张的樱桃小口，一副惊到的样子。
　　烟茗这幅样子取悦了刘鹏，刘鹏轻咳一声，接着说道，“烟茗姑娘无需惊讶，这位罗丞相当年可是与尊父很是熟识啊！”

　　......

　　二十多年前，罗子屋还只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无奈路途遥远，恰逢同乡的斐向南家中突遭大难，这位斐向南自幼习武，很是有上一把力气，正巧也要去往上京谋个出路。罗家就出钱请了斐向南一路护送罗子屋进京。二人途中也未碰上什么危险，但是救下了一个受了伤的女子后，这二人原本还算平静的氛围就有些变了。

　　“太子殿下口中的女子该不会是小女的母亲吧？”烟茗低头问。
　　“烟茗姑娘果真聪慧，据说尊母当年可是美貌非常，迷的当时的丞相大人可是闹出了不少笑话，可这位美人最后也没嫁给丞相大人，不然我大轩可就少了一位能人贤士了。”刘鹏这话里处处透着讽刺，烟茗装作听不出来。
　　“那之后呢？”烟茗也不想听太子对于丞相大人有何评价，便开口打断，刘鹏也不生气，咳了咳，接着讲下去。

　　......

　　后来三人便结伴去了上京，好像途中耽误了时间，入了上京时，离科考的时间所剩不多，罗子屋忙着温习功课，斐向南则是找了个镖局做了个镖师，而那位女子则是待在客栈里，接些零碎的活计赚些银钱。后来罗子屋高中榜眼，琼林宴上得了上代丞相的青睐，娶了丞相的嫡女，之后的仕途一路平坦。而斐向南则是走了几趟镖后，攒下了些银子，娶了斐络衣的母亲。之后斐向南跟着镖队走南闯北长了见识，后来回来上京自己开了家镖局，之后斐络衣出生，斐向南便不再那么频繁的外出走镖了。
　　值得一提的是，罗子屋在成亲之后，曾多次找过斐络衣的母亲，后来斐向南与斐络衣的母亲成了亲才不再联系。但要是到了过节时，斐家总会收到一些贵重的不知是谁送来的礼物。斐络衣对着件事倒有些印象，五岁那年除夕，听到有人来敲门，等父亲带着她到了门口并没有看见来人，倒是地上放着看上去就很漂亮的礼盒。那时候的父亲只是看了一眼，就把东西一脚踢得老远，在之后的每年都会有人来敲门，但只有斐向南一人出去，而斐络衣也再也没有见过那些漂亮的盒子。

　　......

　　“人都走了，这般作态是在装给谁看？”利落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惊醒了沉思中的烟茗，烟茗抬头看向走进门的黎丽，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
　　“如何？那你想明白了什么吗？”黎丽不客气的坐到一旁，问。
　　“这位太子瞒下了不少东西，而我不明白的是为何她那么执着于让我进宫呢？”烟茗蹙紧了眉头，眼中带着不解。
　　黎丽抬手就给了烟茗一个爆栗，“哎呦！”烟茗用手捂住额头，疑惑的看着黎丽。
　　“你这脑袋一碰上银子就精明的不得了，眼下的事儿如此分明你怎么就看不出了呢？”黎丽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哦？是吗？讲讲看。”烟茗倒是没有生气，抬手示意黎丽讲下去。
　　“这位太子话里话外都少不了罗丞相，而最近在宫中可是除了一位颇有争议的罗妃，正是这位罗丞相的庶女。而我几日前碰巧在街上遇上了罗妃的生母，猜猜我发现了什么？”黎丽笑嘻嘻的看着烟茗，吊着烟茗的胃口。
　　“我求求黎大小姐赶快说吧,莫要再为难我了。”烟茗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那位夫人的眼睛，可是与你的眼睛长得极为相像呢！你才回到上京两年，这些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可有些事就算你不知晓，也应当看得出来。在这上京城中，虽然醉烟阁明面上的主人是段小世子，可谁人不知大多事情你的话比子玉要有用得多，若是你进了宫，这位太子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在醉烟阁里安插人手，一般来往于醉烟阁中的人大部分品性才学都过得去，对于一位皇子来说这是份巨大的财富，人才可是需要培养的。”
　　“你是说，这位的目的只是这座雅阁，如今我也想的明白了些，若我为妃，凭借着我这张脸，但是可以制约一下罗丞相，毕竟这张脸可是与母亲像了七分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果真厉害。可这太子到底是算错了一点，这座醉烟阁我说的话可不作数。”烟茗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圆圈，低着头说。
　　“可在外人眼里，你才是醉烟阁的主人。那你可是想好要怎样答复这位太子殿下？”黎丽见烟茗看上去有了主意，问。
　　“我也不清楚，再过两个月等二皇子来了，再说吧。”烟茗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

　　烟茗在楼下用过了晚饭，上楼打算休息一下，看看账本，但可能今天运气太好，平时只有烟茗兴趣来了自己下楼弹上一曲的份儿，少有外人进的来清明斋，而今日天都快黑了，又有贵客上门。
　　“白公子，不知来我这三月阁有何贵干啊？小女子可不想与您传出有什么额外的关系。”烟茗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的账本，说道。
　　“烟茗姑娘见谅，在下听说今日太子殿下来过此处，在下也是担心姑娘，深夜来访，冒犯了。”白念青穿着一身黑衣从屏风后走出来，烟茗第一眼看过去着实是吓到了。
　　“白公子，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件事，自从变了身份开始，你我之间便再无关系，再说的明白一点，你，白念青，管不到我斐络衣什么。”烟茗收了账本，说。
　　“我答应过伯母......”
　　“母亲已于五年前过世，那时的约定我也不需要你履行，白公子还是速速离开吧。”烟茗转过身去，不再看向白念青。
　　“你......唉，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来找我就是。”烟茗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和窗户开关的声响，之后便再无声响。
　　“人走了？”黎丽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红月。
　　“走了。”
　　“有何感想？”红月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臂，问。
　　“不知道。”
　　“是吗？”红月笑了一声，看向烟茗，也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