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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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历xxxxx年，人类遭受一次史无前例的大灾祸。尽管它促使科技爆炸式发展，但与生命相比，他们更怀念从前。而随着外星类人的到来，末日局面更加混乱。
灾难发生时，李军也才十六。他眼睁睁看着父亲行尸化，带着仅存的理智离开家。母亲放心不下，于是在某个夜晚弃他而去。十六岁的少年青春期尚未结束，爱的浇灌也差上两天。可他不得不独自面对未知恐惧和无望的未来。
储藏的食物让他得以颓废个把月，随时到来的危险迫使他眼泪咽回五脏六腑。为活命，为找回父母，他孤身前往临时的幸存者基地。
十八岁时，他觉醒木系异能。小基地里没人认为他是废物，包括当时最强的火系异能者姜石。每个人都勤奋训练，努力活着。
那是他第二个家，j71区。
二十二那年，j71区成员被行尸潮打散。他才救下九人。
姜石被淹没前，嘱咐他照顾自己远在b1区的对象——苏十五。
于是李军一路走走停停，带二十几人进入b1区基地。那个人比照片上的好看，但男生女相使他别扭。
忍住叫娘炮的冲动，彼时已是木系异能强者的李军选择庇护他，直到被这人坑死在行尸走肉间。
白发男问他是否后悔时，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自己无能。因为不单单他憋屈地死亡，队伍里另外四人也一齐遭殃。
他不明白，他恨。
白发男给他看了苏十五视角的感受。抱怨他分配的食物少、抱怨他给妇女儿童优待、抱怨他大男子主义、抱怨他给他分配任务。
面对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李军被气笑，当即询问需要什么代价。白发男摇头，说代价不由他支付，自有人出手。
再睁眼，一位姑娘手持魔杖打量他。
亡灵系，罕见异能。她似乎没付出代价，亦或者早已透支。总之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谢谢，他说。
我叫桃夭夭，叫我桃子就行。她个子矮，气场高。
好的桃姐。他从善如流。
代价……那是我欠你的。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他应付性点头，脑海里是关于制裁苏十五的计划。
然而付诸行动十分艰难，苏十五早就逃出生天，留满目疮痍的b1区面对暴动的行尸。其他区援军到达前，他组织所有异能者不分昼夜地战斗了三天三夜。没战力的，必须在地窖中。
晕倒前，他发现统领人是个姑娘，‘全是废物，居然要女人保护。’
恢复期间，他的异能再次突破。
大家计划围剿高级行尸。
李军素来冲锋习惯了，可那个姑娘让他继续修养。
那就单挑，他说。
姑娘仿佛惊讶于他的勇气。
不出所料，他两下便制服她。悬殊的力气，令她动弹不得。
“我知道你的智慧，认可你的能力。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你的招数并不好用。生理差异，永远是一道鸿沟，除非你使用雄性激素，并增加体重。或者继续强化你所擅长的。”他撒开手，“强者保护弱者，天经地义。”他如此说，虽然心里想的是“男人该保护女人”。
回答他的是一记偷袭。
梅开二度，她依旧被拿捏。
按揉酸痛的手腕，她道：“有人说过你大男子主义吗？”
他笑了，摇摇头，“他们喜欢骂我直男癌。”
“我必须打头阵，其他的，随你。”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掉。
日子是脱缰的野马，眨眼间马上是李军出生的第二十五个年头。几个兄弟想给他搞个相亲，他拒绝了。
依稀记得母亲开玩笑似问过，军军长大后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呀？不知婚姻何物的他苦恼很久说，要妈妈这样的。然后他的父亲会一把提起他，大声宣布那是他婆姨。于是他委屈地缩脖子，发誓以后再也不理爸爸。当然，第二天会因为父亲给的玩具而冰释前嫌。
如果用后世眼光，他爹貌似也直男癌。不懂浪漫和惊喜、脾气暴躁、爱喝酒，不会做饭。可他爹也真的很爱他母亲。比如：只要能做到，就满足母亲的愿望。
遥想某次，母亲假装很想要月亮，父亲再三询问得到确定答案后，苦思冥想多天，最终解决办法是，买月球灯。母亲打趣说它盗版，父亲硬气地说本来也不可能搞到真的。还说以他的年龄和身体素质，带母亲上太空根本不可能。至于买下月球，纯属痴心妄想。
又或者是耳环、或者是书，甚至是不加班早回家。总之，那些要求父亲做得到，就没有他办不到。而且他经常怀疑父亲买了夸人词典，称赞母亲起来不带重样。
