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影帝的倒掉》Alala

22、第二十二章

　　上海。
　　付清风结束某综艺节目的拍摄，朝节目组安排的休息室走去。罗旭跟在他身旁，“凯哥听说刘导也在这儿附近，去打招呼了。”
　　“嗯，”付清风疲惫地推开休息室的门，“你先出去，我一个人待会儿。”
　　“好。”罗旭替付清风掩上门，“那我一会儿来叫你。”
　　付清风瘫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低垂着头，静静地把玩手机，待罗旭离开，他迟疑地点开联系人界面，视线在一串没有署名的号码上逡巡，又烦躁地退出程序。他蹙着眉头打开微博界面，鬼使神差地点开私信界面，手指滑动屏幕，却不见有新的消息进入。
　　付清风烦躁地将手机啪地往身旁一甩，而后整个人泄气一般往沙发上一靠，仰头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白炽灯晃得人眼疼，他迟疑地伸出一只手臂挡在自己的眼睛上。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付清风想了想，重新捡起手机，高举到眼前，解锁后重新点开联系人界面。手指迟疑，终究没有点开。
　　付清风再三思考后，转而拨通了厉峰的电话。
　　电话一通，就听到厉峰问：“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付清风想了想，“想你了。”
　　“哈哈哈，”厉峰笑，“我可不信啊！”
　　付清风弯腰，单手撑在腿上，“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
　　“不是，”厉峰解释道，“我这不是意外吗？你主动联系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垂在沙发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敲了敲，付清风问：“最近生意怎么样？”
　　“酒吧啊？”厉峰叹气，“还是老样子啊！”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小子什么时候如此关心他的生意了？
　　“你跟我说实话，”厉峰追问，“到底找我什么事？”
　　“突然想打给你就打了，”付清风佯装生气，“你这样说，那我挂了。”
　　“别别别，”厉峰急了，“我这不是好奇吗？呵呵，就单纯问问。”
　　付清风碍面子不好意思直接问厉峰，琢磨着如何才能将话题绕到某人身上。结果厉峰这么一问，倒是让他一时半会问不出口。
　　厉峰可劲地猜测着付清风这通电话的目的，突然灵光一现，说：“做生意嘛，哪有稳赚不赔的。这我倒是不担心，让我担心的是那群兔崽子。”
　　付清风眉头一挑，“怎么了？”
　　“哎哟喂，还不就是因为那个谁。”厉峰笑意渐深，阴阳怪气地说：“好几天都不来上班。她不来就算了吧，其他几个兔崽子也跟着不来。说是，”厉峰顿了顿。
　　付清风手指一顿，却佯装淡定道：“什么？”
　　厉峰却突然正色道，“你说吧，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陈潇是吧？”
　　付清风一愣，半晌后点了点头，“嗯。”说完，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勾起嘴角，既苦恼又想笑。
　　“这件事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厉峰想了想，“陈潇出事了。”
　　笑容凝结在嘴角，付清风沉声问：“她怎么了？”
　　厉峰纠结了半天，终于说：“被捅了一刀。”
　　付清风浑身一震，“严重吗？”
　　“还活着，”厉峰尽量轻描淡写，“你也别担心。她年纪还小，恢复得快……”
　　付清风打断厉峰的话，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厉峰想了想，“三天前。”
　　三天前？
　　付清风突然陷入沉默。
　　“清风？”厉峰叫了他好几声他也不答，“你别伤心啊！”
　　“我伤什么心？”付清风自嘲地勾起嘴角，“她算什么能让我伤心？”
　　“她算你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厉峰说，“你要是不关心她何苦又要给我打电话？你难道不是为了从我这里打探到她的消息？”
　　被戳穿心思，付清风沉默不语。
　　厉峰也不管付清风会不会生气，一股脑将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当初，陈潇凌晨给我打电话，开门见山就是要你的电话号码。我问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你猜人姑娘怎么说的？”
　　还用猜吗？付清风苦笑。
　　“她说，是啊，就是喜欢你。而你呢？”厉峰顿了顿，“承认自己喜欢她有那么难吗？”
　　“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厉峰尴尬地解释道，“刚刚喝了点酒，你别介意啊！”
　　“出事那天，我送她回家，”付清风突然说，“曾经遇见过一个行踪可疑的男人。”
　　“咦，”厉峰诧异，问：“你们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步的？”
　　付清风直接忽略掉这个问题，叫住厉峰，“替我调查一下陈潇。”
　　厉峰问：“你怀疑是熟人作案？”
　　付清风点头，迟疑道：“总之，你先替我调查一下陈潇的背景。”
　　厉峰点头，“这件事，我本来也打算调查一下。毕竟陈潇是我的人。”
　　付清风不悦，“你的人？”
　　“咳，”厉峰解释，“我是说，她是我山峰酒吧的人。”厉峰腹诽，这小子刚才还死鸭子嘴硬，转眼就开始计较起归属问题了。
　　挂断厉峰的电话，付清风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门口响起敲门声时，他以为是罗旭，于是说了声“进来吧”，连动作都没变。
　　直到门口传来女人的声音。
　　“刘宇让我们一起去吃饭。”
　　付清风一愣，皱着眉望向站在门口的龙茜。
　　“你刚才在舞台上可不是这幅表情，”龙茜哂笑道，“现在是连假装都假装不下去了吗？”
　　付清风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来干什么？”
　　龙茜摊手，无奈道：“看来你并没有认真听我的话。”
　　龙茜从里面关上了休息室的门后，走到沙发前，“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
