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123、二章

　　“你…你这是做什么？”黛玉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埋怨道：“吓了我一大跳！”
　　楚含章忙拉了拉被子把黛玉的肩膀密密裹好，又安慰地拍了拍，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原来是黛玉半夜醒来，朦朦胧胧中，竟感到旁边有人目光炽热地盯着自己。她受惊之下，慌忙坐了起来。
　　楚含章正盯着人看得入迷，见她猛地坐起，还当是发生了什么事，口中不住道：“安澜别怕，我在呢。”又慌忙跳下床迅速点亮了蜡烛。
　　黛玉这会子已经明白过来，方才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就是楚含章，因而嗔怪道：“你大半夜地不睡觉，做什么呢？”
　　“没什么。”楚含章支吾了半晌，方才在黛玉明显不信的眼神中赧然道：“我这不是惊奇吗？你说这里怎么会这么快就有宝宝了呢？我总感觉和做梦一样。”
　　黛玉伸手掐了一把楚含章的大腿，俏皮笑道：“现在呢？还做梦吗？”
　　“没有没有。”楚含章连连摇头，又伸手轻轻摸了摸黛玉的小腹，道：“我一想到这里有个宝宝，就再也睡不着觉。你说，他会长什么样子？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人们不是常说儿肖母女肖父么？还有，你这反应也太慢了吧？”黛玉惊愕地看着他，道：“白日里，你倒是稳重得很，半点都不见异样。怎么这会子倒是…”她的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显然是不知该如何形容楚含章此刻的“发神经”。
　　“白日里我忙着关心你，又有一堆事要处理，哪里有空多想？”楚含章倒是坦然地很，又笑道：“我倒是希望不管儿女都像你，将来定然是十分出色。”
　　“女儿像我也就罢了，若是儿子像我，只怕他将来会哭给我看的。”黛玉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这弱不禁风的杨柳身段，若是生在男儿身上，那也太让人崩溃了。
　　“呃，”楚含章也想到了这处，想象了下有个身形似黛玉的儿子，他不确定道：“应该不会吧？”
　　黛玉只感到恶寒，捶了他一下，道：“都怪你，半夜里不让人睡觉，还害得我和你一起东想西想的。”
　　“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啊！”楚含章忙双手合十念叨了几句，方才吹熄了蜡烛，搂着黛玉一起睡了。

　　刘猛在平安州为祸多年，这会子刘府被围的消息一传出，许多曾经的苦主都来告状。吕同知和包通判哪里见过这阵仗，更何况他们自己并不干净，又生怕被其他人说他们徇私枉法，进而影响了他们的将功折罪。心虚加胆怯之下，二人慌忙忙地请了楚含章来坐镇。
　　由于要告状的人太多，楚含章便不设正经的公堂，由州府的小吏先把这些人的苦处一一记录在册。这些人，有的被刘府中人谋夺了家业，有的被强抢了儿女，更有甚者家人命丧刘府之手。
　　失了家业者，只需拿出原先的契约文书，便可当场领回。有的已经无法拿回去了，楚含章便命人折算了银钱，等刘府的家产抄没充公后，便可来领取。至于那些拿不出文书的，楚含章便命人查找官府中的旧日簿子，只要有的，也可领回。都没有者，也要有里长的担保及过半村民的证明，方可在官府中备案，以待核算刘府家业时裁定真伪。
　　被抢了儿女者，只要人还在刘府，便命给了一定的补偿后，便可直接随家人回去。至于奴籍，也一并无效。若在刘府生乱之日依然逃出者，也一并销了奴籍，给予其家人补偿，命他们自行寻找。
　　至于那些家人不管因何故而命丧刘府之手者，楚含章命人替他们写了状子，只等刑部之人来到，便可做为刘府作恶的明晰证据。
　　一番处置下来，有家业复得而畅快的，有家人团聚而欢喜的，也有失了家人悲痛欲绝的，更有报仇有望而放声痛哭者。一时间，小小的府衙中竟是悲喜同存，围观之人与办差的小吏们也是百感交集，有那感性者更是陪着人一起哭一起笑。
　　见此情景，楚含章叹道：“刘猛之祸患，由此可直接观之。我辈身为朝廷命官，当以此为戒，谨身慎行，遵圣贤书，行为民事，万不可再令此景重演。如此方是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百姓，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在座众人无不肃然起敬，恭声道：“将军说的是，我等皆谨记将今日之言，遵圣贤书，行为民事。”

