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霓裳》莫可菲

26、新任务

　　自从允贵妃一头撞死在万珠殿，皇上深受刺激，处理完余留的问题之后，他居然私自去了圣殿清凉顶。

　　放着堆积成山的折子不批，不对众位妃子、皇子打声招呼，皇上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去了清凉顶打坐。清凉顶本是皇家寺院，向来只接待皇室宗亲及正一品官吏家属，不对下层开放。住持方丈一见来人竟然是九五之尊，还卸了玉冠求他剃度，吓得屁滚尿流，连忙通知朝中人士。一批又一批人上山来劝谏，但皇上竟然铁了心不予理会，却也不提要哪个皇子继位，愁煞一干大臣妃子。

　　朝廷只得封锁了消息，对外就说皇上身子微恙不便早朝，不得不批的军机要文只得由三位辅政官共议，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被有心人得知原委，一定天下大乱。

　　“皇上他……就在这山上？”霓裳掩了嘴，不敢相信。

　　她自己是影子般的存在，当然可以说不干就不干，但，皇上是一国之君，也可以这样胡来么？

　　“义父这几日焦头烂额，不得不想到求助小姐。”

　　恩，适才经过赈灾粮饷弊案，牵出参知政事徐大人、尚书允大人等一干人马，虽说他们下台后，立刻有新血补充，但要立刻进入角色，站稳脚跟，形成势力，还有待时日，所以，皇上这么一出走，作为朝廷中坚力量的枢密院大人，他的肩头担子有多重，可想而知。

　　霓裳讪讪地说：“我一向最会坏事的，求我何用？”

　　“义父知道小姐心里不好受，但来了那么多人劝皇上都无用，所以，义父想到‘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句老话。”泽宁不慌不忙，娓娓道来，“皇上受允贵妃刺激一事，由于是秘密进行，很多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小姐你，是自始至终参与的人——”

　　霓裳不语。只怕爹想说她不只是“参与”这么简单，更是一手酿成大祸的元凶吧！

　　“所以，眼下看来，只有小姐你出马，或可劝得皇上回宫。”

　　霓裳只道允贵妃身亡，家族被株连已经算是这次任务最后的收场，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乌龙。导致皇上离宫，说起来，自己的责任的确不小。想要真的任性逗留，不去理会，仿佛也办不到。

　　她站起来，“泽宁，那……我们换一座山隐居？”

　　泽宁无言地望向她，直到她受不了的改口：“我知道以我的立场，不可能坐视不理。但凭什么皇上就要听我的？说不定他一见了我，就想起当天允贵妃发疯惨死的事，恨不得要我命呢。”

　　“义父大人相信小姐的本事。”泽宁淡淡地转述。

　　霓裳睁大眼睛：“不会吧？爹他是知道我那三脚猫功夫的，我以前对付的都是哪些人？这次见了皇上，难道要如法炮制——我先把他迷昏，你再套了布袋送回宫？”

　　先不说皇上醒了还可以跑回清凉顶，首先——她不敢真的对皇上动手吧？那可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爹应该是忙昏头了才想出这个办法吧！

　　“义父大人说，事不宜迟，如果小姐能够顺利完成，那么之前允贵妃一事他慢慢斡旋，或可将功补过。”泽宁仿佛听不到她的抗议声，只是尽忠本分地说出一切要传达的话。

　　霓裳捧住头，“私奔吧，泽宁，你带我私奔好不好？”

　　“小姐的母亲还在枢密院内，身子虚弱，未必能走远路。”泽宁好心提醒她一句。

　　“你们把我逼疯算了！一命偿一命么——”霓裳气得跳起来，一脚踹上那光秃秃的桩子。

　　“义父大人对小姐还是很有信心的，他说小姐毕竟在软红楼多年——”

　　软红楼？

　　对呀，她怎么忘了自己的大本营？

　　那里的姑娘千娇百媚，谁没有一套独门秘籍让裙下臣乖乖听话，让他向东他不敢往西？真是，不到穷途末路，不会发现能救自己的往往近在咫尺。

　　离开那么久，她也是时候该回去叙叙旧了——

　　“小姐？”泽宁看她沉默半晌，还以为她已然绝望。

　　“多谢你提醒。”霓裳冲他绽开一个明媚的笑颜，“我去搬救兵了！”

　　泽宁愣愣地看着灰尘扬起的方向。

　　——上一秒还说要跟他私奔的女子，下一秒已经去得杳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