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房子》在没有巧合的时代

2、发现爸爸妈妈的秘密

　　思安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死过。当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姥姥家小屋的床上睡着。她问姥姥，自己怎么回来的。姥姥说她一直都在睡觉，根本没出去过。所以一度思安以为那一切只是自己的一个神奇的梦罢了。对于梦，她朦朦胧胧，只记得梦里有个神仙叔叔，直到她第二次见到那位监视官。
　　那是2009年，次贷危机大暴发的年头。但思安不知道也不关心这些，她只是记得那又是一年槐花香的时候，因为是姥姥的生日，所以妈妈带她去了姥姥家给姥姥作生日。那时候，思安小学还没有毕业，但已经开始憧憬中学的时光了，所以对于已经上初一的表姐纪影很是好奇。她还记得当时纪影穿着一条旗袍裙到的姥姥家，那是一条紫色的旗袍裙，薰衣草紫，那是当年纪影心目中最高贵的颜色。
　　当思安问起她为什么穿这么奇怪的衣服时，纪影立即显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思安当时不明白，后来当她见到那本书，她才终于对那个表情有了解读。纪影当时的那个表情的含义就是，无知小孩，懒得跟你废话。
　　吃完姥姥的生日席，杨斌谈起最近热播的中国电视剧《潜伏》，大谈剧本如何如何好。这让思安觉得很奇怪，反正她根本没看懂啊，她也没觉得他看懂啦，只觉得他说话的状态真是跟大舅舅很象，总是说的好象他什么都懂，别人什么都不懂似的。于是很自然的，邱鑫又跟他抬杠起来。但很快，话题就不知怎么地来到了一个叫郭婉莹的女人身上。
　　纪影说，这是一个被称为“上海最后的贵族”的女人，这是一个“在下放时，穿着旗袍刷马桶”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永远风度不倒的女人，这是一个因为喜欢女作家冰心，所以给自己取名婉莹的女人。总之，这是一个在纪影心中完美的女神。
　　“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老公在外面有了小三也不敢离婚的女人！”杨嫒出声了，还介绍了她心中的完美女神。
　　杨嫒的这个女神叫余美颜，跟郭婉莹一样，也是一位近代中国富商千金。但所不同的是，这个女人被称为，玩弄过三千男人的奇女子。为此她还写过一本书叫《摩登情书》，记录了她的这段生活。
　　“流氓妓女！”这就是纪影对杨嫒口中的余美颜的总结性评价。
　　思安还记得她说这句话时脸胀得通红，是思安从未见过的她的气愤状态。
　　“老古董女人！虚伪！”杨嫒当然也不示弱。
　　眼见二个吵的不可开交，思安便想劝劝，让她们别吵了。谁知她这一插嘴，把她们二人的焦点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下可坏了菜，她们又开始让思安选择站边儿了。
　　“女人就应该一辈子高贵，怎么可以作那么不要脸的事，你说对不对？”纪影先要求思安选择站在她那一边儿。
　　“女人就应该忠于自己的欲望，不压抑它，否则就会变得虚伪加心理变态！”杨嫒自然也要求思安选择站在她那一边儿。
　　思安心想，完了，又来了，作人可真难那。
　　“我，我先去上个厕所！”思安站起来想借尿遁。
　　“你干嘛总是这么没主意，作和事姥！”杨嫒一眼看穿思安这个实在不高明的逃避手法。
　　“是啊！你应该有自己的主意！人一定要活出自己的独立人格，你不可以作墙头草！”纪影也不放松地逼迫思安。
　　上了初中，词儿可真多啊，思安感到不知所措。
　　“我喜欢余美颜！”邱鑫插话道。
　　“余美颜不行！还是郭婉莹才算是个好女人！”杨斌觉得自己很是中肯的仲裁者。
　　“你们俩个一边去！我们女人的事，不关你们的事！一边一边儿！”
　　把杨斌邱鑫赶走后，杨嫒和纪影的目光重又聚焦在思安的身上。
　　“你快说！你到底喜欢哪个？”杨嫒催促道。
　　“这又不是让你干什么坏事，你干嘛这么磨叽！你这么没主见，是什么事都干不成的！”纪影很是觉得自己在讲理，而不觉得自己是在催促别人。
