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混吃等死》金面佛

9、不道德交易

　　夜色深沉，江州市中心的一条巷子口，两辆面包车靠着砖墙边，完美地避开了路灯的关注。警察何田跟几个同事缩在指挥车里头，举着望远镜朝一巷之隔的高楼方向望去。那里灯火通明，不用耳朵听都能萦绕出热闹非凡的世界。望远镜聚焦在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上，车子停靠在绿化带旁边，门开了，下来两个人。光线太暗，拿着望远镜也看不清脸，只能从身形勉强判断出应该是个略胖的男人和身材苗条的女人。
　　“艹，够警觉的，燕子被留在了车上。”电脑屏幕前，技术侦查科的王昊咒骂了一句，然后惊喜得瞪大了眼，“哎，定位动了！”
　　笔记本显示屏上，橘红色的亮点缓缓移进了江州酒店。
　　“咱们燕子是吃素的？”穿戴齐整的聂磊正了脸色，拿起了对讲机，“洞幺洞幺我是洞拐，外卖已到，注意点单房间。”
　　卧底女警虽然在最后一刻被挑剩下了，却趁机将自己的定位器装在了被点单的少女身上。笔记本屏幕上的橘红色亮点随着少女穿过了酒店大厅，上了电梯，最后定格在了十六楼，纵行的移位变成了横向，显然贵客就在这一层。
　　何田迫不及待地挺直了腰杆，做好了冲下车的准备。
　　“等一下。”聂磊扫了眼手边的江州酒店宣传单，目光集中在服务介绍上，“十六楼有餐厅，说不定还在吃饭，别打草惊蛇了。”
　　光点在屏幕上小范围活动着，指挥车上的警察全都耐下性子等待。那光点突然间移动速度加快了，走了足有好几格，然后竟然纵向下移。
　　聂磊眯起了眼睛：“走夜路果然仔细，居然还换了楼层。”他抓起对讲机，等到那光点足足停留了五分钟不再动弹之后，才朝着对讲机说话，“各单位注意，外卖已送达1507，收账！”
　　一声令下，潜伏许久的警察悉数冲下了面包车，潮水一般地卷向了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
　　“客房服务。”伪装成酒店服务生的警察敲响了1507的房门，“客人，您点的夜宵到了。”
　　房门背后一片沉寂，仿佛根本没人听到敲门声。
　　大堂经理满头油汗地追了一路，鼻梁架着的眼镜几乎都要撑不住滑落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扶着眼镜，期期艾艾道：“警……警官，真没有，您们肯定是误会了。”
　　耳机里传来王昊的监控观察汇报：“磊哥，没动，就那间房。”聂磊瞅了眼大堂经理，示意他闭嘴，又朝装扮成服务生的警察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接着试探：“客人，您要的面条再不吃，就摆坨了啊。”
　　房间中的电话铃突兀地响了，聂磊面色一沉，服务员警察立刻掏出房卡靠上了门锁。
　　聂磊侧过头，似笑非笑地扫视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的大堂经理：“我们帮贵酒店找到备用房卡了。不用麻烦您再通知贵客了。”
　　门一开，房中的男人就火冒三丈地冲到门口：“什么狗屁夜宵！我没……你们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他人就叫警察挤到一边去了。冲进房的女警小白汇报情况：“床上有个年轻姑娘，睡得很死，怎么叫都叫不醒。”
　　“上毛巾，帮她清醒。”聂磊冲还在叫嚣的男人扬了扬手中的证件，皮笑肉不笑，“警察，例行检查。您涉嫌不道德□□易行为，跟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男人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便撒脚丫子逃跑。何田一直候在边上，就等着他自投罗网。结果斜刺里突然挤进来一位穿着正装的年轻女人，跟披着睡衣的男人撞了个满怀，还差点儿踩到了何田的脚。年轻女人却惊叫了一声，连道歉都顾不上，只指着男人瞪大了眼：“李总？您怎么在这儿？”
　　“嗐，这话等我们问你。警察办案，无关人等还请远离现场。”何田没好气地拦住了这位妆容精致的美女，“请不要干扰警察公务。”
　　美女立刻掏出了自己的记者证，抬头冲聂磊一笑：“聂警官，再自我介绍一次，尤佳，《江州在线》记者。我们电视台接到线报，有人在酒店进行piao.chang活动，我们过来暗访的。”
