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秀于林》追踪者

15、港大近在咫尺

　　距离高考还有最后一个月，三（一）班已经开始第三轮复习。任课的老师调整复习的节奏，切换考试模式，一月一考试变成每个周末对所有科目进行测验，考试成了学生们的日常便饭，主要对对前面的复习查漏补缺。
　　薛沐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进入超我的境界。天天背着书，忙碌于教室和公寓之间，完全没有空闲的时间。前段时间，东华和美即五一长假找她出去玩，也遭到了她的拒绝。头发保持着齐耳的学生头，没有时间打理，四五天洗一次头发，现在完全抛弃了形象。
　　今天是全校最后一次模拟考试，留下三十个课桌，其余的课桌堆积出来，放到走廊上，抽屉里的书籍整理出来，留空桌。全班的学生打散在各个考场，学委粘贴考场分布名单时候，同学们一窝蜂地向门口拥去，在场的只有她一人，没有过去，还在位子上平静地收拾东西。
　　“薛沐，薛沐，我和你一个考场302”余单凭借着细小的身躯，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跑到她的桌前，满脸兴奋。
　　“你真好，我都不用挤过去看了，明天早上去302，不来了，我的桌子收拾起来了，在公寓睡觉。”薛沐非常喜欢她头顶上扎的小辫子，刚好处在正中间，可爱得不得了，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赶紧用手指弹下，晃悠得动一下。
　　“佛说，任何时候发型不可乱，我就靠着它找男朋友呢，明天考场上见。”她拿起双肩背包，像小猴子样地跑出去。
　　薛沐提前半个小时去考场，是第一个到达的人，拿出语文笔记本翻阅，过了一会儿，听见错乱不一，连续的脚步声，陆续的有同学进来。“薛沐，考语文有什么好复习，陪我聊会儿。”
　　“嗯，聊什么呢？”余单随手把桌上笔记本拿在手里，哗哗啪啪地一下子翻完了。
　　“唉，现在终于看到传说的尬聊。”薛沐拉过左边的凳子，拍下她的手，指指凳子。
　　“不要这样吗？”余单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木凳子上，咯吱一响发出抗议。
　　“你后面的男生，长得挺正气的。”薛沐好奇地向后看一眼，与男生对视，脸上尴尬的表情没来得及收起，愣在脸上。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竟然是蒋彦，她的脸瞬间白了，心里万马奔腾，恨不得生吞活剥。
　　“同学，有什么事吗？”蒋彦发现前面的女生盯着他，那个女生的表情很吃惊，许多女生经常偷偷地看着他，已经习惯了，但是这个女生的视线也太强烈了。
　　余单戳下我的腰，她才反应过来，迅速压下眼底的神色，转过身，“长得一般吧，都没有我闺蜜帅。”
　　“我觉得还可以，不许和我抢。”余单还想说什么，监考老师进来了，让考场学生全部到教室外面排队，重新入场。
　　语文试卷发下来了，薛沐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看到蒋彦的那刻，就能预料到此次考试的结果，想到前世那副可恶的嘴脸，身体内的每个器官，散发着复仇的信号，全身血液沸腾，犹如恶魔附身，自己的本体和邪魔争抢躯体。
　　“不，不，不能让邪恶的魔鬼占据我的灵魂，不要让那个伪君子再次影响我…”薛沐咬破自己的舌尖，痛处传入神经，眼睛才清醒过来，拿起笔，集中注意力做语文试卷。
　　在交卷的钟声，响起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作文刚写完一面，另一半没写，考场的学生交完试卷离开考场了，薛沐在监考老师吼声中，上交试卷。
　　薛沐无精打采地走出考场，拿出钥匙开门时，门从里面打开了，“闺女，等你开了半天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爸爸，今天怎么来了？”父亲拿走身上的背包，点点我的脑袋，“想你就来了呀，你脸色很差，哪里不舒服？”
　　“父亲，我只是没休息好，今天晚上早点睡，就恢复过来了。”薛沐连忙打起精神，向爸爸撒娇。

　　“好了，别把我的宝贝饿着了。”看着包装的盒子，就知道是她最喜欢的绿意庄的菜。“临近高考，自己要注意身体，你的努力，为父看在眼里，结果不重要。”
　　“爸爸，你也要注意身体，工作别熬夜，我会让于叔监督你。”薛沐吃得正开心，门被敲响了，父亲瞄下手表，“12点了，丫头，有会议先走了，不要送我了，于叔在门外，你继续吃。”门被带上了。
　　父亲刚踏出门口，薛沐就放下手中的碗，躺在床上，双手掩住眼睛，蒋彦的面孔总是不停地浮现在眼前。身上的儒雅风范，是他最大的面具，薛沐深受汉语言文学专业的熏陶，心底埋有浪漫的气息，在臣风公司工作的时间里，不由自主地寻找他的身影，刚好那段时间与沉林处在磨合期，两个人经常一个星期不见面，沉林也不喜欢发消息。
