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浮生》迦陵频伽酱

19、第十二章1

　　第十三章
　　正了正被踢歪的下巴，沉溪看向身旁那一袭黑衣的中年人，那无神的眸子与他对个正着。明明这人眼里什么都没有，但却会让人有一种从身到心都被看穿了的感觉。
　　“你小子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处境吗？”
　　由于被下了禁制，沉溪只能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如果你还想保住你这条小命。等会，不要多做任何事。”
　　厅外，一名身着仙门服饰的青年男子站在了正邪两道的中间。这人黑弑老人还是有点印象的，昨日便是他来交涉后，才让这群正道中人今日来搜山的。
　　“晚辈有几个疑惑，想请上官前辈解答。并且请各位正邪两道的同胞，一起做个见证。”
　　此时黑崖内的诸多黑弑门弟子，因为秋震声闹出来的动静陆续赶了过来，将场面团团围了起来。随着青年人一番话语，正道中人也尽数涌了回来，这种拼场面的时候，他们可是万万不能在气势上输给邪道的。秋震声领头道：“上官前辈，你刚才说正邪两道应和谐共处。那我这晚辈有所困惑，唯有你这前辈能够解答，望前辈不吝赐教。”话语中几个前辈故意加重了音节，让黑弑老人脸色都沉了几分，可谓是效果拔群。
　　“且说无妨，老朽定当知无不言。只是老朽毕竟出生低微，不及你们这些名门弟子才识渊博，若有答不上的地方，莫要笑话。”
　　“前辈放心，尽是谢小事。”青年人得到许可，微笑着点了点头，在场地内开始漫步起来。
　　“首先请问前辈，据我所知，平日里黑弑门内除了自家弟子，是不会让任何人进入的吧。”
　　“自然。”
　　黑弑老人还欲接话，却被青年人抢先一步。
　　“那今日我等正道同胞，有幸能一睹黑崖面目，实乃三生有幸。在场的诸位，出去后也有与他人吹嘘时的谈资了。”
　　被这一顿吹捧，黑弑老人说不出话，只能由得青年人继续说下去。
　　“那么晚生倒是十分好奇了，不知为何我在贵门内找到了凡夫俗子生活过得痕迹呢，而且还不止一两日那么简单，上官前辈？”
　　这一番话直中红心，公仲生的心脏当即开始猛然跳动起来。怎么可能，我应该已经把痕迹都处理干净了才对。
　　“你什么意思。”黑弑老人提高了音调，带着几分威吓的意思。
　　“前辈！”比黑弑老人更高一分的音调从秋震声身上发出，一下就把气场给压了回去。秋震声叫黎衾一番言论，竟压的黑弑老人气上心头，年纪轻轻已有了掌门应有的风范，心里未免有些得意，为其附和道：“前辈何须与我门中这一小辈计较，毕竟年纪轻轻有所失言也是再所难免，前辈大人有大量自当海涵。”
　　黑弑老人被这一呛，也不好再用气场压人，不再多做言语。
　　黎衾见场面再度平定下来，继而言道： “略微调查了一下后，这点姑且算是晚辈多虑了。毕竟那都是些储放杂物的石室，晚辈觉得，说不定是哪位弟子与人在门内私通，所以才会留下痕迹呢。”言毕，身后在场的正道众人纷纷笑了起来，还有几名女弟子误会了话里的意思，脸颊都变得绯红起来。
　　“只是晚生想请问一下前辈，那些地方是不是一直都在您的管辖下呢？毕竟以前辈在这世上的威望，是不用做出谣言中那等伤天害理之事的。但谁又能知，是否有人假借着黑弑门的威名为非作歹，损害前辈威望。”
　　公仲生吓得两腿都开始发抖起来，因为那片地方毫无疑问就是他一直负责管辖的，这下可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他。
　　“你这是说，我门竟中出了那等败类了？”
　　“晚辈不敢。”
　　“若你想说的只有这些，那老夫已经尽数解答了。还有问题也是我门中之事，不须外人说道。”
　　“这是自然，晚辈之言，不过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毕竟凡事不可能空穴来风。”
　　“那就不劳烦老夫送客了吧。”
　　“不用前辈说，我也有此意了。只是……”
　　“有话快说。”黑弑老人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悦。
　　“望前辈海涵。晚辈在有所疑虑的地方，设下了封印，并从中取走了一些器物，需要花点时间才能验清事实。不过不用用前辈等上多久，待得明日此时晚辈便可再度拜访，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呵，明日是吧，好。送客！”
　　确认正道中人尽数从崖内撤出后，黑弑老人一言不发转身向着大厅内走去，一袭大衣下令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在厅内没有等上多久，黑弑老人便带着众人回来了，其中少了左护法一人。沉溪看向公仲生，发现他脸上已经没有昔日那股自信的模样。察觉到沉溪的目光，公仲生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丝慌张，随即不再去多看沉溪一眼。
