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妹魂》朴同仁

2、（二）求救

　　（4）

　　“宋祖天出身底层，十八岁时认识了在酒吧驻唱的前妻，全靠她的供养完成学业，二十八岁那年才正式成为律师。在法律界渐渐崭露头角之时其妻子暴毙家中，听说那时女儿才四五岁。”陈寰一一报告搜索回来的消息。“虽然坊间说他有两个女儿，然而户籍上只报上一个女儿的名字——宋倩。”

　　“宋倩？不是宋芸吗？那天他也叫她芸芸的。”

　　“我也很纳闷。不过查到宋芸刚出生不久就被送去宋家老乡让祖父母照顾，因为不能负担呗。”陈寰说。“噢对，她们是双生儿，有出生证的。”

　　“原来，可能为了减轻负担而隐瞒户籍吧？”千惠看着那起寻人启示。“她们的后母呢？”

　　“夏薇，也曾是个酒吧歌女。听说与他的前妻是好姐妹。”陈寰翻开笔记本拿出一张照片。

　　“啊，左边这个不是宋芸吗？虽然浓妆淡抹的。”千惠接过照片后说。

　　“那是她们的生母，右边那个就是夏薇。”陈寰用笔指了指。

　　“她母亲的遗传基因还真强大，这夏薇也蛮漂亮的。”千惠注视着照片后突然说，“她们并不真是别人眼中的好姐妹。”

　　“怎么说？倪大医生？”陈寰问。

　　“你看她们坐在高椅的双腿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这表示不是很想亲近对方；一个挑起眉头笑容僵硬，即代表不是很自在；另一个虽然尝试笑得自然，但是撑大眼睛完全没有笑纹，十分不自然。”千惠分析道。

　　“不愧是我的偶像！”陈寰拍拍手掌说，“我找到她们过去工作酒吧的同事，虽然事隔多年他们却记得她们曾经大打出手，还飞椅子呢！”

　　“嗯，看来是为男人争风吃醋了, 很明显知道这男人是谁。\"千惠说。“那两个女儿呢？没有任何消息吗？”

　　“宋祖天非常保护他的女儿，每次出门都有一大堆保镖围绕。她们虽然长得酷似但性格嗜好完全不一样，一个活泼豪放，城中舞会派对偶尔会看到其倩影；另一个乖戾自闭也是书虫，难得出现的地点不是书局就是图书馆。”陈寰答道。

　　“嗯… ”千惠进入了沉思状态。

　　（5）

　　一回到家我就质问那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见她支支吾吾的模样就火大！

　　“爸爸，你看我们的手脚都擦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看她都不说！”我撒娇地坐在爸爸腿上。

　　“呃…好了好了别摇了。”爸爸边投降边指着姓夏的说，“我告诉你别多事了。那么多年你还不习惯吗？当初我让你进门时说好要好好照顾她们的，你就别再搞三搞四了。”

　　“我…是芸芸她…”那女人再度不语。

　　嘀！嘀！我看了看手机傻B传来的简讯和猎奇新闻链接 。

　　“什么？神庙做法？冤魂作怪？天啊！你都做了什么啊？！我今后如何在傻B他们面前立足啊！”我大声哄叫。

　　“好了好了，冷静吧。那些地方多去也不好。这次是你妈妈的错，我不会再让她做这种事了。赶快去梳洗休息吧。”爸爸拍拍我的大腿说。

　　“呸！我只有一个妈妈！”我愤怒地奔上卧室拿出笔记本。

　　“我警告你别再做傻事了！你再做这些自残自杀的行为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我愤然地合上笔记本，被一堆废物搞得好累，还是先洗个热澡睡觉好了！

　　******

　　不让我好过？你又如何能不让我好过呢？这还不是一样自残。

　　差一步就可以找到答案了，爸爸如何找到我？手机！ 我竟然没有想到这点。肯定是妹妹或爸爸在手机里安装了GPS追踪软件。

　　这一年我翻阅了所有有关人格分裂的书籍，我知道这是我目前的状况。为什么我会变成与妹妹合用一个身体呢？我所读到分裂出来的人格多为陌生人，然而我和妹妹…

　　祖父母去世后我搬了回来跟爸妈及妹妹住,虽然与他们还有点距离感，但那段日子还算是愉快的。虽然我与妹妹非常相像，但也许那几年的成长过程太大差异吧，我们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妹妹总是比我特出，活泼好动，而我就过于文静自闭。

