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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渡口 ...

  •   被罗曼称为锚点的地方一点都没有被抛锚固定的稳定感,反而更像孤零零漂浮在宇宙中的空间站,四面八方看不到任何可以凭依的陆地。

      “你在迦勒底已经有过被各种各样的异界牵引过去的经历,但那些世界,包括你刚刚离开的冬木所在的世界,大多属于主干上的平行世界群,进行灵子转移就像在同一片水域下潜到不同深度一样,是迦勒底亚斯能记录的单一方向的移动。而通过锚点,你会被牵引进其他水域,也就是冒险的范围扩大了。”

      “但是……为什么……”

      “你是想问为什么会来到锚点吗?”

      “嗯。”

      “因为经过七个特异点的探索,你和英灵之间的缘分变得更强,那其中有一部分英灵具有‘原型’的特质,在不同水域交错渗透,连带着与其关联的你也被拽出轨道,抵达新的平衡点。”

      “会被冬木牵引过去大概是我的原因吧。”
      他抓抓头发,神情愧疚中带着飘忽:“刻在你记忆里的内容和刻在世界线上的内容产生偏差,你又一直抗拒修正力的影响,拒绝遗忘在迦勒底期间的任何经历,其结果就是世界排斥到「门」,通过那个比七个特异点更异常的冬木,把‘缘’转移到独立于时间轴外的锚点。”

      愧疚是必然的。
      他并不是兰斯洛特,基本没有给其他人添麻烦的体验,也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而这次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本来在迦勒底的御主卷入到更混乱的局面中,良心都快被罪恶感淹没了。

      但与此同时,对于迦勒底的御主一直努力抵抗世界的修正,不愿意遗忘与他相关的记忆这件事,他又不可避免地发自内心感到高兴,甚至连掩藏都掩藏不住。

      这样愧疚与高兴交织的矛盾心情让他根本不敢看御主的眼睛。

      “我知道了。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和得知人理烧却时一样,御主很快接受了发生在眼前的事实,那逆来顺受、顺其自然的态度让人简直怀疑她刚刚什么都没听。但在拯救人理之路上发生的一切又证实了她并非对前路一无所知,而是需要她做什么她就会尽全力去做。

      “借助其他水域,加强和在迦勒底结下契约的‘原型’英灵的缘分,直到引力强到你可以通过「门」在不同水域之间来去自如。”

      “「邂逅旅伴」的能力可以让你在穿过「门」之后得到对实现目标最有效的帮助,即便如此,在新的世界会发生什么还是不可预测,生存保障也可以说几乎没有。就像是搭上前往新大陆的航船一样,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如果……如果你还愿意信任我的话,这一次依然由我来担任你的领航员。”

      “好。”

      “虽然提供不了多少帮助,但监控……等等,这么快就答应了,连犹豫都没有……!?”

      立香歪了歪头:“没什么好犹豫的,在迦勒底的时候不是一直都这样吗。疑问倒是有一个。”

      “嗯?你问?”

      “所谓旅伴,是指在迦勒底的那段时间内结下缘分的大家吧,那医生能成为旅伴吗?”

      这句话无疑戳中痛脚,罗曼的视线再次变得游移,目光躲躲闪闪,飘忽不定:“短期内还不能……嗯……就是灵基……那个……”

      灵基在时间神殿消失殆尽了。

      立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下次转移的地点?”

      “嗯,是伦敦哦。”
      回答她的是一直体贴地保持安静的亚瑟:“另一片水域的伦敦。”

      #

      和灵子转移时那种自身存在意义消失般的痛苦不同,通过「门」的传送会让人希望自身的存在感越低越好。

      举例形容的话,就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开到最强档天昏地暗一阵翻滚,连灵魂都从身体里甩了出去一样。

      好在迦勒底的御主不仅久经考验,神经强韧,而且有过搭乘阿拉什航空的宝贵人生体验,很快摆脱空间传送带来的生理不适,打量起自己落脚的地点。

      冬季的海滨港口。
      地面或多或少残余着一些积雪,气温也很低。

      太阳向西边逐渐下沉,一半已经没入视野尽头形似教堂的建筑之下。
      周围的房屋高度多在三层以下,外墙漆成淡淡的薄荷绿或水蓝色,上面遍布被海风侵蚀的痕迹。

      第四特异点的位置在伦敦,而且不像最早见到的冬木那样被烧成废墟,只是浓浓的魔雾让城市内的可见度变得非常低,建筑、道路都保存得还不错,所以立香对伦敦的概念还比较清晰。