　　聂磊微微皱了下眉头，未置可否，尤佳已经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采访器对准了被撞得几乎岔气的男人：“李总，您能否解释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我相信，大众尤其是德胜制造的用户以及股民都非常关心这问题。”
　　原本没认出男人身份的警察们听到“德胜制造”四个字，立刻恍然大悟，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德胜制造的老总李正和不就是大老板的女婿嘛，看来皇帝的女儿也不能保证驸马不在外头沾花惹草。
　　分兵去十六楼搜查的警察下来了，朝聂磊摇了摇头。他们扑了个空，先前光点所在的餐厅包间已经空了，服务员正在收拾餐桌，其他房间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跑得挺快！”聂磊沉下了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挥挥手，“再查一遍，搜干净了再撤。”
　　就这点儿功夫，叫抓了现行的德胜制造老总已经要被美女记者逼得跳楼了，他结结巴巴地强调：“误会，我没做违法乱纪的事。”
　　尤佳笑容甜美：“那您的意思是，您跟这位小姐在房间里头谈人生谈理想了？穿着睡衣，您二位可真不见外。”
　　聂磊听了耳朵疼，接过女警小白拧的湿毛巾直接盖到了她架着的女孩脸上。小姑娘一个激灵，茫然地睁开了眼睛。聂磊皱了下眉头，好好的小孩子，看着二十岁还不到的花样年华，怎么一个个做事都不长脑子，白瞎了一张冰雪聪明的脸。他招呼众人：“撤吧，回去再细审。”
　　酒店房门关上了，最后一波现场取证的技术科人员也撤了出去，房内安静得跟全世界都死了一样。墙壁中一个长方体形状的空间里，衣衫单薄的少女抱着自己的腿瑟瑟发抖，无声地掉着眼泪。她的身下，棉布长裙已经洇了一摊血迹。
　　房门外头，彪形大汉从安全楼梯跑下，骂骂咧咧道：“死哪儿去了？那个臭.婊.子，还不了钱还挑三拣四的。”
　　手下几个小弟全都茫然地摇着头：“电梯跟门口我们都守着呢，没见到人。”
　　“找，赶紧找出来去给那位赔罪，不然我们都得提着脑袋去见老板。”领头的壮汉朝众人做了个咔擦手势，厉声呵斥，“快点，别耽搁。”
　　小弟中一位染着红头发的青年突然指着楼下，结结巴巴道：“鲁哥，那……那妞儿不会是趁着警察来检查的时候跟……跟着警察走了吧。”
　　远远的，楼下灯光带里头，女警正扶着个女孩朝台阶底下走。那女孩好像受了伤，走路都是拖着脚，整个人几乎挂在了女警身上。艹，是那个臭娘儿们，跑出包房的时候，她下头就淌血了，伤的不轻。难怪警察撤得那么干脆，原来是抓到戏肉了。
　　“鲁……鲁哥，怎么办？”红头发青年战战兢兢地看着鲁直。他是负责守包房门口的，一不留神就叫那小丫头片子给跑出去了。
　　“拦住啊！”鲁直瞪眼，拔脚就朝电梯跑，手下人赶紧跟上。
　　等他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到达一楼时，警察们已经押着此行的收获下了台阶。
　　红头发青年快要哭了，绝望地朝树影婆娑间张望：“鲁哥，咱们冲上去硬抢？”
　　“抢你妈.逼！”鲁直一巴掌胡撸上红头发的脑袋，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红烧老鹅店的招牌上，眯了下眼睛，从旁边方便轮椅上下的斜坡冲下去。
　　台阶的另一头，女记者尤佳收了手机跟采访器，朝聂磊伸出了手，笑容满面：“聂警官，合作愉快，恭喜你们抓到了这么重要的犯人。”
　　聂磊看了眼她的手，轻轻握了下，纠正了对方的说法：“嫌疑人，正式结论需要我们充分调查以后才能得出。我们警方也希望媒体朋友在报道的时候注意措辞。”
　　尤佳笑了笑，语焉不详：“我们会酌情处理。”
　　这话基本上就是昭示要满城风雨的节奏了。桃.色新闻素来是广大吃瓜群众茶余饭后八卦的热门素材，何况这位李总平日的形象一向光风霁月，与被堵在失足妇女床上的窘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白富美也不是进了保险箱啊，凤凰男果然不可靠。”抓到了关键人物，何田很有心情八卦一下，煞有介事地分析，“这凤凰……”话没说完，他就瞪大了眼睛。
