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最后期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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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建筑去，内部装饰完全的洛可可风格，S形和螺形的卷草与贝壳图案，从空间中金属与木的圆角到蕾丝边儿的帷幔，无所不在。
一位穿着蕾丝边围裙的妇人把思安带到了顶楼一间屋内。
思安一进屋，就见陈静正坐在一方突出屋外的巨大飘窗里，上下左右全是玻璃。正面有一扇窗子开着，风乎乎地吹进来，把飘窗上挂的帷幔吹得裹在了陈静的身上。
“陈静！”思安轻轻叫一声。
陈静似乎并没有听见，眼神依然愣愣怔怔地，也不知望着哪里。
“陈静！我来了！陈静！”思安把自己的声音放大些。
愣愣怔怔地，陈静扭过头来，盯了思安很久，然后突然窜起身，从飘窗上跳下来，扑进了思安怀里。
“我很怕！我不知道该怎么活？”
听着陈静这样说，抱着陈静颤抖的身体，思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吕新没有来！就你一个！我去你家住几天吧？”陈静继续哆嗦着这么说。
“这不是你的家么？你不希望回到你爸爸身边吗？”思安觉得奇怪。
“你不觉得这里象个鬼城吗？”陈静拉着思安到飘窗中。“你瞧！”
“瞧什么？”思安朝窗外张望。“什么也没有啊？”
“对呀！就是什么也看不见啊！”陈静说。“看不见自己在哪儿？看不见周围有什么？看不见一个人！”
“这样算是清静吧？”思安。“不被人打扰，不是挺好的吗？”
“不，有人打扰！分分钟都有人鬼似的冒出来，鬼似的消失！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爸爸！我从来见不到我想见的人！只是被想见我的人见到！被他们骚扰！”
“怎么会这样？”思安禁不住打了个颤，好象听到了一个鬼故事。
“这里很诡异！忽然你表姐就和我大哥结婚了！”陈静喃喃地象是说给思安听，又象是说给自己听。
“你说什么？谁和你大哥结婚了？”思安也感到诡异了。
“纪影！她不是杨媛的表姐吗？杨媛不是你的表姐吗？”
“我表姐和你大哥陈闻结婚了？”思安难以置信。
“是啊！上周办的酒席啊！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你确定这是事实吗？”
“当然，我去吃席啦！对呀，那天没见到你！”
“你知道我表姐和你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吗？”
“听说我大哥当年在外面流浪的时候被你表姐的爸妈救过！”
“你大哥曾经在外面流浪过？”
“对呀！那时候我爸对他前妻的这个儿子还没有兴趣！后来，还是我姨给我爸说，一个人没有竞争会变成僵尸，死在自己的主观里！我爸就觉得陈希不可以作独子，他需要有竞争对手！据说那会儿我爸说，不可以把全部鸡蛋都放在陈希这一个篮子里！我也不知道他们的这些说话都是什么意思？反正从那以后，我爸就开始接受我大哥了！”
“你大哥是怎么被我大姨他们救了的？”
“听说我大哥那会儿正被一个传销组织控制！巧的是，那个传销组织就在你大姨夫学校旁边的楼上！后来，我大哥扔了写有 ‘我被传销组织控制着，救命！’ 的十块钱下楼，被你大姨夫捡到，他们出于同情就报了警！”
听陈静这么一说，思安想起小时候，确实大姨曾炫耀过这件事，但那时大姨和大姨夫还在收破烂，而且他们之所以会报警的原因是为了警方的200块悬赏费。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你的另一个表姐杨媛作了我爸的女朋友了！”陈静带着恨意说。“你呢？会不会成为我爸的下一个女朋友？”说完推开了思安。“你来接近我，是为了把我变成象我姨一样吗？”这样说着，目中充满恐惧。
“什么呀？你姨？你是说佟欣？她怎么了？”思安的脑子完全被这些意外事件砸晕了。
“我们去看她吧？你陪我去看她吧？求你啦！”陈静拉住思安，语气哀求。
“嗯？”思安的脑袋已经木了，暂时丧失了反应能力。
“走走！我们现在就去！”陈静拉起思安就往房间外跑去。
“小姐你不能出去！”
思安被陈静拉着才走到房间门口，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妇人拦住了。
“瞧，他们就是这样！”陈静指着那妇人说。“每次都象鬼一样，冒出来吓人！”
“不是的，小姐！你有病！你身体不好！”
“我身体很好！是你们想害我！你们想让我和我妈妈一样疯掉！或者象我姨一样被你们弄成植物人！思安，你救我！你带我走！”陈静说着躲在思安身后。
“可是小姐！”妇人还想劝阻。
“没关系的！有我呢！我会负责照顾她的！我保证等会儿一定把她好好地带回来给你！”思安边说边拨开了妇人，拉着陈静向外跑去。