　　周一，回到教室，同学们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这次模拟考试的题目，“数学的证明题目，只画了一条辅助线，直接就算出来了。”
　　“我总是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作辅助线，这个题目只能得一半的分数。”
　　“文科综合，我时间总是不够，政治都没写完。”
　　……
　　周末的模拟测试，完全出神地填满，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文科综合中涉及到的题目类型，数学什么证明题目，语文的作文的题目啥的，还没做完，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薛沐一想到蒋彦在这个学校，如针刺卡在喉口，上不能吐出，下不能吞下去，一直有些微微的刺痛。
　　班主任在课上，公布成绩，点名表扬了一些人，有很大的进步，继续保持下去，能考到一个重点的二本大学，又意有所指地批评某些同学，要保持平衡，不要忽高忽低，高考可没有第二次机会。
　　蒋彦在芳华一中的事，一直成为她的疙瘩，晚上精神不佳，连平时沉林的鼓励语，也挡不住心里熊熊恨意。他思前想后了很久，对于小人就得采用小人的手段，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拿出手机，找到联系人于叔，“于叔，父亲回家了吗？”小姐大半夜来电话，纳闷儿有什么紧急的事儿。
　　“老爷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交代你一件事儿，私下帮我查一个人，注意别让父亲知道。”作为大家族的管家，最基本的就是不要好奇主家的事情，好奇心害死人，这也是他一直被薛家聘用的原因。
　　“好的，小姐。短息发给我，查到后用邮箱发给你。”
　　余单每次都夸学校的哪个男生长得很帅，像电视上的某个明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会采取实际行动，薛沐以为这次也不例外，但是这次余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余单特别想在高中谈一段恋爱，但是苦于没有人选，高一胖胖的时候没有勇气，好不容易在高中的最后时刻，遇见比较欣赏的男生，这一定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于是这个星期准备展开攻势。她缺少追人的实战经验，瞬间想到向薛沐请教追男生的方法，薛沐长得很好看，以前肯定有很多人追她，应该了解其中的一些招数。薛沐又见过蒋彦，应该能给我提一些意见。薛沐不是会多说话的人，追人的事情适合私下里进行，不适合全班人都知道。
　　余单课间操的时候，特意站在薛沐的后面，“我下定决心追你考试后面坐着的男神，姐么儿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
　　这个人渣桃花泛滥，身边的人抵挡不住他的魅力。“余单我一定会好好帮助你的。”咬牙切齿，一字一字有力地吐出。“每天限时指导你五分钟，其余时候别过来打扰我。”蒋彦等着吧，不让你显形，也得让你脱一层皮。
　　“说定了，明天赶紧给我支招。”抖动的小揪揪随风活蹦乱跳。
　　于叔的效率蛮高，第三天蒋彦的所有资料已经发到了邮箱中。资料显示蒋彦的家庭条件一般，父母都是造纸厂的工人，最震惊的是蒋彦是孤儿，并非蒋家的亲生骨肉。蒋睿的妻子年纪大了，无法生育，心疼妻子，为了满足妻子当妈妈的心愿，从天星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长大之后就是蒋彦。在蒋彦七岁的时候，无意间走丢，蒋睿夫妇去当地的公安局备案了，据说蒋彦趁人贩子睡着后，逃回来了，从那以后，蒋彦变得更乖巧，更加地讨人喜欢。
　　她心思一动，蒋彦前世最讨厌的东西之一是布娃娃，编辑好信息：第一个作战计划的工具：一个人形玩偶，最好是用布做的，越丑越好。
　　第二天早上，余单满脸笑容的向薛沐走来，“我给他的时候，蒋彦看了我很久，没有直接拒绝，还对笑了，作战计划真的超赞，你怎么想到的。”哼，蒋彦，你不是会装吗，在众目睽睽之下，看见自己的讨厌的东西，发出来的笑能是开心吗。
　　“余单，我还想着这个法子不好用，第二招攻略晚上发给你。”首发的满意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成功追到手，一定请薛沐大吃一顿。
　　薛沐正在回复沉林的邮件，虽然说离高考还有三个星期，但是我适应得很好，上次的模拟成绩让我有些挫败，但我基本上再调整了。我帮助同班同学追男生，可以算是课余的调剂品，你呢，在哪里做兼职，要保持联系哦。
　　捉弄蒋彦成为了薛沐每天的恶趣味，探索到底他的忍耐力有多强。第二次的工具：天星孤儿院的慈善海报。
