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渺》袖舞蓂荚

51、第一章 真假

　　“霏儿姐姐，阿娘说晚间得空了，让姐姐和琪先生上我们家吃饭呢！”小彩兴高采烈地看着正对着棋盘苦思冥想的念霏说：“您和先生都会去吧？”
　　念霏叹口气，放下手上的棋子，看着小彩一脸的期待，她淡淡地勾唇一笑：“放心，我和哥哥一定都去。”
　　小彩很喜欢眼前的霏儿姐姐和教他们村里孩子读书的琪先生，两个人都长得那样的超尘脱俗又那样的沉稳多才。她还记得两年前，琪先生抱着浑身是血的霏儿姐姐来的时候刚好是她最先看到，可吓得不清，还以为霏儿姐姐已经死了。霏儿姐姐当时伤的很重，差点就死掉了，在床上几乎躺了一年才完全的痊愈，可是自此之后这个在村子背后的竹林里面的小屋里却总是充满了浓浓的药味。
　　“咳咳。”念霏微微捂着嘴清咳了几声，揉了揉额头。
　　“霏儿姐姐又咳嗽了。”小彩难过地看着她，虽然是身上的伤势痊愈了，可是也落下了病根儿，每到这个入冬的时候，本来就怯寒的念霏就咳嗽的厉害。屋里虽然是放着暖暖的火盆，琪先生每次也都放足了石炭木头，可是念霏的身体就是禁不住。
　　念霏摸摸小彩的头，嫣然一笑：“小彩先回去吧！”
　　看着小彩活蹦乱跳地踩着雪花离开，念霏站在窗边愣愣地凝望远方，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怎么又站在窗边？！”一个轻斥声穿来，一双带着外间的寒意的双手猛地合上窗户，莫悠琪微微恼怒地看着念霏：“不是让你别站在风大的地方吗？”
　　念霏回头看着一脸宠溺而又责备的兄长，淡淡一笑：“哥，你回来了。”
　　“嗯。”莫悠琪温柔地看着她：“今天有不舒服吗？”
　　念霏摇摇头，忽然看见莫悠琪手上的药包，微微蹙眉，她素来心细，这次也不例外，声音顿时有些惊疑：“哥，你买了药？”
　　“嗯。”似乎不想多涉及这个问题，莫悠琪放下药，笑道：“今晚吃什么啊？”
　　“哥，你的玉佩呢？”念霏脸色一沉，质问道：“那块从不离身的玉佩呢？”
　　莫悠琪一震，没有说话，只是摸摸念霏的头。
　　“你把玉佩当了是不是！？”念霏怔怔地望着他：“我早就知道咱们的银两用光了，你哪有钱给我买这么贵的药？你不是说玉佩是娘亲给的，不能有闪失，为什么……哥，你快点去赎回来！不要管我了！我只会拖累你的！够了，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废物！”
　　莫悠琪叹口气，看着她，即使不记得过去了，可是她的性格还是一样的倔强一样的要强，只是即便是兄妹，就这样近近地看着她也足够了。
　　“那种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没有了也少去一个负累。”
　　“哥……”念霏握紧了拳头，别过头去：“这药我不吃！”
　　莫悠琪盯着她，微微有些难受，自己竟然落魄到连一个舒适的环境也不能给她了吗？不禁悲哀地笑道：“霏儿，对不起，哥哥连你都照顾不好，真是够没用的。求求你不要和我倔强了，我心疼。”
　　“哥，那你又可曾想过，你这样我也会心疼？”
　　“以后不会了，我在外面找了一家书院教书，好在吃住本就是村里的人家善良，算给我教孩子们的报酬，这样咱们节省一点，加上我今天当了玉佩的银子，不会再让你委屈了。”莫悠琪浅浅一笑，拎起药包：“我去煎药。”
　　念霏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猛地疼痛起来，她恨这样的自己，无用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为自己操劳，却做不了任何事情回报。她为什么会这样无用？像是一个绝艳的花瓶，奢侈浪费。
　　她一直想要知道，两年前究竟发声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受那么重的伤？又怎么会失忆？还有……哥哥……不是普通人，就算失忆她也还是有判断能力的，那块玉佩绝非普通人家能拥有的，可是哥哥绝口不提往事，她如何开口？