当然，他父亲的直率和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偶尔会闹笑话。比如在情人节问母亲要不要花。母亲总能猜到他的意思，说，那我不要呢？父亲会说，我管你要不要，就问你要不要？母亲点头，他就迅速从某个犄角旮旯里抽出一束花。如果母亲摇头，他便生气地抽出那束花强行塞母亲怀里，愤愤地说，捡的！接着气成河豚。
下面是关于吵架。
错在父亲，那么冷静后会向母亲道歉。对，他爹也会向他道歉。真男人敢作敢当，囊怂才推卸责任。假如错在母亲，那他会委屈，直接自己上手做饭试图炸掉厨房，还和母亲分房睡。一旦和母亲面对面，又嘀咕大男人不和女人一般见识，宰相肚里能撑船。如此同时，她的母亲利用一手好厨艺吸引父亲，借此郑重道歉。
其次是喝酒问题。他爹酒品不好，醉了后，他的耳朵遭罪，因为全是夸母亲的话语。母亲劝阻下，父亲才减了和哥们酒局上吹的瓶量。
还有，他爹从不乱发火，外面生的气当时就发泄出去，怼天怼地怼空气。也不摔东西，毕竟都是钱。
关于财政问题。父亲手里留的一半，总发挥和抠门在各个地方。母亲这的，便剩下了。
差点忘记，他爹骂人挺狠，老弱病残除外。唯一一次骂母亲，用的词是矫揉造作。事为：母亲频繁看条裙子，父亲多次问要不要却回不要。一个没忍住，他爹说出那个词，并买下长裙，“买不起的就算了，这裙子有贵到那田地？要就说出来，猜来猜去忒麻烦！我是你老汉，给你买东西天经地义。”
其实他一直觉得父亲像又冷又硬的石头，母亲则是一片泥潭温柔地包裹父亲。
后来听母亲讲二人结婚初期的故事，他发现母亲才像石头，父亲反而是泥潭，任它坠落。
温柔体贴、贤惠、勤俭节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且能生孩子。母亲的家庭把她培养的很好，像一尊完美的木偶，栩栩如生、没有灵魂。至于如此完美的“妻子”，怎么轮到家境一般的父亲娶，那故事将更冗长。
简而言之，母亲是父亲理想中的“婆姨”，然后真就成了婆姨。也正如母亲所言，起初她是位“妻子”，相处中渐渐成为他的婆姨。
“妈妈，你爱爸爸不？”童年某天的睡前故事时间，他突然问。
“爱。”母亲毫不犹豫地说。
“那爸爸爱妈妈吗？”
“爱。”母亲笑着说，眼神温柔。
“妈妈，什么是爱啊？”
“是棉花糖，甜丝丝的。”
“噫，书里说，是脸红、是羞涩、是局促不安、是期盼。”
“军军怎么懂这么多呀？”
“书里说的呗。”他摇头晃脑地，“我帮妈妈问过，如果王阿姨嫁给爸爸，爸爸要咋样？爸爸说王阿姨做饭难吃。那刘阿姨呢？爸爸说她太瘦，一看就家务活不利索。马姐姐呢？爸爸说那么年轻，不靠谱……我说了好多好多阿姨，爸爸都很嫌弃。”
“所以，爸爸非妈妈不可！”他开心地得出结论。
“爸爸可能骗你不？”
“绝不可能！爸爸每次和阿姨姐姐都保持好大段距离的，还烦她们香水味。但爸爸总悄悄给妈妈衣服喷香！”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小李军连忙捂嘴。
“哦～难怪妈妈身上香香的。”
“话说，妈妈，结扎是什么？”
母亲显然愣住了，她试图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军军能不能告诉妈妈是在哪看到的？”
“爸爸手机没密码，我在相册回收站看到的！”
母亲愉悦地亲吻他的额头，塞好他的被角，离开房间。
他的母亲在父亲略显粗暴的呵护下，找到自我、接受自我、成为自我。和母亲原生家庭全然不同，那是信任、是宽容、是笨拙的温柔。
话说回来，他爹挺爱炫耀母亲，不是物品那种。
总结：在父母“摧残”下，他对这样的爱情很向往，但难免继承父亲恶习，性格算不上好。
并且觉得，让女人觉得生孩子重要是件悲哀的事。恩，他爹某次喝醉说的，还讲了母亲怀胎到生下的种种痛苦。在知道结扎是啥后，他嘲笑了父亲，于是获得七匹狼照顾。
生日没来得及过。为了任务，李军四处奔波。他是b1区最强战力之一，秉承能者多劳原则，大小事能做的全揽身上。冲锋陷阵、勘测地形、种植作物，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
李军想法很简单，早结束，早回家找爹妈。他太思念他们，梦里被各种回忆占满。
被他打败两次、担任指挥官的姑娘叫华翎。她也是连轴转，处理各项事务。
佩服于姑娘的才华，又长期考察了她的品性，李军决定问她如何处决苏十五。除了自己的部分赘述极少，关于其他人，李军强忍悲愤尽可能客观描述。姑娘也恼火于此人所作所为，拍拍胸膛说包她身上。作为交换，李军要协助她发展基地。
他有些犹豫，他志不在此。
不过那些不重要，他把这件事会对姑娘名声造成什么影响一股脑地说出来。说，民心不稳的时候，四散的造谣会击垮所有信任。
最终敲定，对外宣称是救命之恩加高薪聘请。还不能自己说，要下面人扩散。
合作谈的差不多，便提及找到苏十五后的处理。他有个行尸王保镖，而这家伙李军怎么看都是姜石。好在李军几年疯狂压榨自我，已经能险胜高级行尸王，所以自损八百伤敌一千，擒住昔日兄弟。