　　“我，我觉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就象春天田野里会开各种花儿一样！只要她没有妨害到别人，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去替她判断！”思安嗫嚅着说出这些来。
　　“虚伪！真没劲！”杨嫒冲口而出。
　　“你干嘛这样说思安！你应该尊重别人！”纪影说着站起身，走进书房看书去了。
　　杨嫒瞪了思安半晌后，抓起摇控器拼命地换起台来。
　　思安觉得如坐针毡，慌忙从这屋中逃了出去。
　　有人说“家是一个小社会”，思安没有听过这话，如果她听过，她一定会点头的。
　　原先，当思安的爸爸还在大学里教书的时候，思安的爸爸是姥爷眼中最得意的女婿。每次回姥姥家，思安总觉得自己被罩在姥爷在这个家中的权威所形的安全罩里。有姥爷宠着，思安从不必去担心说错话，作错事。那时候思安不知道人还有说错话作错事的时候。
　　但是后来，一切就变了。思安的爸爸是从农村出来的。爸爸农村的家人倾全家之力，非常艰辛地供养了他这一个“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自从思安的爸爸开始工作后，他就不是为自己在工作，而是为了农村那个家族在工作。他的负担非常的大，在大学当老师的工资根本负担不起他那在家村的一家子人。加之爸爸那时在学校里专业上是很被肯定的，所以对自己信心满满，便放弃了大学老师的职位，下海作了生意。
　　游进了大海，才发现自己水性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好，但一切已经迟了。
　　对思安爸爸的下海，姥爷是非常反对的，所以从那之后，姥爷对思安的宠爱也就消失了。思安开始知道人是有说错话作错事的时候的，而每逢这样的时候，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从纪影和杨嫒第一次让思安选择站边儿开始，思安就发现，有时候人是很难说对话的。有时候不管她如何选择，最终她都会被她们惩罚。比如较早的一次，因为《哈利波特》与《西游记》哪个是更伟大的作品的问题。只因为思安说，《西游记》原著并不大适合小孩子看，以及她并不觉得《哈利波特》好看。于是其后的一年，思安都怕回姥姥家。因为每次回来，杨嫒都会各种撞她，撞完了也不说话，总是还不解气似的哼一声就走了，再也不理她。纪影倒没有撞她，只是突然让她归还才借没多久的《中国少儿唐诗选》和《中国少儿宋词选》，说她急着要看。而更奇怪的是，那两本书思安怎么也找不到了。为此，她不得不省了一个学期的零用钱，来作为书的补偿费，还给纪影。
　　从那以后，思安最怕的就是有人让她选择站边儿。她永远都努力避免着这件事，但渐渐她觉得这件事真是好难，再加上其它的一些事。思安开始觉得作人是很难的了。
　　思安从房子里逃出来之后，她看见了夜空中高悬的月亮。虽然月亮很明亮，但思安觉得它是那么样的冷而无情的东西，不能给自己一点儿温暖。而它的明亮更增添了自己的孤独，所以思安一点儿也不想看见它，觉得还不如有云挡住它的好。
　　当她在天空中找云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坐在姥姥家西厢房的房顶上，沉思着什么事。
　　思安先是吓了一跳，想跑回屋里去喊人来抓贼，但她很快看清，那个坐在屋顶上的人是她梦里的那个人，那个神仙叔叔。
　　然后思安流下眼泪来。好奇怪的，自从2003年那一场梦之后，思安变得越来越容易不开心，容易流泪了。
　　思安想喊那屋顶上的神仙叔叔，又觉得有点怪，喊不出口。但她又想他能注意到她。她有些急地边望着屋顶上的他边在院子中走来走去。
　　终于思安唱起歌来：“啊门啊前一棵葡萄树，啊嫩啊嫩绿的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地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哟！你怎么还唱这么幼稚的歌儿啊！你都快小学毕业啦！”邱鑫从西厢房的窗口探出头来说。
　　思安扫了一眼邱鑫，没有吭声。
　　“啊门啊前一棵葡萄树，啊苯啊苯蛋地不发芽！”邱鑫戏谑地唱着，离开了窗口。
　　思安这才敢再抬头去看屋顶上的神仙叔叔，开心地笑起来。他也正望着她呢。他的眼睛往下垂了垂。思安立即明白，他是再问院子里有没有人。思安朝他摆了摆手，意思是院子里没人。于是思安的身体飞了起来，飞到了西厢房的屋顶上，神仙叔叔的身边。