　　“皇上，五公主派人来问您用等您用膳吗？”机灵的小太监趁着皇上批阅奏章疲累的时候上前问道：“宁贵妃也刚刚派人来过。”
　　墨悠洵揉揉额头，看着满桌的公文，愣了好一会儿，摆摆手说：“罢了，起驾怡鸾宫。”
　　小太监忙得下去传令。
　　宫人们也都会意，有聪明伶俐的已经赶到怡鸾宫给五公主报信了。
　　“红雨，你帮我更衣吧？”斜倚在窗边的墨誉霏浅浅一笑，神色宁静：“再让人准备几个皇兄喜爱的小菜。”
　　“公主病还没有好，这些小事儿就不要操心了。”
　　“我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皇兄坐拥这整个江山之日。”墨誉霏似喜还愁，微微秀眉蹙起，轻叹：“可惜了我这身子，恐怕……”
　　“恐怕什么？”墨悠洵温柔的声音已经传来，两年的历练，虽然眉目间那股似笑非笑的魅惑依旧，可是整个人却多了几分沉稳和大气。他大步流星地迈入怡鸾宫，按住要起身行礼的墨誉霏，笑道：“何须和我客气？”
　　墨誉霏望了红雨一眼，后者会意地点点头，将一屋子的宫人都领了出去，独独留下他们两人。
　　“誉，为难你了。身子好些了吗？”墨悠洵关切地看着那张脸，竟是真的一模一样，就是易容也未必能够比这张脸更像。恍惚间，竟然两张脸似乎重叠了，不……完全不同……一个神采奕奕飞扬跋扈，一个淡漠飘逸超尘脱俗，怎么会一样呢？
　　‘墨誉霏’摇摇头，起身往炭盆里面加了两块炭，又替墨悠洵去了厚重的外套，淡淡地微笑道：“若非皇上的照顾，陌誉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如今的墨誉霏竟然是陌誉。
　　墨悠洵摇摇头说：“应该是我感谢你的，若不是你，恐怕我很难撑过这两年。”
　　陌誉低下头，微微苦笑：“竟然都两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今天江大人来过了。”
　　墨悠洵微微眯了眯眸子，露出讥诮的神色：“他来做什么？又是让你劝我纳妃立后？”
　　陌誉点点头，无奈地看着墨悠洵：“霏她去了两年了，皇上，您该忘掉的都忘了吧！”
　　“忘？”墨悠洵嘴角勾起冷冷的笑：“那你又能忘记那个负心人吗？”
　　陌誉身子晃了晃，别过头，死死咬着下唇：“我是忘不掉，因为我恨他，他毁了我所有的希望。”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下。
　　“誉。”墨悠洵忽然将陌誉揽入怀中，像哥哥一般轻轻哄着她：“不哭了，为了那个男人不值得让你去恨。爱和恨都同样深刻，你这样的好女孩，他不配得到你的爱恨。”
　　“皇兄……”陌誉抬头看着墨悠洵，泪眼婆娑：“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可以硬到那样的地步？为什么要我恨他！？”
　　墨悠洵摸摸她的头，静静地替她擦拭着眼泪，良久才长叹一声：“你和霏儿都是命途多舛的可人儿啊！霏儿对我和父皇的恨已经毁了她了，誉，这两年我已经真的把你当作妹妹了，哥哥不希望你再步上霏儿的后尘。一个霏儿已经够了。”
　　陌誉苍白一笑，摇摇头：“我跟她其实一样，都是容易走极端的人，可以爱的死心塌地，也可以恨的刻骨铭心。”
　　“你要记住，你们不一样。”墨悠洵有些悲哀地看着这张和他记忆中的致爱如出一辙的面孔，叹道：“纵容灵魂相同，纵然容貌一样，可是你们的经历不同，你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我知道你这两年很努力的在学，想要学着和霏儿一样高贵一样厉害一样的翻云覆雨的手段。可是你要知道，世上只能有一个霏儿！你就是你——陌誉。不用刻意地学别人。更不要学她的极端和悲哀。”
　　陌誉垂下头去，轻咳了几声，叹道：“反正也没有几个年头了，如果能把他一起拖入地狱该多好？”
　　墨悠洵身子一颤，握紧了拳头，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神情，像足了墨誉霏，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就相信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他的霏儿，他的霏儿没有离开。可是理智告诉他，不是的，霏儿早就死了，眼前的是陌誉，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女子，只不过是有和霏儿相同的灵魂和容貌而已。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誉，我宁愿你一辈子留在宫里不要出去。”墨悠洵忽然变得决绝：“我绝对不会让你变成第二个霏儿。”
　　“皇兄，如果我爱上的是你，而霏爱上的是兰祈，会不会我们四个的命运会不一样呢？”陌誉突然笑了起来：“真好笑，在我们那个世界，都是别人追我，穿到这里来，我难得主动地追一个喜欢的人，结果落得这般田地，真是报应。”
　　墨悠洵微微一怔，轻笑道：“果然你还是你，她还是她。要是她就不会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了。她总是太强势，强势的有时候我都……”墨悠洵摇摇头。
　　“皇兄，如果霏她没死，你会怎么样？”
　　墨悠洵不解地看着陌誉，微微蹙眉：“也许……放弃一切去找到她，即便用一生也要让她变回当年那个小女孩，不再让她受伤。”
　　“其实……”陌誉欲言又止，良久，长叹，走到门口拉开门：“没事，皇兄，用膳吧！”
　　宫人们端着盘子鱼贯而入。

作者有话说

　　果然还是狗血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