努力交流一番，尽管不信苏十五的事，却还是兄弟。见有戏，他找来j71幸存的家人，让他们割开疤痕简述种种。大家抱头痛哭后，姜石放弃苏十五。
解决掉苏十五，李军终于安心养伤。他第一次放下紧绷的神经，于是生了一场大病。
期间华翎只要没工作就会来探视。
这很奇怪，不合人设。但李军喜欢她这种荒谬的事都发生了，再荒诞又如何。
至于怎么被吸引，又喜欢上她，李军解释说，像母亲。姜石当即觉得他有毛病，让他看看精神科。李军思考良久，说，因为她们的手都是温热的。姜石给了他一拳，选择回实验室继续当试验品。
他挠挠头，也整不明白。可他的母亲……是一点点在变的。他讲的，是父亲描述的母亲。
李军眼中的母亲，不止是温柔的。她还冷酷无情。记得父亲外地出差，许久未串门的亲戚却是敲响铁门。外面骂骂咧咧的，母亲却笑着安慰他，让他进卧室写作业，并锁住其他屋的门。母亲不知道，他扒开门缝看到镜子里迅速垮起的脸，接是菜刀被母亲握在手里。亲戚进来了，磨刀的声音非常响、剁菜的力气非常大。聊的话题他没听清，刀上的鸡血一清二楚。
那顿饭很和谐，尽管亲戚们的笑容异常僵硬。
送走他们，小李军猛然想起老爹的教诲，立马对着母亲说：“妈妈你好帅气！他们说再不会来，那以后我们清净不少！”
母亲笑了笑，和他一起收拾略显狼藉的厨房。
“军军，不要告诉爸爸呦。”
“好的妈妈！”
等父亲回来，母亲声泪俱下地说亲戚们的极品，他爹听得当场要拎起板砖和他们大战。母亲赶紧安慰了他爹，然后二人继续亲亲我我。小李军看不懂，但大受震撼，感觉自己像狗被踹了一脚。
之后某天，正买菜的父亲忽然说，让你妈去健身房准没错。他一时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父亲嫌弃地瞅他两眼，说：“那菜板子几道伤一看就是那天留的。”
小李军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次，他真的被踹一脚。
他忍不住笑出声。华翎和他母亲很像，又完全不一样。
“笑什么？”
“想起高兴的事情。”
“喏，今天晚饭。”说着，她正要坐下去。
“姜石坐过。”她瞬间站直，选择坐他床边。
“是你做的？”他尝了一口说。
“就问你吃不吃。”她白了一眼。
“能吃。”就见他哐哐塞，饭盒很快见底。
“诶诶诶！这是两人份！”
“厨房有我中午做的。”他取出温度计，“我好多了。”
“……哦。”
等她吃完，李军三下五除二，洗掉餐具。
“顺路？”
“顺路。”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并肩作战几年而已，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李军想不明白。
“以后别黑天来，让人看见对你名声不好。”
“可我们是战友。”
“马上换届，而你目前的评分是八十一点六。这不够稳。”
华翎想说什么，又无法开口。
“你在强者行列，性别攻击会持续发生并愈演愈烈。你自己也明白，就更不该出现。”
“你——”
“大家都累，所以更要警惕。我们是朋友，问心无愧，某些人却不会。”李军犹豫了下，还是说出那句话，“你最近怎么了？有些扭捏和不理智。”
华翎啧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恋爱和暗恋，使人不理智。他认为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但他暂时没想死。
帮华翎挡住致命一击后，他的意识逐渐沉底。
“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未来。”是李军给华翎的最后一句话。
“嚯，君哥，好久不见。”
李军瞧着桃夭夭，在不理解中逐渐理解一切。
和她告别后，他踏上寻找父母的路途。
三十岁那年的生日前，一家人团聚。
父亲依旧是行尸，记忆有保留。母亲被保护的很好。一家人开开心心，共度数年。
他因为异能，寿命有所延长。可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且不想成为丑陋的行尸，于是在一个普通的晚上离开。父亲呜咽许久，背起母亲去往早已挖出的深坑，点燃茅草。他铲土，立碑，再次失去家。
某个黎明，直升机的螺旋桨旋转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人类胜利的喜讯。他呆坐许久，笑了。
此前他经常匿名回到b1，暗中协助华翎。不过他很小心，所以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还活着。再说了，她身边有很多更适合的人，因此这份爱，将和他一起进入坟墓，与她永不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