　　“我！”思安本想说，我就知道不是梦。但她说了我之后，觉得怪怪的，就没再往下说了。
　　思安觉得自己的心又突突地跳开了，脸和耳朵又烫热起来，为了掩饰，她不去瞧他，隔了离他有二米的距离在屋脊上坐了。拿手撑住脑袋，撑住后胳膊肘却又担不到大腿上。放下手来吧，既不知手该往哪里放，又还是想要遮掩住自己发烫的脸与耳朵。思安感到无比尴尬，却又极度渴望他能开口跟自己说话。
　　“咯咯咯咯……”思安突然开始咯咯地笑起来，自己被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总之她就是这么咯咯咯咯地笑了很久。说真的，思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咯咯笑，大概是把她压抑过久的开心一下释放出来了吧。
　　思安就这么咯咯笑着，笑到流泪，一边抹着鼻涕眼泪，一边继续地咯咯笑着。
　　“你有什么心愿？”神仙叔叔终于开口了。
　　思安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突然点了点头。
　　“说说看吧！”神仙叔叔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替她难过地说。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思安说完紧张地咬住了下嘴唇。
　　“我的名字？为什么你想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不是！只是！你还是换一个愿望吧？好吗？”
　　思安不想为难他，但也想不出另一个愿望了：“那么我没有愿望了！”思安挤出一个勉强地灿烂笑容说。
　　“可是我想满足你一个愿望！”
　　“这样啊！”思安望了望监察者，为难地苦思冥想了一番道：“我想知道我丢失的那两本书在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
　　“你是怎么丢的那两本书呢？”
　　思安于是向神仙叔叔讲述了那两本进口书《中国少儿唐诗选》和《中国少儿宋词选》的丢失经过。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看！”
　　“试试看？”
　　“对，要不要试试看？”
　　“都听你的！”思安望着神仙叔叔，心里感觉甜蜜蜜地笑道。
　　“思安！你在哪儿呀？要回家啦！”妈妈拉开院门喊，以为思安到院外玩去了。
　　“我妈叫我了！”思安的心情从开心又一下跌进了难受里，她不想离开。
　　“没关系，你先回家！等一会儿，我去接你！”神仙叔叔走过来，拉起思安。“来，先跟妈妈回家吧！”
　　“嗯！你说话要算数哟！一定要来哟！”思安在神仙叔叔的眼中找寻答案。
　　“一定！”
　　听到神仙叔叔这样说，感到他眼中的目光似乎很坚定，思安略略放下些心，决定先跟妈妈回家去。
　　思安回到家，不知为什么，那天跟妈妈一回到家，爸爸就让她去洗了睡觉。这倒正合了思安的心思。思安心想自己睡了，爸妈就不会再留意自己，那么他来了带自己偷偷出去，爸妈就不会知道了。
　　谁知躺下关了灯，很久他都没有来。在姥姥家折腾了一天，思安也累了，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正睡着，忽听见争吵的声音从爸妈的房中传来。迷迷糊糊从床上起来，思安想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刚走到门口要去拉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身后轻轻响起。
　　“走不走啊？小迷糊！”
　　思安听到这声音人一下精神了，虽然房间里的灯是黑的，但思安也知道他来接自己了，便也就自动忽略了爸妈房间中的事了。
　　“就这样走吗？我还穿着睡裙呢？”思安紧张而兴奋地问。
　　“那你要换衣服吗？”神仙叔叔的声音。
　　“就这样吧，不换啦！”思安想了想，当着他的面怎么换呀，自己已经11岁啦，再说跟着他一起在天上飞，也不会有人看见的，这么想。
　　然而神仙叔叔并没有带着思安在天上飞，而是思安头一晕，就到了那离自己家几十公里外的纪影的家了。
