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影帝的倒掉》Alala

19、第十九章

　　罗旭提着好几口袋的饮品出现在会场时，陈潇刚结束会场整理工作，坐在舞台边休息。
　　罗旭打眼就看到了陈潇，将手里食品袋一一分发给好几个工作人员后，他一顿小跑到陈潇面前。
　　“清风哥请的，”罗旭将手里剩下的一杯奶茶递给陈潇，趴到陈潇耳边说，“小姐姐的这一杯我特别加料了哦，粉丝福利，嘻嘻嘻！”
　　“谢谢。”陈潇从罗旭手里接过奶茶，眼睛盯着沉在奶灰色液体下厚厚的一层珍珠，收回视线后她问罗旭：“付清风呢？”
　　“走了，”罗旭说，“清风哥很忙的，先不说了，我也要走了。小姐姐再见啊！”
　　“好啊！”陈潇狡黠地勾起嘴角，摇了摇手里的奶茶，“有事电话联系！”
　　黑色珍珠在杯子里翻滚，过了好久才又一颗一颗重新沉到杯底，看上去怪挤的。从口袋里掏出吸管，啪的一声用了些力气才将吸管插进杯子里。
　　温热液体夹杂着黑色珍珠，顺着吸管一点一点流入口腔。陈潇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选好角度，咔嚓照下。
　　她单手操作着手机界面，点开通讯录，滑到目标联系人，将拍好的照片打包发送后，嘬了一口奶茶。奶茶里混着珍珠，陈潇一边好整以暇地嚼着珍珠，悬空的双腿一颠一颠地晃来晃去。
　　付清风坐在驾驶座上，手里的手机屏幕黑掉又被重新点开。
　　照片里的女人，黑色短发乱糟糟的，耳边的碎发不规则地勾在耳后，只露出一小半白皙透明的耳尖，放大照片甚至能看到蜿蜒盘旋在耳骨的青色血管。握着奶茶杯的手有点脏，粘着灰。
　　她勾着嘴角，眼底似有光，狡猾地像一只黄鼠狼。
　　付清风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掩在鼻子下，刚好遮住了嘴角扬起的弧度。这时，女人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真甜。
　　嘴角的弧度更甚，连眼底也泄露出笑意。停在键盘上的手愣了愣，然后编辑道：
　　——真丑。
　　点击发送后，男人的视线越过车窗，最后停留在灰白墙壁上贴的宣传海报上。
　　陈潇从舞台上跳下来，拍了拍屁股正准备溜人时收到付清风的回信。起初她很是愣了一会儿，没想到付清风会回信。后来眸子一沉，没想到付清风会这样回复她。她正琢磨着要如何报复男人的时候，男人却主动打来了电话。
　　陈潇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直到电话响了五六下，这才慢条斯理地接通电话。接通了，却不说话，身体往后一靠，刚好抵在舞台上。
　　“在哪儿？”
　　听到男人的声音时，陈潇扬起嘴角，而后语气像个无赖道：“你心里啊。”
　　“……我问你具体地址。”
　　陈潇想了想：“左心房还是右心房来着？”话锋一转，轻笑道：“说不定整颗心里都是我诶！”
　　付清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沉声道：“不皮一下是不是要死？”
　　陈潇正准备回嘴，听到男人说：“到地下停车场后给我打电话。”
　　陈潇挑眉，半晌，只说了一个字。
　　“好。”
　　将车窗摇下四分之一，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一阵风。耳边的头发被吹乱，视线越过车窗，最后定格在紧闭的电梯门口。
　　良久，将车窗关上。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背脊往后一靠，无奈地笑了笑。
　　十几分钟前，徐凯开着保姆车，带着付清风的助理罗旭及一众工作人员，大摇大摆地从另一个停车场走了。无论是媒体还是粉丝，都以为付清风一定在那辆车上。女粉追着保姆车又是喊又是叫，只有徐凯鬼精似的笑了笑，心想：２８岁的单身汉啊，不容易了。
　　陈潇躲开人群，终于溜到了地下停车场。
　　“我到啦。”
　　付清风嗯了一声，说：“直走５０米，黑色大众。”
　　陈潇：“你的玛莎拉蒂呢？”
　　付清风一愣，片刻后冷冷地说：“想都别想。”啪地挂断了电话。
　　陈潇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按照付清风的指示很快找到了目标车辆。她站在驾驶座旁的车门前，扣响车窗。
