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浮生》迦陵频伽酱

5、前传-5-

　　来回交错的双脚，在泥土地上留下浅浅的印记。兵贵神速，云歌与青玦两人一前一后，静默的前进着。
　　到达目的地的那一瞬间，视线豁然开朗。目标清晰可见的出现在了，距离不到二十尺远的地方。那化做人形的妖物，转身看见两人的一瞬间，毫不犹豫的便开始逃跑。
　　锵——
　　唰——
　　利剑出鞘之声与画卷展开之声同时响起，在云歌的剑尖直指向那妖物的一瞬间。这方天地，已经被大道之书化出的天地方圆给封锁了。
　　刚抬起脚步的妖物，试着攻击了一下眼前这如同迷雾一般的流水状屏障，连一丝波澜都没惊起。当即就明白了，这不是以他的实力可以突破的东西。那么想要出去，就只能将眼前这两人给彻底击杀了。
　　云歌会追来，对这妖物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倒不如说云歌来的如此之晚，反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在没有吸收掉他爱人的内丹之前，他还是有点害怕云歌所拥有的剑气的。不过在毫不犹豫的牺牲了他的爱人之后，用那积蓄的精纯妖力将他所吞噬的成千上万的精气彻底转化为了无穷的力量之后，他已经无所畏惧了。
　　“云兄，好久不见。”
　　“不久。”云歌冷冷的说出这两个字。这张不久之前他见过的脸，曾经他想狠狠的打扁，但是没有理由，现在有了理由，对着这张脸，他想做的事却不止打扁这么简单了。
　　“云兄似乎很生气？”那妖人道。
　　“何止是生气。”云歌笑了几声，随即不再克制自己，让那潜藏在心中的另一面彻底暴露出来，五官上的狂气开始外泄，紧咬的牙关发出声响，云歌低吼道：“我现在可是想要把你碎尸万段啊。”
　　“哈哈哈，云兄莫要生气。你对笙儿情深意切，我十分清楚，你会如此憎恨于我，也是必然的事。”那妖人道。
　　“少摆出那样一副高高在上，恬不知耻的姿态。我问你，你不是说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从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吗？”云歌道。
　　“你说的没错，我真心是这样期望着的。但是，我愿意放手这天下，谁又会放过我呢？”妖人道。
　　“你！”云歌吼道。
　　“可笑！”青玦在一旁出声斥道：“你为一己之私，谋害他人性命，让无数人遭遇无妄之灾。因果报应，你尚未问过那些因你而受难的人，这些罪责岂是你说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呵，那些人自己心甘情愿被我利用，将他们自己的性命交付到我手上，也是他们自己的决定。怎么又能怪我呢？而且说到底，你们人类，不过都是如同蝼蚁一般的生物，拿我与你们相提并论，是否太过有失格调？”妖人不紧不慢的道。
　　“我明白了。”云歌的语气忽然回复了平静。
　　青玦转头看向云歌，从云歌的眼神里，他已经读懂了云歌的意思。
　　“云兄真是个聪明人。”妖人颇为满意的笑了。
　　“死吧。”
　　“什——!”
　　妖人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云歌一剑向前，对着他突了过来。虽然这剑来的极快，但妖人早已做好了反击准备，一挥手，就将埋入地底被他所害的万千鬼魂招了出来，铺天漫地的黑屋刹那间就将云歌持剑的身影给吞没了。
　　妖人一边操控那些鬼魂逐渐侵蚀被围困在中间的云歌，一边感慨着，这么容易就失去理智的男人，还真是好对付。不过渐渐的，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被他操控的那些鬼魂，与其说是在受他指引侵蚀云歌，倒不如说被云歌自己吸了过去。
　　青玦伸出手，感觉到这方在他大道之书所划下的这片方圆之间，万千灵气都像着一个点汇聚了过去。这般异象，酝酿出的会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一击，青玦开始期待了起来。
　　无声无息，一道三丈长的光刃从黑雾中伸了出来，继而就这么横扫了一个整圆。剑刃随着挥动的轨迹越来越大，扩充的剑刃一次性扫掉的，不止那些被妖人操控的鬼魂，更是直接将大道之书所划下的，这方天地的顶盖给掀掉了，延伸出去的剑刃将远方的一座小山头都给彻底削平了。不过，与其说是将那座山头给削平了，倒不如说这把巨剑将那座山头给吸收了。现在这把巨剑上，依稀能看到山石树木之类的东西，栩栩如生的混杂在其中。
　　云歌持剑向天，此时那巨剑的剑刃，已经直入云端，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头。这一刻，虽然这方天地已经被打破，妖人却想逃也无法再逃了。在这横断天地的巨剑之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我今天就要让你这个，他*的狗*养的王八羔子看看，到底谁才是蝼蚁。”