在听到佟欣变成了植物人之后，思安果断决定无论如何，先去看个究竟再说。
你见过洛可可风格的病房吗？没有直角，只有圆角，没有直线，只有卷曲，繁琐的粉色装饰让这里一点也不象病房，倒象是婚房，还是超浪漫的那种。很明显这不是佟欣的风格，而是陈静的。但躺在病床上的是佟欣没错，她的身上插着许多的管子。
“我很怕！”一进房间，陈静就缩在了思安身后。“你看看她死了吗？”
“没有，她还有心跳和呼吸！”思安看了看监视仪器。“怎么会这样的？”这样问陈静。
“那天杨媛的爸爸来接她走后，就成了这样了！一定是杨媛想要成为我爸的女朋友，所以才让他爸爸害得我姨！”陈静。
“你姨是你爸的女朋友？”听了太多传闻的思安，正想核实这件事呢。
“不是！我姨跟我爸没那种关系！”
“那杨媛为什么要害你姨？”
“我不知道！”陈静痛苦地摇了摇头。“可是如果不是杨媛要上位，她爸为什么要害我姨？”说这些的时候，陈静害怕地扑进了思安怀里。“每个人都是很怪的！他们的目的，你想象不到的！但是他们一定会害你！害完了，你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害你！”陈静的身体止不住地哆嗦着。
“我倒听说我小舅舅，就是杨媛的爸爸以前救过你姨的命？”思安也感到混乱与害怕，但她试图理清头绪，她不想被恐惧击垮。
“是啊！就是因为那样，所以我姨很信任他！可是上次在酒店，那个叫邱鑫的不是说，你小舅舅当年原本是去打劫的，后来为了摆脱同伴改了主意，才佯装救了我姨的吗？我后来把这事儿告诉我姨了！啊！会不会因为这个，他害了我姨？”陈静抱紧思安。“是不是啊？”这样问。
思安无法给她答案，不过她想也许吕新可以。
“你们家是不是跟这间医院的院长很熟？”猛地，思安想起上次太平间的事。
“这医院是我爸开的！”
“那你二哥陈希？”
“他现在管这儿！这病房就是他帮我布置的！”
确定了佟欣的情况，思安感觉得立刻跟吕新商量才行，但陈静象个树袋熊似的缠得她紧紧的，让她没法脱身。最后为了不把陈静带回家，思安不得不跟着陈静回了她的家，并答应留下陪她睡一晚。
陈静的床足有一间屋子那么大，比思安的卧室还大。躺在陈静的床上，思安觉得这真是个极易让人产生幻觉的地方。这架床是带顶带罩的，当躺在上面，思安所看到的不是一个床顶，而是一片夜空。陈静拍了拍手，这夜空就亮起来。那一颗颗闪烁的仿佛星星一样的东西会排成各色的造型向人飞来，而如果你捏破它，它就会发出一小段乐音，有些居然还是思安听过的曲调。
“睡在这样的床上你睡得着吗？”思安问。
“能啊！这个床本身带催眠作用，是二哥专为我订制的，因为我失眠！”陈静回答。
“那你二哥对你还挺好的！”
陈静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他对我忽冷忽热的！不过这个家里也就只有他还理我了！进来之后，我从来没见过爸爸！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大哥和大嫂也从来不爱搭理我！就连杨媛也不搭理我了！我现在才知道，她以前不过是讨好我利用我罢了！自从我姨倒下后，我大概对谁也都再没有利用价值了吧？所以现在我发现，原来你才是个好人……”
在陈静的絮叨声中，思安睡着了，不知是床起了作用，还是陈静的絮叨起了作用。
本来思安睡得很静，可以这样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但她忽然听到吕新在叫自己。忽然地，自己已在吕新的怀抱里了。
“我要走了！”吕新一手抱着思安，一手理着思安的头发说。“这一次是永别！”
“为什么？不要永别！你过天就回来吧？我不介意等久一点儿的！”这时的思安觉得自己仍是平静的。
“回不来了！因为我的deadline已到！”吕新抱紧思安。“以后你一个人好好地生活吧！”
“不要！我不要你走！”思安回抱住吕新，紧紧地。“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呀！”她想大声说，却说不出来，这让思安感到焦急。
“我的deadline是自动定时的，无法改变！永别了！”吕新的话音未落，便从思安怀中消失了。
“啊！”思安梦魇着醒来，发现不过是场梦，便又躺下了。
辗转反侧着再也无法睡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是关于吕新的梦啊！以吕新的能力，他若真的出现在自己梦中，告诉自己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
“吕新！你快来见见我！”思安在心里默默呼唤。
“思安！你到窗前来！”思安听到吕新对她说。
依言，思安下床，来到飘窗前，掀开一角窗帘。夜已经很深了，院子里草坪上只有极微弱的灯光。思安看见草坪上站着一个人，正在向她招手。看起来似乎是吕新，又似乎不是，灯光实在是太昏暗不明了。不过唯有吕新能够不用言语，也能让自己得知他心里想说的，所以思安确定这个人是吕新。
“你等我一下，我这就下来！”思安在心里对草坪上的人说。