　　付清风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摇下一半车窗。
　　“上……”
　　话还没有说话，那个原本站在车门前的人双手搭在车窗上，大半个身子都钻进了车厢里。彼此之间只相隔几厘米，温热的气息拍打在彼此的脸颊上。
　　付清风很明显地一愣，“你疯了吗？”将陈潇往车窗外推，男人往副驾驶座的方向挪了挪屁股。
　　陈潇一瞬不瞬地盯着付清风的眼睛看，而后莞尔一笑道：“付清风，我要是真的疯了，那么在疯之前，我一定要再见你一面，像现在这样，看着你。”女人话锋一转，调侃道：“疯人院的生活很难过的。”
　　“疯人院庆幸没要你，油嘴滑舌。”付清风瞪了陈潇一眼，“站好，上车。”
　　陈潇瘪了瘪嘴，却还是很听话地缩回脑袋。在缩脑袋的过程中，双眼依旧像长了钩子一眼盯着付清风。
　　付清风偏开脑袋：“还看什么看！”
　　陈潇：“你长得好看。”
　　“咳……”这样直白的话语，惹得付清风很是不好意思，“你有完没完？快上车。”
　　“咱们开去哪儿啊？”陈潇眨巴着眼睛，勾着嘴角问：“秋名山还是武夷山，我更喜欢前者那种。”
　　付清风忍不住翻白眼。
　　陈潇绕到副驾驶座，坐进了车里。
　　付清风单手掩着嘴，余光瞥到女人低头系安全带，沉着眸子冷冷问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陈潇系上安全带后，抬头直言不讳道：“付清风啊！”
　　付清风扭过头，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唇角。半晌，启动引擎的同时，冷冰冰地说：“求你放过我。”
　　“不。”陈潇倔强地说，“就算你哭着求我放过你，我也不。”
　　付清风冷哼，“别给自己假戏。”
　　“哦哟～”陈潇拖长尾音，“该我问你了，为什么突然大发善心要送我回家？”
　　话题切换得太快，付清风眸子闪了闪，车开出停车场时，他淡定地说：“你可以选择下车。”
　　“不。”陈潇盯着付清风的侧脸，话里有话道：“我还没有体验过你的技术，我不下车，一辈子都不下去。”
　　“……”付清风扭头瞥了一眼信誓旦旦的女人，而后感叹道：“脑子里装的果然都是些多余的东西。”
　　“你想到哪儿去了？”陈潇装傻道，“我说的是驾驶技术。”说道“驾驶”时，某人特意加重了语气，却一脸无害。
　　付清风：“咳……”
　　男人选择无视，陈潇却补刀道：“还有，你骂你自己干嘛呢？”
　　付清风险些没气死过去，恨恨地想：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车子开进主干道前，付清风没好气地问：“你家的地址。”
　　“你不知道啊？”陈潇明知故问，“啧啧啧，那真是为难你如此突发异想地菩萨心肠了。”陈潇一面说，一面掏出手机，点开百度地图，输入自家地址，然后将手机递给付清风。
　　陈潇：“唉。”
　　付清风皱眉。
　　陈潇扯了扯付清风的衣摆，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叹气？”
　　付清风：“……”
　　陈潇自顾自说道：“一声哀叹，表达对你居然不知道我家地址的遗憾，”她笑着继续说，“以及盛情地邀请。”
　　“……”将手机扔给女人后，付清风说，“我拒绝。”
　　陈潇无比遗憾道：“对你的拒绝表示沉痛地哀悼，以及”她调开电台，换到音乐频道的同时说，“奏乐。”
　　付清风被陈潇的鬼灵精怪逗笑，笑容掩不住，全都被陈潇看了个遍。
　　陈潇：“你终于笑了。”
　　付清风立马板起脸，“你眼花了。”
　　陈潇：“呵，嘴硬。”
　　付清风：“哼，眼瞎。”
　　两人四目相对，付清风很快躲开。电台里主持人介绍到下一首歌，醇厚的嗓音在念到“Ｃｈｅｎ”时，像在跟情人讲悄悄话。
　　陈潇抱臂，好整以暇地盯着男人的侧脸看。线条分明的脸，总是格外的好看。片刻后，她问：“你认识她吗？”
　　“谁？”
　　“Ｃｈｅｎ。”
　　“她啊，”付清风想了想，“算认识吧。”
　　“算？”
　　车子拐了个弯，付清风说：“有许多首歌都是她写的，但没见过面，甚至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陈潇点了点头，而后又问：“想不想见她？”