　　楚含章一走，黛玉在家便闲了下来，偏偏丫头们紧张得很。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干，就连书也最多只能看半个时辰。还把花都搬到檐下，让她只赏花喝茶便好。
　　只是这秋冬时节，哪里有多少好花好木的？如此过了半日，黛玉便觉得无聊起来。她想了想，命人准备了些吃食衣物，道：“刘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我还没有去瞧瞧邝姐姐。正好现在无事，只怕等京中的大人们一来，就再也见不得她了。”
　　邝氏虽是刘猛之妻，却没有半分跋扈。她为人爽朗善谈，爱憎分明。黛玉初来平安州，与人交际应酬时，很是得了她的帮衬。所以二人便以姐妹相称，往来也较别人更频繁些。
　　虽然不欲黛玉踏进刘府，但丫头们也知道她的性子，若是一味拦着，只怕她越发在心中挂怀邝氏。便依命收拾了东西，又令下人被马车，服侍着她往刘府去了。
　　其实按规矩，这种正等着朝廷发落的府邸，闲杂人等自然是进不得的。但如今谁不知楚含章乃是平安州名副其实的第一人，黛玉身为他的妻子，只不过是进去探望故人。那些人自然是不做阻拦，只叮嘱了几句，便放他们进去了。
　　这刘府黛玉曾经来过几次，当时府中着华衫美服之人来往穿梭其间，喧嚣热闹，一派的富贵锦绣。如今却空旷冷清，连花木都寥落惨淡几分。
　　黛玉本是敏感性子，见此情景便有些伤怀，道：“虽然知道这些是刘猛罪有应得，但可惜了这满园花木，可惜邝姐姐了。”
　　雪雁劝道：“邝夫人这会子本来就不好，若是姑娘再这样一副形貌去见她，可怎么是好？她那样刚强的性子，必是不愿别人可怜她的。”
　　黛玉笑了一下，道：“就你懂得，你放心，我明白的。”

　　当日刘府大乱时，许多人卷了金银逃走。像千媚这种伶俐人怎么会甘心继续伺候刘猛呢，便也趁乱逃走了。叶盈袖倒是也想走，可惜她双手被折断，行动起来便多少有些不方便，还未逃到二门口就被刘麒抓了回去。
　　刘麒先是被刘昭弄坏了命根子，又眼见着亲娘状若疯癫地猛刺亲爹，双重刺激之下，便有些偏激阴鸷起来。下人们跑的跑，没跑的也绝不肯往他身边凑，他便越发地死死看着叶盈袖，一会一个主意地折磨她。不过几日的功夫，原本年轻娇媚的女子便看起来老了五六岁，头发散发，眼神畏缩，动作迟钝，好似只受惊的兔子般，一有风吹草动，便惶惶不安。
　　那日邝氏在刘猛的身边又哭又笑了半日，方才平静下来。命人抬了刘猛去她的院中，然后又给她院中之人分了金银，道：“今日以后，刘府便散了，你们拿了这些东西，便自谋前程去吧。都走，你们都知道我的脾气，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要说整个刘府中，也就邝氏院中的丫头婆子们自在些。邝氏掌着府中大权，为人爽朗，所以这些人对她倒是忠心耿耿。
　　如今听她这么说，也不敢多言，都拿了金银，含泪给邝氏磕了头，然后便离开了。只剩下邝氏身边的老嬷嬷道：“老奴一辈子伺候着姑娘，这会子又去哪呢？我不走，姑娘再生气，我也不走的。”如此邝氏身边便只有一个老嬷嬷服侍着了。
　　黛玉见到邝氏时，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眉眼黯淡的妇人与记忆中那个说笑无忌之人竟是天壤之别。老嬷嬷捧上一杯白开水，道：“楚夫人勿怪，如今这个境况，也就只能慢待了。”
　　黛玉笑了笑，道：“无碍，我不是那挑剔之人。”
　　邝氏挥了挥手，道：“劳烦嬷嬷去把青儿叫来吧。我想和楚家妹妹说会话。”老嬷嬷看了邝氏一眼，沉默着出去了。
　　黛玉张张嘴正要说话，邝氏打断道：“妹妹先听我说。难得这个时候，妹妹还肯来看我，姐姐我感激不尽。如今我活在世上，也没了什么牵挂，只是放心不下青儿他们母子。”说到这里，她起身走到内室，很快便拿了一个红木匣子出来，抚摸了一会，才温柔地笑了笑道：“青儿虽是我家的儿媳妇，她性子温柔和善，腼腆娴静，比亲生的闺女还贴心三分。她在闺中之时便命苦，偏偏又时运不济，阴差阳错之下竟进了我们家，还得了一个那样的夫君。我一个老婆子也就罢了，她们孤儿寡母的，我着实放心不下。因此想请妹妹日后照拂一二，让她把孩子平安养大，将来老了也是一个依靠。”想了想又道：“妹妹为人聪敏，将来若是有了合适的好人家，也请妹妹好好劝劝她，能嫁就嫁了吧。她值当有个贴心的夫君，值当一个顺顺遂遂的生活。”顿了好半晌，方才道：“至于我那个混账东西，他为人好色不堪，倒也没做过什么恶事。将来此间事了，请妹妹看着，别让他饿死也就是了。”
　　黛玉听这话满是交代后事之意，只觉心中难受，强笑道：“姐姐别交代我，姐姐自己的儿孙自己管，我才不管呢。”

作者有话说

　　第三章晚些时候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