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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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解剖学分为理论课和实习课。理论课在周一和周五，实习课安排在周三的下午。
下午两点，上课铃声响起时，林家明背着书包，拖着李玖进了标本陈列室。
标本室的一进门两边立着两具人体塑化标本，除去了皮肤，暴露着绯红色的肌肉，两个眼球格外突出。这一节课是对陈列室的标本进行大致的介绍。卷毛老师站在标本旁边，面前已经站了一堆积极向上的同学，周栋在几个女生中间，捧着纸笔，认真地记着笔记。
林家明个子高，站在后面也没关系。李玖没有这种优势，踮着脚，艰难地向前张望。居高临下的林家明瞧见熊文身前有个空隙，示意李玖赶紧挤过去。
“人体塑化技术是用一种树脂代替人体的水分。这样处理之后，标本可以长期保存，而且不用再加其他的防腐剂……”
卷毛老师正说着，李玖听到一旁的狗妖在和熊猫嘀咕：“老大，我想去看看那边的那个。”
“等会。”熊猫依旧不动如山，没有批准狗妖的请求。李玖顺着全临晓的示意看去，发现墙边的陈列柜里有两具完整的人体骨骼标本。乍一眼很普通，苍白的骨架完全没有塑化标本吸引人，但李玖发现，左边的哪一具，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他还没有疑惑多久，队伍就跟着卷毛老师到了骨架旁边。
“这两具骨架分别是男性和女性的标本。同学们仔细看看，两者的区别在哪里？”
问题刚出口，狗妖又嘀咕开了：“明明都是两副雌性的骨架……”
“这位同学，”卷毛老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嘀咕声，“你来说说这两者的区别。”
“我……我，”全临晓有点紧张，看了熊文一眼，熊文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两具都是女性的！”
“哦，你说说理由。”
“没有那个。”
“哪个？”
“那个……阴/茎……”
狗妖鼓起勇气说出这个词的时候，脸都红了。旁边的同学们听了，忍不住笑成一片。
“同学，你叫什么？”
“老师他叫全临晓。”不知道是谁把狗妖供了出来。
“全临晓同学，这是骨骼标本。男性的阴/茎是没有骨骼的，”卷毛老师教了快30年书，也还是没忍住笑得一脸褶子，“拥有阴/茎骨的动物不多，我知道的只有犬科动物。”
周栋一边听，一边又运笔如飞，连这个小小的知识点也不肯放过。全临晓涨红了脸，不再出声，熊猫又拍了拍他的肩。
卷毛老师提示同学们仔细观察两者的骨盆。李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接着目光停在了左边的标本上。
果然很不对劲！
白骨的颜色渐渐变深，由白色转为黄色，接着变成灰褐色。光滑的边缘变得粗糙，先是起了疙瘩，接着疙瘩伸展成枝节。凝神注视，在李玖的眼中，陈列柜里的白骨变成了一堆枯枝，粗略地拼搭出一副人类骨架的模样，隐隐约约，一团灰绿色的光盘旋着飞舞。精神进一步集中的时候，李玖耳边传来一个凄厉的声音——“救救我！”
“怎么了？”林家明见李玖愣在骨骼标本前面不动，都被大部队给抛下了，便拍了拍他的肩，把他从神游中拽了回来。
“没……没什么……”李玖转回了神，再看面前的标本时，树枝、光团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骨架安安静静地挂在陈列柜里。
林家明顺着李玖的目光看去，没看出什么名堂。
“这个是个女性的，最大的区别在骨盆。男性的骨盆高而窄，女性的短而宽。”林家明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李玖去和大部队汇合。
晚餐的时间，李玖在灰度西餐厅打工。
餐厅最里侧，靠着窗的位置，林家明点了杯茶饮，坐在窗边看书。看一会书，他就忍不住要找找服务生李玖的位置。昨晚，李玖表现得很好，熊老板甚至有些满意。但今晚才工作一个小时，他就上错了两次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联想到今天下午的所见，林家明隐隐觉得，李玖是遇到什么事。
李玖心里想着那具奇怪的骷髅，但今天的客人真的很多，让他没有空闲。林家明还在那坐着，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也要和自己一起下班。李玖盼着他能早点自行离开，所以端一会盘子就去瞄一眼角落里的大个子还在不在。可每次，李玖的目光都正好与林家明笑眯眯的眼睛对上。因此，这一晚的烦心事又多了一件，害的他工作时频频出错，连连遭到熊经理嫌弃。