　　付清风从沙发上站起来，错开龙茜，“你一次又一次问同样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啊！”龙茜笑，“至少确定了一件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龙茜说：“你比我想象中还讨厌我。”
　　付清风愣了愣，几秒后沉默不语地推开休息室的门。
　　“付清风，”龙茜再一次出声叫住他，“刘宇的电影我不会推掉的。”
　　付清风：“嗯。”
　　“我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龙茜扭过头，凝视着男人的背影，“在你看来我或许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我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认识我，认识我的作品。”
　　付清风沉默不语，半晌后，终于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龙茜说的话，像一阵风刮过就没了。如今，他满脑子都是另一个女人。
　　方才厉峰的那番话，让付清风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意陈潇。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得知陈潇受伤时，他一面觉得担忧、自责，一面又为陈潇隐瞒一切不告诉他的行为而生气。
　　——看，有飞机！
　　——清风啊，刚才真的有飞机。波音７４７，大飞机。
　　“傻子啊，”望不见尽头的通亮的走廊，男人紧握手机，自言自语，“装什么伟大。”
　　＃＃
　　北京。
　　厉峰第二天就跑去医院探访陈潇。
　　陈潇躺在床上，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削了皮的苹果，一只手里握着一本书。
　　见到厉峰时，陈潇愣了愣，而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啃手里的苹果。
　　厉峰瞥到陈潇手里的书，惊讶道：“咦，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看书的？”
　　将书往床头一撇，陈潇说：“形势所逼。”瞥到厉峰手里的水果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呵呵呵，”厉峰心虚，“哪有空手来看望病人的？”
　　陈潇挑眉，半信半疑道：“哦。”
　　将水果篮放到床头柜上，厉峰从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后问：“感觉怎么样？”
　　陈潇想了想，“能吃能喝，很好。”
　　“是吗？”厉峰说，“听说那天是个不认识的小伙子送你来的？”
　　陈潇瞥了厉峰一眼，“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厉峰：“哪里呀，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陈潇：“瘆得慌。”
　　厉峰不悦，“我好不容易抽空来看你，你就不能正常跟我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陈潇：“不想。”
　　厉峰，卒。
　　两人沉默了半天，厉峰按耐不住性子，问道：“看清楚那个伤你的人长什么样子了吗？”
　　陈潇一边嚼苹果，一边说：“嗯。”
　　厉峰好奇，“长什么样子啊！”
　　陈潇嫌弃地往后挪了挪，“并不想告诉你。”
　　“你这就不够意思啦，陈潇。”厉峰不悦，“万一别人不是冲着你而是冲着山峰酒吧去的，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陈潇说，“再捅我一刀？”
　　这天聊不下去了！
　　陈潇死活不说，厉峰却穷追不舍：“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陈潇掀起眼皮，“难不成对方是嫉妒我长得漂亮才捅我的？”
　　“那就是得罪人了，”厉峰又问，“那人干什么的？”
　　陈潇将苹果核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后说：“无可奉告。”
　　“陈潇，不要这么任性。”厉峰直直地盯着陈潇，“我们都是关心你。”
　　陈潇：“你们？”
　　“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厉峰躲躲闪闪，“是啊，我们，淼淼和大力，整个山峰酒吧的人都很在意你。”
　　“那谢谢了，”陈潇笑，“回去请大家吃饭。”
　　厉峰：“真不打算告诉我？”
　　陈潇：“问１００遍还是同样的结果。”
　　厉峰叹气，正准备继续发挥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本领时，韩杨从门外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陈潇，丁涛……”
　　走到门口，韩杨看到厉峰，脸色一变，紧急刹车。而厉峰，不动声色地记下了第一次听到的陌生名字。
　　陈潇威胁地看向韩杨：“吼什么吼！”
　　韩杨跟个小媳妇儿似的，特委屈，“我……”
　　“行了行了，”厉峰出面做和事佬，“你别吼这小子了，我看他一会儿准会哭。”
　　“哭你妹啊！”韩杨不悦，瞪厉峰，“你他妈才会哭鼻子！”
　　厉峰：“上次让你抄２００遍八荣八耻，看来力度不够。”
　　韩杨：“……阿姨我错了……”
　　陈潇不耐烦地打断两人的对话，“能让病人好好休息吗？”看向韩杨， “你，手机给我。”
　　韩杨：“病人不能玩手机，有辐射。”
　　“我是被人捅了一刀，不是坐月子。”陈潇翻白眼，“拿来。”
　　厉峰凑热闹，“哦哟，管得挺严的嘛！”
　　陈潇瞪厉峰，“他住在海边，难不成你要跟他邻居？”
　　“不了，”厉峰讪讪道，“我晕船。”
　　陈潇说话间从韩杨手中接过手机，刚开机就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陈潇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若无其事地挂断了电话。
　　韩杨：“有人找你。”
　　陈潇：“我没瞎。”
　　韩杨委屈，瞪厉峰：“你怎么还不走？”
　　看陈潇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向她透露任何消息了，厉峰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说：“好好好，我这就走。”
　　韩杨补刀：“赶紧走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