　　沉溪再看看黑弑老人那阴沉着的表情，看来厅外似乎发生了很有趣的事。
　　一时间，整座大厅内都变得安静下来，也没有人去管被丢在角落里的沉溪。伴随着一阵脚步声，这般安静的气氛被打破了。
　　“门主。”却是那左护法走进来了。
　　“如何？”
　　“崖内确有一片地方都被道家禁制给封住了，但那禁制太过薄弱，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老夫纵横天下几十年，如今竟被个黄毛小子摆了一道。”
　　公仲生此时此刻却是忍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师尊，依我看不过只是那群正道中人虚张声势而已。”
　　“哦，是吗。”
　　黑弑老人低沉的音调，透过那一字一句的压在公仲生心上，让公仲生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但此时若再示弱，可就真摆脱不了嫌疑了。
　　“那些地方确实是师尊闭关时，弟子负责管理的地方。但弟子问心无愧，从未行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还是说，师尊你宁愿相信那些正道小人，也不相信我。”公仲生这番话，陈词激昂，最后一句话竟还带上了一丝哭腔。一边说着还跪了下去，其演技之迫真，让沉溪咂舌。
　　“师弟！你说过头了！”大师兄看不下去了，大喝而出。
　　“师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被这一喝，公仲生语气委婉下来，似是有道不尽的委屈。
　　“师弟……”大师兄从未见过他那一向高傲的师弟如此哀伤的样子，有些心软起来，与其跪在一旁道：“师父，师弟从小与我们一般长大，我也相信师弟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二师兄见两人竟然就这样站了一个立场上，以免自己被孤立，当即也跪到一旁道：“师父，我也相信师弟。”
　　“唉。”黑弑老人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你们三人都起来吧。你们三人都是我一手带大，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这事就先这样吧，反正只要明日他们拿不出证据，就无话可说了。”
　　“谢师父。”三声同起，大师兄与二师兄当即站了起来。大师兄再看向一旁的公仲生，依旧长跪不起，当即挽起他的手，将他托了起来，二师兄也挽住另一边。
　　“走吧，师弟。”
　　两人就这般搀扶着公仲生走出了大厅。看着师兄弟三人的身影，这三人关系如此之好，便是黑弑老人唯一的慰藉了。
　　左护法见局势已定，向黑弑老人道了声辞，便退下了。厅内，只剩下了沉溪与右护法和黑弑老人三人。
　　“他就交给你了。”黑弑老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沉溪一眼，仅仅只是留下这一言，长袖一挥，便离去了。
　　“是。”
　　此时，黑崖外，今日这一场好戏，总算是以正邪两方各拿下一局结束。对其他门派而言，此事原本也就是跟风过来看看，毕竟这世道平静太久了，出点波澜都惊心动魄。各门派弟子之间，热烈的交流着各自在黑崖内探险的故事。之前发言的那名青年人，正一脸从容的被一堆师姐妹们包围着问这问那的。
　　沐清雨独身一人待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看着黑崖怔怔出神。
　　“沐师侄，你出来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该不会是中了那老贼什么妖法吧。”
　　洪亮的声音在沐清雨耳边响了起来，当即把她的神思惊了回来，言道：“师叔，你多虑了，我没事。”
　　“那便好。”
　　“只是师叔，你觉得明日大师兄他真能得出结论吗？”看着人群中那正应接不暇的男子，沐清雨语气颇有些怀疑的说道。
　　“这是自然，依掌门师侄的个性，必然已经十拿九稳了，才会做出今日之事的。”
　　见秋震声这幅十足确信的样子，沐清雨哀叹了一声。虽然她这掌门师兄，很多时候都很靠谱，但就她所了解的，他现在这幅自由散漫的样子，正是心里没啥确信，正在纾解心情的样子呢。
　　黎寄衾享受过被年轻女子包围的感觉后，整个人都舒坦了几番，今日虽然与黑弑老人对阵丝毫没有落下下风。但若不是之前躲在暗处，将黑弑老人论调里所有破绽尽数找出后，才出手，恐怕局势就不是这么容易掌控的了。
　　夜已深沉，各门各派弟子也回到自己扎营露宿的山头休息去了。终于应付完了那群各门各派的师姐妹们的黎衾，长舒了一口气。
　　“大师兄。”
　　听到背后有女子叫唤自己，黎衾的脸上立刻挂上了一副，如刚才那般和煦似春风的笑容。不过转身之后对上的，却是黎衾如今最不想在这种冷清的环境里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