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认错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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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离都傻了。
他知道自己迟早都会再见到凤梓，但他没想到这么快。
他更没想到，原来自己比想象中的更要想念凤梓。那双熟悉的眼眸扫过来时，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这些年来你过得如何？
是否也曾想起过我？
那双淡漠入水的双眸隔着空阔的大厅与他对视，一瞬间他恍惚回到了数百年前，仿佛下一刻，凤梓就会像从前一样，唤他一声“白兄”。
而他一如既往，提着两坛梨花白，央他再吹一曲小调。
凤梓其实在音律方面的造诣并不如一些女修，但他有一支红萧，萧上寄生了一只樱树妖的魂魄，一经吹奏便是漫天红樱。
殷离很是喜欢他吹萧时的模样，他葱白十指修长有力，搭在那血红的长萧上分明得很，乌黑的长发上落了些樱花，简直就像画中人一般。
直到两个小童唤他，他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糟了，他懊恼地想，也不知自己走神了多久，凤梓会不会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小师弟，你怎地也同师姐们一般，看到凤师祖连话都不会说了。”小童笑嘻嘻地说，“你可不要喜欢上凤师祖呀。”
殷离很快摆出一张笑脸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凤师祖又不是什么大姑娘，长得这般好看，难道还不准我多看看么？”
两个小童就“吃吃”地笑起来。
“放肆。”
清冷的声音响起，殷离心中又是一紧，他看向凤梓，却见对方并没有恼怒之意，终于放下了心。
太好了，自己并没有暴露。
凤梓捏着一只毛笔，似乎在看什么书，这时也放下了笔，他离开位子，向殷离走来。
他没有穿那一身黑衣，而是披了一件白袍子，行走时风姿潇洒，好看得紧。
殷离低着头，直到那一双锦靴在自己面前停住。
“你叫甚么名字？”
“殷离。”
“是分离的离么？”
“是的。”
“是个好名字。”
殷离略略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凤梓一眼，却见他眉目含笑，几乎是带着一丝温柔说话。
他感到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头顶，凤梓的声音近在咫尺：“你是青芝的小徒儿么？”
“是。”
“青芝最近不太有空，你跟在我身边做个小书童可好？”
怕是不出三天就要彻底露馅了。
殷离差心一慌就想拒绝：“我……我怕是不行……”
“为何？”
“我不过是一个三灵根，怎么好跟在凤师祖身边，会叫别人笑话我们凤墟无人的。”
殷离听到凤梓低低的笑声，下一刻，凤梓忽得低了头，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我长得这样好看，你不想跟在我身边么？”
！！！！
殷离瞪大了眼，一瞬间脑子里混混沌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
“那便这样说定了。”
那袭白袍略过殷离的肩膀，只留下带着浅淡笑意的一句话。
殷离不可置信地看着凤梓离开的背影，觉得过去的印象都被颠覆了。
凤梓居然学会逗小孩子了！
凤梓，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又转过头，与两个震惊的小童对视了一会儿，缓缓地，痛心地吐出一句话：“色令智昏啊——”
他殷离一世英名，居然败在这种小伎俩中，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两个小童的视线逐渐从震惊变成了羡慕，他们一人扯住殷离袖子的一边，拼命说道：“小师弟啊，你一定要记得啊！”
“凤师祖以后怕是要让你随侍了，你一定要偷偷把他用过的东西藏起来啊！”
“一块帕子值三百个灵石！”
“一根头发值八百灵石！”
“师兄们以后就靠你发家了！”
……
修真界越来越不着调是有原因的，殷离沉痛地想，这些人成天都在琢磨着什么啊？
“阿离，还不跟上么？”
殷离再一看凤梓，脑中不由自主的开始浮现出一个很俗的想法。
这得是多大的一个行走人形灵石脉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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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芝新收的小徒弟在一炷香时间内成了凤小师祖眼前的红人，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凤墟。