　　一天妈妈突然死了，大人们说她死于自杀，但我记忆中的妈妈像姐姐一样充满自信，是不太可能自杀的。我们5岁生日那天，爸爸突然带了薇姨回家，说从今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妈妈。妹妹当然无法接受了，而我却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我与妈妈真正相处时间不足一年。

　　那年生日第二天，我起床后还想研究昨天收到的益智游戏时，赫然发现那些生日礼物早已不知所踪。我想追问妹妹但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我经过门边的全身镜时被眼前的倒影吓了一跳，镜子里的是谁？家里的摆设并没有不一样，我确信那依然是昨天的那面镜子，出门前都得照一照的那一面镜子。我伸出右手时镜子里的人也有着同步动作，她和我很像，只是高了及瘦了。

　　直到爸爸和薇姨回来时拿着礼物叫我倩倩，我才感觉不妥。原来我不再是五岁而是十岁了！而且我也不再是宋芸而是宋倩！不，应该说我不知怎的住进了宋倩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我试图让爸爸知道我是宋芸，他却以为是宋倩在开玩笑，薇姨则战战兢兢地以为宋倩中邪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们才认同我们两人共用一个身体，因为我出现时的行为与妹妹太大差异，他们不得不相信。

　　至于妹妹，刚开始时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直至每次苏醒在不同的地点时才觉得不妥。薇姨曾经告诉我自六岁起妹妹就经常自言自语，刚开始以为她跟洋娃娃玩家家酒，一直到了十岁时才不再这么做。我们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人们也从来不愿告诉我宋芸原本的身体去了了哪里。

　　上个月在网络上看到了一宗类似人格分裂的杀人案，这让我寻找事实的希望重燃，这次还好妹妹没有发现我藏起来的名片。

　　（6）

　　“救我…” 陈寰手机传来陌生号码的简讯。

　　\"谁？”他回复。

　　“宋芸。倪医生名片上没有私人手机号码，唯有打扰你了。”另一条简讯传来。

　　“怎么救你？”他睡意全消。是的，现在已是凌晨四点。

　　“ 我被困着了，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能出去。” 她回复。

　　“什么被困？他们把你禁锢了吗？”陈寰问。

　　“……” 接着再也没有任何讯息。

　　被自己的父亲禁锢吗？然而只有十七岁的她法律上不能算是禁锢吧？他忙起身梳洗去找千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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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被禁锢吗？难怪冒着跳车的危险也要来找我。”千惠边喝咖啡边说，“但不是找警察比较妥当吗？”

　　“我看她的情形不只那么简单吧，能特地逃到这里必定是冲着妳的身份而来。不是说冤魂缠身吗？”陈寰大口咬着甜甜圈。

　　“过去那些所谓有关冤魂的个案都是与精神分裂有关。她清楚自己需要看心理医生，那就应该比精神分裂患者清醒。” 千惠分析道，“但为什么讯息又中断了呢？”

　　“我想或许又被那父亲发现了阻止吧。真是的，家丑外扬难道比自己女儿的健康更重要吗？”陈寰摇头说。

　　“让我来联络她试试看，她的手机号码是什么？”千惠拿起手机播电。

　　“喂～”另一边传来慵懒的声音。

　　“你好，我是倪千惠医生。你尝试找我对吗？”千惠对着手机说。

　　“倪什么鬼！七早八早什么鬼医生啊！你不睡别人也要睡哩！ 嘟嘟嘟嘟…” 对方挂了电话。

　　千惠拿着手机瞪着陈寰。

　　“怎么啦？”陈寰回瞪她问。

　　”你再给我看看那组号码！” 千惠对照着两个手机荧幕。“没错啊？什么七早八早？都要九点了还在睡觉！”

　　“她挂了你电话？”陈寰问。

　　“是！还叫我倪什么鬼！”千惠微怒道。

　　\"那真是见鬼了。我们都亲眼见过她，她那种软弱的性格不像会这么说话吧？”陈寰诧异地说。

　　“也许我们是时候上门探访了。” 千惠说完后看着眼前的手机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