　　“不想，”付清风斩钉截铁道，“问这个干什么？”
　　陈潇挑眉，“哦，刚好听到电台里提到她的名字，想起今天发布会你唱的歌也是她写的。”
　　付清风不置可否。
　　“为什么不想见呢？”陈潇问，“说不定对方长得很漂亮，”想了想，又追加道，“或者很帅气。”
　　“她长得好看与否和我有什么关系，”车子停在十字路口，付清风皱着眉看向陈潇，“问题太多，下车。”
　　“我不，”陈潇摇头，自言自语道：“我就是觉得像她这样有才华的人，一定长得不难看。”
　　没想到付清风点了点头，肯定道，“Ｃｈｅｎ的确很有才华。”
　　闻言，陈潇勾起嘴角。因为他的夸赞，她第一次为自己就是Ｃｈｅｎ而感到自豪。
　　车子重新启动时，付清风问：“这又是什么悖论？那ＴＢ老板属于哪一类？”
　　陈潇脑子一转，道：“他属于厉害的人。”
　　付清风：“油腔滑调。”
　　车子绕过许多弯，穿越大半个城市终于安全抵达陈潇住的小区。以免被人认出，付清风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偏僻的路口。下车前，对陈潇说：“以后不要为了见我而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陈潇委屈巴巴地说：“我不去，那我就只能独守空房，孤孤单单一辈子了。”
　　“别想了，就算去了，你还是得独守空房。傻子，”男人叹气，“不是费尽心机从厉峰那里要到我的手机号码了吗？”
　　陈潇笑，“知道啦？”
　　“我有脑子，我会思考，”付清风无奈，“行了，回去吧。”
　　陈潇不走，“不上去坐坐？”
　　“……”付清风扶额，“谢谢，不用了。”
　　陈潇穷追不舍，“就坐坐，不做其他的事情。”
　　“……你还想做什么？”
　　陈潇想了想，“喝茶吃饭，时间够的话，一起探讨一下人生？”
　　“下车，”付清风开始赶人，“我不想说第三遍。”
　　“唉，”陈潇叹气，“拒绝如此诚恳的我你不会良心不安以及后悔吗？”
　　“不会，”付清风语气笃定，又不耐烦问：“你走不走了？”
　　陈潇推开门，“走。”抬腿时欲言又止，“其实我想留～”
　　付清风勾了勾嘴角。
　　陈潇背对身下车，要关车门时，突然大半个身子再次钻进车厢里，一只脚半跪在车座上，说：“清风啊！”
　　付清风扭头看向她，“还有什么事？”
　　陈潇抬手指了指正前方的挡风玻璃，说：“看，有飞机！”
　　付清风：“……”
　　陈潇说完那句话，压低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付清风，眼见嘴就快触到付清风嘴角时，说时迟那时快，付清风抬起手臂，五指分开，直接扣在陈潇嘴上。
　　呼吸喷洒在手掌中央，掌心温热，唇瓣滑腻，相触在一起时，勾起男人心底的一圈涟漪。付清风沉眸道：“够了啊。”
　　陈潇扑闪扑闪地眨巴眼睛。男人的眼神扫过来，她只好悻悻地放弃动作。
　　付清风收回手掌，正欲教育女人一番，没想到女人并未死心，迅速地在他的嘴角轻轻啄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脚，规规矩矩地迈出车厢。
　　付清风呆愣在原地，双耳轰鸣。视线穿过车窗，女人已经站在马路对面，得逞地笑着注视着他停泊的地方。
　　直到女人转身，付清风这才收回视线。抬起右手，愣愣地盯着掌心看。
　　奇怪，他竟不排斥。无论是掌心，还是触不及防地轻吻，都不排斥。
　　五分钟后，Ｃｈｅｎ发了开微博账号以来的第二条微博。
　　——品尝过他的滋味，才终于明白，糖果不过是人工添加剂的合成物。这世上，若是有比亲吻更甜蜜的事物，我便是翻山越岭也要得到。
　　Ｃｈｅｎ虽然比不上演员、明星拥护者多。但是Ｃｈｅｎ靠着才华，以及作为娱乐圈少有的隐姓埋名的异类，圈了无数粉。
　　以下内容皆摘自Ｃｈｅｎ微博评论区。
　　继续你的小蛮腰：大大恋爱了！
　　你能拥有迷人的小蛮腰：我失恋了！
　　ａｎｎｌ：有啊有啊
　　破晓１４５：楼上邪恶了。
　　ｃｈｅｎ是我姓名：难道就没有人注意到大大用的是“他”吗？
　　ｓｔｋ１２３４：楼上还是太单纯。
　　买粉吗：我只是个路人（狗头）
　　陈潇一路看下去，眼底笑容加深。走到楼下时，大拇指下意识地在唇瓣上来回摩挲了好几下，这才掏出门卡。
　　走到四楼与五楼的拐角处时，陈潇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