　　晚自习，蒋彦主动找余单，大意是海报上，孤儿院的孩子们看着很可怜，很想去帮助他们，他还想找一些类似的慈善机构，献出自己的一份爱心，从哪些途径可以获取这类的信息。余单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在电视上见过这个，我回去之后，把相关的信息发给你。
　　第二天，余单讲述两个人之间的进度，蒋彦估计有点喜欢我了，昨天来找我聊天，是不是对我有感觉了。
　　“那恭喜你了，再接再厉。”蒋彦心慌了，坐不住了，来余单这里打探消息，巧合的事情让他应接不暇。
　　从这个星期开始，蒋彦学习和生活上诸多不顺，班主任表示很担心他的状态，以此糟糕的心态参加高考，很是让人担忧。
　　人形玩偶让他想到在孤儿院的生活，那个时候才五岁，每次盼望着新年，圣诞节等节日的到来，会有一些人送给每个人一些礼物，在这么多礼物当中，最喜欢人形玩偶，几乎整天拿在手上，特别的珍惜它，总会有一些比他大的孩子喜欢欺负他，那个时候还不到还手，直接被他们推送到地上，连布偶也被他们扯坏了，丢到池塘里面，他傻傻地想去拿回来，不小心掉了进去，如果不是院长的经过，他就死在那里了。蒋彦在收到布偶的当天晚上，就扔了，但是晚上一直做噩梦，第二天在课上，打瞌睡，被任课老师点名批评，心里有点郁闷。
　　蒋彦一直逃避自己不是亲生的，从孤儿院领养的，爸爸妈妈对他还是很好的，但是每次去爷爷家，他总会拿孤儿院里出来孩子的事，进行讨论，还每次让他回答里面的设施怎么样，要学会感恩，善待现在的父母……。事情说一次觉得是好心，蒋彦觉得这是应该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知识的积累，明白什么是孤儿院，什么是孤儿，什么是自尊心，他懂得一定的道理后，爷爷每年重复的话，已经不能让他虚心接受了，甚至产生了厌恶的心里。
　　蒋彦立志做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孩子。学习上熬夜做题挣高分，朋友交往上笑脸相迎，不骄不躁，生活上勤俭节约，不喝酒吸烟……。他懂得在无能力在世界独立生存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宝贵的财富。
　　晚上睡觉的时候，蒋彦觉得有人在针对自己，但不是余单，回想平时接触的人，应该不会得罪别人，既然在余单身上得不到消息，也就不用再联系了。
　　星期一早上，蒋彦在操场上找到余单，“余单，我的大学目标是A大，现在的成绩还需努力，现在不适合分心，你也应该认真复习。”余单见到蒋彦来找自己特别开心，谁想到竟然是让自己不要打扰她，画风转变太快，站在原地惊呆了，他还劝我好好学习，开心的小脸蛋一下子乌云密布，蒋彦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远了。
　　余单面色很丧地跑回教室，两只手紧紧地拥抱我，在耳边说：“蒋彦让我不要找他，他要学习。”好不容易追求一次爱情咋就这么难呢，最后没尝到恋爱的滋味，倒先懂了失恋的郁闷。
　　“哦，还剩几天要高考了，还想些有的没的。”估计真的把蒋彦逼急了，懂得使用拒绝模式。“大学里的帅哥多得很，保证各个比蒋彦帅，乖了，快点回座位学习。”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走了。”薛沐听了余单的最后一句话才放下心来，余单没有钻到牛角尖出不来，继续计算手中的题目。
　　高考倒计时只剩三天，学校放假至参加高考的那天，学生自己回家复习。薛沐仍然呆在教师宿舍楼中，没有回橙子弯，父亲一向听从女儿自己的话，没有打电话催女儿回家，交代于管家煲汤送去，保持清淡的饮食，同时注意营养。
　　来电提醒为小王子，激动地接听，“沉林，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呢，你要是忘记给我加油打气，我就不是你朋友了。”她说话直接真是一点没变。
　　“小丫头，还长脾气了，我半夜不睡，给你打电话，就是在鼓励你。”哼，心里舒了一口气，有他在，薛沐就安心了。
　　“考上港大，带你游玩伦敦。”
　　“我肯定可以的。你睡吧，不吵你。”自信的薛沐，才是他最熟悉的那个人。
　　“晚安！”
　　薛沐接完沉林的电话，心里瞬间放松了，高高悬挂，忐忑的心，直接沉到低谷。
　　终于迎来了第二次高考，第一次连考场的门都没有进去。实验中学考点外面接送考生的车辆络绎不绝，免费发送矿泉水的志愿者，尽心尽职的保安人员以及焦急等待的父母。
　　薛沐坚决不让父亲送她去考场，让于叔送过去。她不想见到爸爸渴求的眼神，不想让爸爸担心他，只想让他分享录取港大的喜悦。
　　她前世汉语言文学专业，语文有足够的功底，英语听力以及口语不用担心，主要是数学，地理等科目，只要这两门正常发挥，港大是稳稳的。
　　在考生眼中，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埋头苦读只为这关键的一战，考场上的时间如流星闪过；在家长眼中，一场考试两个小时，如他们熬夜加班一个月，等待是漫长的，焦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