　　当灯亮起来时，思安感到奇怪，因为纪影家整套房子都是通明雪亮的，但却没有人。大姨，姨父和纪影都不在。可这会儿已经是睡觉的时间了。
　　“咦，她们都不在家呀？他们恰巧都出门了吗？”思安疑问道。
　　“她们都在的，只是你瞧不见罢了！”神仙叔叔说。
　　“为什么？”思安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好想一探究竟。
　　“她们都被我隔离起来啦！没有他们的打扰不是更好吗？”神仙叔叔明白思安蠢动的好奇心，于是故意加上这句。“我可以撤消隔离，但那样他们全家就都会知道你在这里啦！需要我撤消隔离吗？”
　　“啊！那还是不要啦！”思安想想自己是不能被发现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思安的大姨找的这个大姨夫，原本姥爷姥姥是不满意的，为此姥姥还曾把大姨的头剃成过阴阳头，就是一半有头发一半没头发的那种，让大姨出不了门。因为当年的大姨夫是个收破烂的，虽然当年的大姨也是个收破烂的，但谁家的父母都想女儿找个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全家也都能跟着沾光的男人啊。可是事事无常，不几年，大姨夫居然靠收破烂赚到了些钱，又用这钱，趁着房地产热，炒了几年房，然后跟人合伙开了个驾校，作了校长。姥爷和姥姥的态度也就阴转晴了，成天见了这个女婿都是笑脸相迎的。
　　不过纪影的爸妈也都是要强的人，为了让她们的女儿“一点儿破烂儿味也没有”。这对夫妻从纪影上幼儿园起就没有就近让纪影上幼儿园，而是结衣缩食（那时还是在收破烂的时候），砸锅卖铁供纪影上最好的幼儿园。然后是最好的小学，请家教，报培训班，终于把纪影送进了花城最好的中学。他们深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所以无论是学校环境，还是生活环境，他们都竭尽所能给纪影最高级的物和人。而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纪影也确实一直照着他们培养的方向在进步着。
　　“可是你为什么带我来纪影这儿呢？书不可能在这儿的呀！”思安又疑问。
　　“那不是纪影的书柜，你不防去看看呀！”神仙叔叔淡淡地说。
　　思安打开纪影的书柜，在不是玻璃门的那部分，真的看到了《中国少儿唐诗选》和《中国少儿宋词选》。起先思安以为是纪影重新又买了一套，但她拿起来一看，那本《中国少儿宋词选》里还夹着一片桑叶的标本书签，那是思安亲手作的标本书签，上面系的红绳打的结都还是原模原样的。
　　思安感到自己的脑袋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她不想再待在这儿了，她想回家。
　　“我们能离开这儿吗？”思安说。
　　“当然！”神仙叔叔淡淡地回应。
　　虽然他是淡淡的，但在思安听来那声音却温柔极了。自从爸爸下海经商之后，已经罕有人对思安这么语态温柔地说话了，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
　　“我们回去的时候能在天上飞一会儿吗？我不想一下到家！可以吗？”感到了那份温柔的思安，便想要求更多。
　　当别人对她态度不好时，她是不敢这么要求的。
　　“可以呀！”神仙叔叔说。“不过你能跟我有一个约定吗？”
　　“什么约定？”
　　“有一天当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不问我原因，只是帮我，可以吗？”
　　“好！”思安想也没想就回答。
　　她好想与别人永远这么温柔和美的相对，更别说这个人还能带给她一个又一个的惊奇了。
　　神仙叔叔在思安的身周转了个圈。
　　“这是干嘛？”思安问。
　　“把你罩起来！这样你飞在天上既不会缺氧，同时别人也看不见你，多好啊！”
　　“可是我没有感到有罩子呀？”思安的好奇心再次被点燃了，还有那被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撒娇的心也蠢蠢欲动起来。
　　“这个罩子就是这样的！”但神仙叔叔表现出的是，似乎他并没有觉察到思安想对他撒娇的那萌芽的少女心。
　　之后他打开了纪影房间的窗子，同思安飞了出去。