听两个殿前小童说，凤小师祖似乎特别青睐殷离的名字，这叫好多人一顿捶胸顿足。
其实他们的名字中原本也带着一个“离”字的，但是为了避讳着从前那个叫白离的魔头，都改了名字，没成想凤小师祖竟是喜欢的！
亏大发了啊！
也不知道现在改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这一切殷离还都不知道，他一路跟着凤梓，沿着白玉铺成的大道走了好久，路上遇到好多人同凤梓行礼，都叫着“凤小师祖”，这叫他有些迷糊起来。
他现在人还太矮，只能扯扯凤梓的袖子：“他们为何叫你凤小师祖？”
凤梓侧头看了看他：“他们称我父亲师尊，我自然就是师祖了。”
殷离停下了脚步。
一时间他不知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类似于那种“你还以为自己风华正茂，但比你小的朋友孩子都已经打酱油了”这种复杂心情。
他一直认错人了。
“怎么了？”
殷离看到他关心的神情，连忙抹了一把脸，把僵掉的表情揉掉，半开玩笑地说：“你是凤小师祖，那还有凤大师祖么？”
“那是我兄长，你要叫他凤师祖。”
“……”
“他身体不太好，所以脾气也不大好，你若见到他，不要惹他生气。”凤小师祖顿了顿又笑道：“不过我想他应该也会喜欢你的。”
殷离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那我可真是荣幸。”
夭寿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的？
凤梓都成亲生娃了，自己的那个人却连个影都没有，这样一对比，简直太心酸了。
不过长得也太像了，殷离又瞅了一眼凤小师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雕出来的，要是另一个凤师祖也长得一般无二，那凤梓的道侣也太厉害了些……
他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埋头跟着凤小师祖走着，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风小师祖道一声：“到了。”
他抬起头，只见自己正站在一道阶梯的顶端。阶梯深不见底，遥遥可见几个人影，有小孩也有成年人，甚至还有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阶梯中艰难攀爬着。
“这是什么？”他好奇道。
“凤墟十年一次收徒的仪式。”凤小师祖道，“凡人求仙不易，只要爬上这阶梯，便是我凤墟中人了。”
殷离指了指自己：“我没爬过。”
他是个走后门的。
“你师承顾青芝，乃逍遥一派，行事随心即可，无需走此道。”
殷离隐隐觉得他话中带着笑意，仔细一想，这逍遥派说得好听，但想想他师父那个德性，也就明白了一些。
平日里大吃大喝，缘分到了修为自然会上来的。
大约是这么个意思。
阶梯宽阔得很，散散落落站了几十个人，殷离略一看去，有穿着一身青衣的温润男子，有手执粉扇言笑晏晏的玲珑女子，却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身材肥硕的男人。
他们见到凤小师祖后，都微微行了一个礼，行的是平辈礼，却不乏尊敬。
“这是三十六峰的峰主。”风小师祖低声道，“你且行个礼。”
殷离琢磨着自己的辈分太小，得行个跪拜礼。他没有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想法，没想到凤小师祖却脚一拐拦住了他的膝盖，只是托着他的肩，让他躬了一躬。
背后传来热度，殷离迷迷糊糊地闻到凤小师祖身上传来好闻的熏香味。
“凤墟不重礼，你又是逍遥一派，行躬身礼即可。”
可不是么。殷离数了数在场的人，除去他和凤小师祖，一共三十五人，凤小师祖应该不是什么峰主，那唯一不在场的，肯定是他那不知去哪儿逍遥的逍遥峰峰主了。
正在这时，第一个通过这梯子的人终于出现了。
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女身着黑色劲装，长长的头发利落地束成高马尾，大约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十分费力。
那个手执粉扇的玲珑女子眼前一亮。
没成想，这英气勃勃的少女第一句便是——
“凤梓呢？你们凤墟何时将我姐姐还来？”
第二句她是对着凤小师祖说的：“你便是我的外甥么？你是凤惜还是凤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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