刚刚给6号桌上了菜，李玖继续去后厨端8号桌的盘子。进厨房时，一个小姑娘正红着眼睛和熊经理说着什么，接着，熊经理让李玖端着4号包厢的餐给客人送去。
“刚刚那个姑娘呢？”4号包厢的客人一脸期待地看着门口，但看到来的是个小子，立马换上失望和气恼。
“先生，您点的奶油虾仁，请慢用。”李玖并不搭理他，按部就班地端餐上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叫住了李玖，向两旁的人使了个眼神，接着问道，“你说说，这道菜的特点是什么？”
李玖来打工才两天，灰度的菜单有十几页，他哪里记得住一个菜的特点。
看自己的问题把这个年轻又俊俏的小伙子难住了，中年人很满意。包厢里还有两个风格差不多的男人，其中一个笑得淫/荡，说道：“刚刚那姑娘的嘴巴可比你巧多了，嘿嘿。”
“是呀，你的服务，我们哥仨都不满意，你说怎么办才好呢？”刚刚叫住李玖的男人说着话，端着高脚酒杯就向他面前凑过来。这人喝了不少酒，朝李玖笑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喷了他一脸酒气。
李玖皱皱眉，转身就要走。面前的男人却一把拉住了他。
“别着急走，来坐会，陪得哥哥我开心了，有的是钞票。”说着，另一个男人配合地抽出一沓百元大钞，笑嘻嘻地要塞到李玖的衬衫口袋里去。
但这只肥厚的爪子刚刚要碰到李玖的胸口的时候，就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了。
“螯虾处理干净后，融了黄油，微微煸炒，稍稍加入白兰地和番茄酱提味；香料和蛋奶糊同煮成粘稠状，和虾仁拌匀。奶油虾仁既有虾肉的鲜美，又不失奶油的浓郁芬芳。”一边说着，林家明把那只爪子连带着上面的钞票，一齐送回到了男人胸口。
“请问客人满意了吗？”林家明的脸上有些杀气，包厢里的三人刚想发作，突然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林深林半城！
虽然拿不准这人和林半城的关系，但他们还是认了怂，乖乖地让林家明带着李玖出了门。
“回去吧。”林家明把李玖带到员工休息室。
“你先回去。”李玖虽然很感激林家明给自己解围，但他今天并不想和林家明一起回去。
“你还有什么事？”
“我没事，你先走。我一会就回去。”李玖继续坚持。
林家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他出门后，没过十分钟，李玖就和熊经理要求提前下班。刚刚包厢里的事情，熊经理也能猜得到。这三个男人是自家大老板的好朋友，行事粗鲁了些，倒没真正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常常把新来的服务员吓个不轻。
还好现在客人也不多了，熊老板没怎么为难就答应了。
李玖离开灰度西餐厅，沿着灯火通明的步行街向学校方向走。走到路口，灯火渐渐阑珊，右转再走两公里，便到了学校的东南门。
进了东南门，李玖没有回寝室，反倒是向医学院的方向走去。医学院占了安城大学的东北部，解剖楼在医学院建筑群的最南侧。
林家明看着李玖走到了解剖楼面前，走了一圈，站到了一个窗子旁。看着墙边的藤萝架，林家明想着这个窗子里面应该是标本陈列室。
李玖静静站在窗下，林家明看不清他在做什么，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李玖的身上突然泛起淡淡的荧光，然后他径直走进了陈列室，厚厚的墙壁在他穿过的时候，仿佛变成了一块水帘。
“你是谁？”李玖站在白天发现的可疑标本前，静气凝神。
安静的夜晚，森森白骨慢慢扭曲成盘曲的枯枝，灰绿色的光团越来越明显，在缓慢的飞舞中逐渐变成一个女人的模样，面容隐约可见。
“我是槐树的木灵，”女人说道，“求你救救我！”
“槐树木灵为何在此？”
“有……”女人还没说完，突然一只飞蛾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直向李玖扑来。
光团被突然的变故影响，再次化为混沌的一团，在玻璃后毫无章法地盘旋。李玖使出自己学得最好的法术，就地一转身，地上便腾起了一个光罩，将他和木灵护在其中。
灰扑扑的飞蛾绕着光罩飞了一圈，没有继续攻击，煽动着翅膀向窗户飞去，轻轻松松便跨过了玻璃屏障。
解刨楼的路边，林家明靠着棵老梧桐树，等着李玖出来。
周栋刚刚从微生物楼的大教室自习出来，看到林家明站在路边，侧身望着解剖楼的方向。
“林家明，你在这干嘛呢？”
林家明没想到能遇到熟人，有点尴尬，随便扯了一个借口：“等李玖一起回去，他刚刚急着上厕所。”
“哦，我先走了。”周栋没发现什么不对，忙着回去再看一会儿书，就告辞了。
李玖不一会也出来了。林家明看他是往回寝室的方向走，便换了一条路，小跑着赶在他前面回了寝室。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