　　花城的夜真是美极了，城市的灯光，从天空俯瞰根本就是一幅幻境，比天上的星星要美丽多了。而况今夜思安的心内蒙昧着无数的幻美的感觉，更让她俯瞰见的花城不再是车灯与屋灯的海洋，而是童话里精灵翅膀上扇动的魔粉，仙子魔棒点化出的仙境。
　　“你把这两块糖吃了吧！”
　　当他们飞在花城的夜空时，神仙叔叔递给思安两块糖。
　　思安乖乖地吃了，她现在完全相信并着迷着这个男人。
　　神仙叔叔看她吃完全了那两块糖，心慰地微笑了起来。
　　思安扭过头，不敢去看男人的微笑，因为那微笑实在太美太动人，让思安好想扑进他怀里把他拥抱，紧紧拥抱，要他不再离开，要他俩永远这么飞下去，再也不回去自己现在的生活里去了。然而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一会儿她就得回到她的现实生活中去了，那个她一点儿也不喜欢的现实生活。
　　想到这儿，思安又忍不住转头去望住神仙叔叔了，虽然这时的神仙叔叔已没在看着思安，而是在专心飞行，却刚好让思安可以尽情地凝望着他。泪水从思安的眼中涌出来。她还是好想好想紧紧抱住这个男人，哪怕只是片刻，哪怕之后即是分别。如果她现在还是那个5岁的思安，她一定会立即扑进他怀里去的，但现在她已经11岁了，已经被教导过太多的男女大防。她已经有了二次发育，那也让她开始懂得了男女有别，她已深深地被她自己少女的矜持所禁锢而无法自由了。
　　“不如我们勾手指作约定吧？”当思安冲口而出这句的时候，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害臊了，但没办法，话已说出了口。
　　“我不明白？你能再说明白点儿吗？”神仙叔叔的表情明摆着四个字，一头雾水。
　　“没什么！”思安退缩了。
　　“嗯，”想了想，思安还是决定再试一下，她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轻易放弃。“勾手指是表示约定！你刚刚不是说跟我有一个约定吗？那么我想我们勾勾手指，让我们的口头约定更正式一点儿！不过你不想那就算啦！”思安说这话的时候没敢去看她的神仙叔叔。
　　但当她说完这话时，神仙叔叔的手指已在她手里了。
　　“是这样勾吗？”神仙叔叔边说着边将自己的手指，五根一起插入了思安的五根手指中，然后勾住思安的手晃了晃。
　　思安的呼吸停止了，她惊吓过度，僵在了那里。
　　等他把手从她的手里撤走后，思安才大大喘出一口气来。
　　“你怎么啦？”
　　思安的喘息声实在太大，大到她的神仙叔叔不得不提出疑问。
　　思安拼命地垂低头，用手假装去整理耳边的头发。她猜自己的脸应该已经红成关公啦。
　　低头飞了一会儿之后，思安想，难道自己要这么一路低着头，直到回到家吗？不，她可不想，下次还不知几时见面呢，趁此刻，她想多看看他。可是当思安抬头想去看她的神仙叔叔的时候，却意外地看见了自己的妈妈。
　　那时思安正从某酒店大厦的68层飞过，却见妈妈和一个男人在阳台上。男人搂着妈妈的肩，妈妈靠在男人的胸口哭泣着。
　　“我受不了啦！他打我打的越来越凶啦！我要跟他离婚！”思安隐约听到妈妈这样说。
　　虽然思安刻意放慢了飞行的速度，并且向那阳台处绕了一绕，可还是一下子就飞了过去，她也没敢向她的神仙叔叔叫停，因为很本能地，她张不开口。她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什么她并不想知道的东西，她认出那搂着妈妈的男人是爸爸曾经的一个学生，这几年常往思安家跑，跑的很勤。爸爸还常说，就这个学生还没有忘了他这个老师。因为爸爸这样说，所以思安也一直认为他是人品极好的人，觉得他的笑容很善良美好。但现在思安觉得那些自己记忆中的这个人的笑容好恶心，好猥琐。
　　不过那之后思安的妈妈并没有跟思安的爸爸离婚，而是将日子继续凑合过了下去，而那个爸爸的殷勤的学生也没有再来过思安的家了。
　　就这样，思安与这个奇怪陌生人的第二次相见，让思安知道了自己爸爸妈妈的秘密，从此每天都活在担心里，担心自己的家会散，自己的爸爸妈妈会离自己而去，于是思安努力去维系这个家，尽量乖，不要引起爸爸妈妈的争吵。但是思安觉得日子更艰难了，无论是在哪里，只要有屋子的地方，都令她不安。

作者有话说

　　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