“不必！你打开窗子，跳下来就是了！”思安听到这句话，想也没想就打开窗子，跳了出去。
思安没有垂直落下，而是向草坪上的人飘飞过去。
在那人面前落下时，思安吓得一退，她觉得那人似乎是陈希，再定睛细瞧，确实是吕新没错。
“你听到我叫你了？”思安开心地说。“佟欣出事了！你跟我去医院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干嘛压抑自己的感情呢？”吕新说，“来！”伸出手拉起思安的双手，把思安拉进自己的怀里。“你不想这样跟我在一起吗？”让思安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这样问。
“……”思安僵住了，一时大脑空白，不过她感到幸福，非常的幸福。
“你一定想我们能永远这样在一起吧？但这是不可能的！”吕新柔声说。
“我知道！你是那么好！还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思安想。
“不，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我的自毁定已经启动了！我很快就会不再是人了！”吕新说。
“什么！？”思安抬起头来，望住吕新。“你在说什么呀？开玩笑吗？可是这个玩笑太高深，我听不明白！”思安笑起来。
“不是玩笑！是真的！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个自然人！我只是个生物化学人！因为之前在执行任务时出了失误，我被鉴定为不合格品！所以被设置了自我分解倒计时！再有几个小时就会到我的终结时间了！”吕新淡淡地说。
“什么呀？”思安拼命地笑起来，紧紧地抱住吕新。“你胡说什么呀！我都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这样大声说，象是在抗议。
“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吃那两颗糖吗？”吕新帮思安弄好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因为你就是我那次失误的受害者！因为我的失误，所以你被能量者攻击！TA在你身体里种植了负能量之芽！而我没有能力取出，只能喂你吃糖！其实那两颗并不是糖，而是，”
“你胡说！你都是在胡说八道！我不要听！不要听！”思安捂住自己的耳朵跑起来，想要从这里逃开。
“哈哈哈哈！”
逃跑着的思安听到背后传来开心的大笑声。
“看吧！我就知道你是在开玩笑！”思安听到这声音，确定吕新是在开玩笑，便又转身跑向吕新。“啊！你！你！”跑近了，思安看见那人并不是吕新，那人的确是陈希。“你！不是！刚才？”思安不知所措地胡乱地问出来。
“其实我控制人脑的能力并不是很强！我能够控制你，让你以为你看见的是吕新，只是因为你实在太想他了！不过忘掉他吧！他马上就会被分解！分解成原细胞！然后是分子！然后是原子堆！”陈希开心地笑着说。
“你闭嘴！我不会信你的！你休想我信你！”思安反抗着。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是事实！我想在他完蛋前，他还会来给你两颗糖的，因为你胃里的那两颗糖只能保你三十年！”
“你够啦！”思安知道自己这样冲陈希大喊，他也不会闭嘴的，所以她转身跑起来，她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听到这些话。
“你不管佟欣啦？她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也许你现在去救她，她还有得救！”陈希跟着思安跑着，边这么说。
“你干嘛给我说这些？无论你想干嘛？我都不会信你的！你死了心吧！”思安边跑边头也不回地说。
“我想干嘛？也不过就是图个好玩呗！而且我也很好奇，一个生物化学人是怎么自我分解的！一个人的能量是怎么变成一块蛋白石的！”陈希追上思安，在她身旁边跑边说，表情开心极了。
“你心里变态！你滚开！不要跟着我！”思安冲他喊，却又不敢去看他的脸，怕看到他那令人发指的表情。
“不，我要跟着你！你逃跑的样子蠢蠢的，很好玩儿！”
“你爸爸为什么不管管你！他不知道你都在干些什么吗？”
“哈哈哈哈！你太逗啦！”陈希大笑着。“我爸爸！他忙他自己的欲望都忙不过来，哪有空来管顾我呀！只要我能让他继续作神，作一个神话，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你想太多啦！我们还是玩我们的吧！来吧！”
说着，陈希猛一把推在思安身上。
思安的身体向左前飞跌出去，但迎接她身体的不是地面，而是一处黑色的深不见底的空间，仿如一口无盖的井，深邃，并发出嗡嗡的轰鸣声。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最后期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