　　云歌说完，一剑斩了下去，
　　逃，往何处去逃？妖人一咬牙，只有硬上才能搏出一条生路了。
　　对云歌来说，这把剑很沉，吸收的灵气还好说，那些无质物体重也重不到哪里去。但后面却是不小心吸掉了一个山头，就算云歌接下来又吸了一点云朵，那但浮力所减掉的重量，也不过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现在这剑挥下去，那妖人还有力气顶着的时候，云歌的手还没有那么累。但随着妖人的力气越来越小，云歌持剑的手也渐渐支撑不住了。
　　到此为吗？这个想法一出现，那句遗言再度在耳边回荡了起来。
　　那只手终究还是松开了，即将把妖人碾成肉饼的巨剑，在这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样就足够了……但是，还有一点不够。
　　妖人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利剑破空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视线中几把利剑将要穿过他的身躯，当中那一剑直指他的脑门。避，已避无可避。
　　妖人的神经所传达到耳鼓膜内的声音，不是被利刃破体的声音。而是骨头与神经，血与肉，皮与发相撞，所发出的声响。
　　放下了那用力过猛后，正在不停的颤抖着的右拳。云歌长舒了一口气，痛快，没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能形容他现在的感觉了。最后的那一刻，他丢掉了手中的利剑，转而握紧了拳头，狠狠的对着那张脸，揍了下去。拳风压的面部开始微微变形，拳头砸的那张臭脸彻底扭曲时的快感，比仅仅只是杀了的泄愤感要好上太多。
　　这一拳，他的账才算是算完了。他所爱的人的账，并没有让他去算。他也没必要，再去自作多情。
　　云歌一挥手，随便什么东西化成的利剑穿透了，被他揍飞之人的四肢，将其牢牢钉在了地上。他转身面向青玦，淡淡说道：“你不是还有必须要达成的使命吗？我的事办完了，先走一步了。”
　　青玦走上前去，与云歌错身而过，在那妖人面前站定下来。透过那被云歌的生剑所打穿的伤口，青玦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皮下血肉白骨，分明是人的模样。
　　“你竟然是！”
　　“我不是！我才不是！”那妖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奋力的喊道。
　　“不管曾经的你是不是。现在的你，早就不是人了。”青玦平静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大道之书上现出一个硕大的道字，硬生生的砸在了妖人的身上。
　　这片天地复归平静，只剩下青玦一人。掌门交付给他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他该去做什么呢？回山吗，好像有点太早了。在山上多年未曾突破的瓶颈，经历过了此事之后，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就差一小步就可以跨过去了。
　　想要跨过这最后一步，果然还是得靠那个人……
　　人生再度失去了目标，怅然若失的云歌，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闲逛着。看到街道旁的酒楼，想着不如先喝个一醉方休，等到酒醒了再去考虑将来。不过摸了摸揣在身上的银两，再喝下去，接下来的日子真的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道友为何驻足于此？”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云歌吃了一惊。他原以为青玦办完事，现在应该已经回山去了。便开口问道：“你这小道士怎么还在这？”
　　“听闻近日酒家近日从地窖中运出一堆陈年佳酿，一个人的闷酒喝着也是无趣。相遇即是有缘，道友可有兴趣与我同醉？”青玦笑吟吟的说道。
　　“……”云歌给了青玦一个白眼，这摆明就是在套路他。不过，现在有人请他白吃白喝，他好像也没理由拒绝。反正他一穷二白，又没什么好被骗的。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直接答应下来了。
　　至此，剑与书的缘开始转动起来，两者之间所联系出的众多因果的种子，开始生出了胚芽。

作者有话说

　　前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