　　聂磊嗤笑了一句：“会飞啊，他倒飞一个给我看看。”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扑的一声就是一下子，洁白的翅膀招呼到了他脸上。饶是聂警官眼明手快，都没能拦住这轰然一击。
　　天上没飞凤凰，地上倒是飞着一群大白鹅。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这群鹅大爷凭空冲了过来，公然袭警。
　　那边何田比聂磊还惨，不仅叫大白鹅甩了一耳光，脑门上还被啄了一下，顿时眼冒金星，气得他顿时要摸枪。
　　聂磊一面推着女警往面包车方向去，一面制止何田：“别乱来，开枪打鹅，你想被骂死啊！”
　　“他妈的，这大白鹅在乡下能当看门狗！”何田节节败退，胡乱挥舞着手。追着他的大白鹅完全无视人民警察的尊严，毫不客气地一嘴巴啄上了他的屁.股。何警官斯文扫地，发出惨痛的呼声。
　　旁人都忙着跟鹅群殊死搏斗，谁也顾不上嘲笑他的狼狈。警察们不仅得自保，还得护住两位犯罪嫌疑人。全国人民都盯着警察呢，不管是天上下刀子还是地面起暴乱了，反正只要嫌疑人在他们手下时出了事儿，一准是警察的责任。
　　一片兵荒马乱中，被两位警员护着朝车上去的李正和突然一个踉跄，趁着警员下意识挥手挡住偷袭的大白鹅的机会，腰一猫，跑了。
　　丁一靠着女警站在车旁，越是着急的时候，面包车的后门越是拉不开。女警都急得满头是汗了，犯罪嫌疑人却一派懒洋洋的姿态，目送着她的客人一口气跑出了二十米远。跑得还挺快。跑吧，人类讲究捉奸捉双，跑掉一个就没奸.情了。反正她懒得跑。
　　可惜的是，李正和爆发力十足的勇猛只持续了这二十米，他很快就被人民警察从身后扑倒，上了手铐。聂磊脸色铁青地警告他：“不要想歪门邪道，意图逃跑，罪加一等。”
　　跌了个狗啃泥的李正和灰头土脸的被警察拎了起来，拖着丢上车。聂磊正准备伸手帮小白拽面包车后门时，一只凶悍的大白鹅就扑腾着气势足以扶摇直上九万里的翅膀，朝女嫌疑人的脸招呼去。
　　这一下子肯定得毁容。聂磊脑海中闪过这念头时，身体已经扑了过去，拦在了两位女士的前面。
　　丁一只有一双眼睛露在警察的肩膀上头，她眼皮微动，目光凝聚在了大白鹅猩红的眼睛上。
　　“啪”的一声，大白鹅像是被冻住了，直直摔倒在地上。以科学的眼光看待此事，正确的顺序是它先莫名其妙地停止了扑击，然后直直摔下。可是这一切实在发生的太快了，周围人几乎都是听到了声响看过来，才发现大白鹅倒在了地上。
　　丁一微微左右晃动着脑袋。
　　“啪”“啪”“啪”，她目光所及之处，接二连三的闷声响起，这群完全能充当一支敢死队的鹅群就这么突兀地倒在了地上，动也不动。
　　躲在树影后的鲁直硬生生地收回了快要冲出去的腿，中断了趁乱抢走女孩的计划。一群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
　　“咔擦”一声，雪亮的闪电撕破了夜空，轰隆隆的炸雷震耳欲聋，打破了这仿佛冻结住的时空。所有人都长吁了口气。聂磊赶紧招呼同事：“快点，马上回局里头。”
　　车窗外，大雨倾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暴风骤雨下。
　　□□静地闭上眼睛。好吧，去警察局就去警察局吧，反正有车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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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些天我一直再重写这个故事，改了好几版，最终决定放弃最初的构想，李正和的身份从议员变成总经理了。另外，案子也调整了。之前写的那个故事跟男主交手的人是一对母女，也就是给他们开门的保洁员以及那位离家少女。保洁员是察觉到尤佳故意将警察引导了下一层，所以才动了杀机。她在疗养院兼职，所以有机会给鲁直注射器。另外，透露李正和在丁一房内消息给尤佳的人是他的助理。因为助理认为李正和有严重心理疾病，不应该再从政，而是应当将资源留给他。这个案子牵扯到聂磊刚当警察时的一桩旧案，那个录像其实是毒.品交易现场。
不过新故事全都改了，我先在新章节贴出来，等到改好了以后，再替换到前面去。当它是一个新故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