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阁：四凶记》通幽博士

27、苦女罪

　　回过神，小小被吓的不轻，呼吸声也变的急促，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生怕又见到那双眼角有金色纹印的巨眼。可等平静下来，抬头再望时，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那个，你刚刚有没有看到……”

　　“看到什么？”

　　凤兮承认，自己的脾气一向不好，没事都爱发上一次火，而且每次发火，方圆百里都是焰火漫天，浓烟滚滚。若不是陎言管制着，定会惹出些幺蛾子。可是，对眼前这种无赖，怎么就提不起生气俩字呢。

　　“没、没什么了！”

　　小小摆摆手，想着是不是自己眼睛出现幻觉了，世上怎会有那么大双眼睛，定是这几天过度劳累，没有休息好。

　　“咕噜――”

　　肚子叫，小小才发现，不知不觉又是晌午，可看阁顶上忙活的少年，依旧是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在这里站着等上一天？

　　不行不行，刚才说归说，可肚子好饿，还是先回去吃饭，再另作打算。

　　“小小姑娘，你找我有事吗？”

　　这声音，不是沈青公子吗，小小立马回头，强装出欢颜，“没错没错，是我家夫人想请沈青公子过去做客。”

　　“做客？”

　　“就是想请沈青公子去作画一幅。”

　　“好，那小小姑娘先回去吧，毕竟在这儿站了那么久，肚子肯定饿了。还请帮我转告苏夫人，我还有些东西没弄完，等我弄完，就过去。”

　　“有劳沈青公子了。”

　　小小扶手便离去，心暗喜，还好慢一步，否则，就错过了，不然又得重新跑一趟。

　　弄了整个早上，阁顶总算修补好了。

　　沈青站在阁前，深深松了口气，手里拎着桶，因有些重量，显得有些吃力，走起路来，像只螃蟹。

　　不过，也不是没有回报，这一桶的茯苓，虽是变化出来的，没什么大的药作用，可怎么也得值十几两银子，说不定哪个药坊的老板不识货，用高价收购呢。

　　想到这里，沈青心里美滋滋的。

　　“咕噜――”

　　肚子又在提醒了，沈青不好意思摸了摸，直接进了厨房。

　　说起浮梦阁的厨房，有些特别。

　　在一楼最左边，挂着一幅《四季竹》画，不过这并不是真的画，而是一扇门，厨房便是在这里。

　　沈青来之前，浮梦阁是没有厨房的。因为陎言和凤兮不是凡人，只需几滴雨露，便可足矣，但沈青是人，需一日三餐饱腹。所以后来，陎言为了沈青，特意将此间开了出来，供沈青烧火做饭。

　　到后后来，沈青就跑堂兼厨子，专门给陎言做吃的。

　　“呆子，你在做什么好吃哒（的）？好香！”

　　陎言突然冒出个脑袋，把沈青给吓的，手里的菜刀子都掉到地上，还差点伤到脚。

　　刚刚还在想，都晌午了，她从早上便一直嚷嚷到现在，怕是饿的很，现在看看，是自己想太多了，眼前人甚是有力气。

　　“这是鲜虾菇饺。上次和你去扬州的时候，我特意叫人买了一斤干虾仁和一斤冬菇。已经好久没吃了，想做来尝尝，这也是阿爹阿娘最喜……”

　　沈青的话说到这，手停了很久，神情愈发的悲伤。厨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到冰点。

　　“呆子，你要是想家，就回去看看吧，我记得你好像三年都没回去了。”

　　回家？没有阿爹阿娘的地方，能叫家吗？没有欢歌笑语，只有一片死寂的地方，能叫家吗？自三年前出来后，就再没有回过，家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就连自己曾经的房间，也都不记得原来是什么样子了。

　　“掌柜你忘了，我早就没有家可回了。”

　　少年低头，重新拿起刀，继续切完刚才还没切完的菜。偌大的背影，却夹着痛苦，看的人心里，倍感怜惜。

　　“呆子。”

　　“嗯？” 沈青感觉身后人在扯自己，转头看了看。

　　“呆子，今年的除夕，我和凤兮青鸾他们陪你过。对，青鸾明天回来了，我们四个人一起，你说好不好？”

　　沈青被眼前人的话给愣住，说不上的情绪涌上来，因眼眶被眼泪浸湿，变得有些模糊，便下意识的抚上陎言的脸，很轻淡的回一个“好”字。

　　等回过神来，沈青才发现自己失礼了，脸红的迅速把手收回来。

　　“咳！我下午要去给苏夫人作画，可能回的晚些，我做了很多，你要是饿了，便让凤兮给你煮。”

　　“苏夫人？哪个苏夫人？”

　　“南瓦子边的那个。刚刚来的姑娘，是苏家少爷的伴读丫鬟，叫小小，怎么了？”

　　陎言不语，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有什么问题吗？”沈青再问。

　　“我在想，明日便是除夕，她为何今天才来找你作画？”

　　“可能个人喜好吧。”

　　其实，除了个人喜好外，更多原因是沈青作画收的钱不多，一幅也就十来个铜钱，虽然画的不算太好，却也是可以算是以假乱真。

　　也因这个，很多人都喜欢来浮梦阁找沈青，一要就要好几幅。可无论如何，沈青仍不会涨价钱。所以，沈青老是被陎言取笑，取笑他不会做生意，简直是个书呆子，白白便宜了那些人，而沈青也没反驳，只是笑笑，任凭陎言怎么说。

　　“呆子呆子，你吃完是不是马上要过去？” 陎言眨着大眼睛问道。

　　“是啊，不过这次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不像你，平日里你可都懒得瞧别人一眼。”然后投来可疑的眼神，“说，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哪、哪有！”

　　沈青再逼近，“眼神躲闪，说话不流畅，还说没打什么主意，肯定有事瞒着我！”

　　陎言肚子里的那几根花花肠，沈青是最了解不过了，要不是心里打什么主意，是绝对不会去问这个人是谁，家住哪里。

　　“好啦好啦，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苏家。”

　　“仅此而已？”沈青眼神还是透着可疑样。

　　陎言知道瞒不住，还是招了，食指抵在唇边，似笑非笑，“因为下一桩生意――要来了！”

　　这种带着贪婪有欲望的味道，是人间最美的美味，诱人而又无比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