      眼前虽然是港口,但绝不是伦敦港,这一点她可以肯定。

      英语、法语、德语、阿拉伯语混合在吵杂的环境声中,让人相信这座港口一定是连接东西方的交通枢纽。

      而飘扬在旗杆上的大红底色,绘有白色星星、月亮图形的旗帜直接揭开了谜底。

      “土耳其……”

      不管是土耳其境内的哪座港口,距离坐落英国的伦敦都未免太过遥远,即便是向特异点的转移也很少偏离到这种程度。
      立香站在原地有些发愣,随后听到一道不久前才挥手告别,十分熟悉的声音:“这不是迦勒底的Master君吗,真是奇遇呢。”

      “亚……梅林!?”

      转身之后,眼前出现的并非想象中金发碧眼的男性骑士王,而是留着一头长而蓬松的白色头发,自带花瓣飞舞特效的青年。

      “是~迦勒底一别后多次在对话中出现,正式登场还是第一次的梅林哥哥就在这里。”

      亚瑟王传说中的宫廷魔术师,在第七特异点巴比伦尼亚不惜用真身从最遥远之塔阿瓦隆赶来相助,随后于迦勒底接受召唤,单独显现的花之魔术师梅林。

      “本来传送点应该设在耶路撒冷,但是罗玛尼想留下那个地方和你一起去,所以地点就换到了伊斯坦布尔。”

      “那、那也没什么问题吧?立香去耶路撒冷最好的导游肯定是我。”

      超距通讯的魔术这时候也建立成功,屏幕对面的罗曼习惯性露出了慌慌张张的表情,但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又变得强硬起来。

      “不,不管是耶路撒冷还是伊斯坦布尔,位置都不对吧?不是说去伦敦吗?”

      “终点是伦敦没错哦,我和罗玛尼说的是始发站的位置。”

      什么还有这种操作……
      立香的脸有点发木,她已经预感到这次伦敦之行绝对和她想象得完全不一样,因为她很清楚地记得,上次让梅林主动赶来的场合是第七特异点巴比伦尼亚迎战Beast。

      “对了立香,达·芬奇亲说你的意大利之旅已经被她预定了,火车开到意大利的时候不要下车哦。”

      “啊……”
      听罗曼这么说,立香立刻回想起来,2017年的情人节,到达芬奇的个人工房赠送巧克力之后,达·芬奇送出了万能扑翼机的预想图作为巧克力回礼,并和她约定等扑翼机制作完成,要一起漫游意大利。

      “我不会失约的。”
      她认真承诺。

      “……”
      兼有预言家身份的花之魔术师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随后恢复草原微风般清爽的笑容:“时间刚好,我们上船吧。”

      “船?”

      “博斯普鲁斯海峡渡船。我们要先乘坐渡船,到海峡的另一面,然后从那里接转东方快车(the Orient Express),前往伦敦。”

      东方快车?
      听上去好像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立香偏了偏头,决定放弃搜索记忆,先听魔术师的。

      “Master,可以看一下这边吗?”

      用梅林提供的船票搭上渡船,来到甲板,夕阳晕染天空与海洋的美景映入眼帘。立香扶住围栏,眺望宛如漂浮在海上的城市,忽然听到梅林在身边开口,不由向声音的方向转头:“这样?”

      “嗯,这样就好。”

      “咔嚓”一声响起。

      梅林对着PAD里的双人合照满意地点点头,滑动屏幕,翻到一页全部都是冰淇淋色图标的应用中点选一个:“P一下然后发给阿尔托莉雅和亚瑟。”

      “你是恶魔吗!?而且为什么你还会P图啊?”

      “嗯?那不是网络偶像的必备技能吗。虽然只是临时工作,但我可是很敬业的。”

      “槽点太多不知该从何吐起。总之快点删除!而且我不明白这种照片有什么好P的,相机滤镜还不如你自带的花瓣特效呢。”

      “太迟了,不要把我和那些三流通信运营商相提并论。阿瓦隆★梅林,为您提供便捷稳定的跨空间瞬时通信,好,发送成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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