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我本不想坏人好事,也无意撞见此等尴尬之事。不料远儿,一见曾天,便欣喜地大呼:「大爹爹、大爹爹。」被远儿这么一惊,曾天与天真双双向各自身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而我,也不得不现身。

      曾天抱起向他扑来的远儿,捏了捏他红粉的脸旦。「远儿乖。」 远儿浓密的长睫毛扇呀扇的,小手捧着曾天脸的两侧,天真无邪的问。「大爹爹怎么了?脸红红的,大姐姐也是红红的。」

      被远儿这么一问,曾天尴尬地干咳几声。赶紧转开话题:「远儿今天都去哪玩了啊?」 远儿从怀里揣出了个纸包裹。「小爹爹带远儿去买白糖糕,大爹爹你看。」

      经远儿这么一说,曾天似乎这才注意到了站在后方的我。扬起手中的包袱,我浅笑。「我见远儿衣裳破旧,所以顺道去布坊给远儿添了几件新衣。」

      曾天抱起远儿向我走来,脸上还是那番红晕,笑得却潇洒俊朗。「贤弟来得恰好,愚兄正有一事想请得贤弟应允。」 「哦?何事?」 只见曾天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我希望……贤弟将天真许配于我。」

      不知觉地我垂下了嘴角,我透过曾天望了天真一眼,他则迅速低下了头。「曾兄,天真可是男儿身……」我话还没结,曾天便接了下去。 「无妨,这不成障碍。或许它曾是我的烦恼,可,如今想开了,只要真心相爱,什么问题也皆能迎刃而解。」

      「……」我想拒绝,可又以何立场拒绝?

      曾天见我犹豫以为我不应许,他放下怀中的远儿,在我面前一跪而下。「愚兄明白此有违天理,只是,我曾天此生独天真不可,求贤弟谅解。」 我赶紧将他扶起。「曾兄此话……言重了,古云宁拆十家庙,不毁一门亲。曾兄情深义重,小弟又怎会阻拦。」此话说得我字字钻心,也罢,如此一来,便可让这两人的根从我心底拔去,我亦不会再有何乱杂我心绪的情愫。

      曾天大喜,站起身,追回天真身侧,牵起他的手,旁若无人地深情注视着天真。天真没想到我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似是也有一丝欣喜。

      看他们如此,在现场的我十分尴尬,我想出声告退,只是有人比我先一步打破了这窘境。沙坑冷肃地声音霍然响起,他屈膝在曾天面前:「抱歉,盟主,属下有一事进奏,请恕属下斗胆打扰。」 曾天感觉沙坑语气不是很正常。「沙坑,何事,快讲。」 「无公子失踪了。」 曾天竖起两道眉,惊道:「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你可知他去了哪?」 「时间应是今日卯时之后,午时之前。至于无公子的去向,属下找了一天,尚无眉目。」沙坑在卯时见过无邪,那时他刚起床,还邀他一起下去喝茶,只是他没答应,没想到……

      我在一旁,心暗想,绯色手脚倒是利索,没留下痕迹,让无邪如此平空的消失了,但表面的戏还是得做足了。「无兄恐怕是有事出去了吧,曾兄勿担心。」

      曾天一脸愁云,点点头。「希望如此。」随后曾天客套几句,还与天真交代了一下后便与沙坑进了房,看他们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谈。

      我淡笑,扫了一眼蹲在地上,因为听不懂我们的谈话而无聊地数着糖糕的数目的远儿。数着数着,他似乎因为手指的不够用而烦恼的嘟起小嘴,我拉起他拍拍他身上的尘土。「远儿,我们回房吧,今晚跟小爹爹一个房间好不好?」 「好耶!」

      就当我带着远儿欲离去之时,天真唤住了我。「公子……」

      我回头,看了他一会,相较与天真的复杂,我脸上显得很平静。「天真,从此时此刻起,你自由了,再不受命于我。」说罢再不管他如何唤我,我也坚决将他忽略。

      ***

      各自回到房中的我与曾天,展开了各自的密谋。

      曾天对沙坑说:「无邪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他不会无故离去,更不会不留半丝口信。沙坑,你认为如何。」 「不是遭掳的话,只怕就是凶多吉少。」 曾天背过身,蹙眉。「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硬逼他协助破铁楼主的案子,他也免于牵扯这些是非。我是武林盟主,可可恨的是铁楼主的案子还没破,害了友人不说,甚至连黑手是何方神圣也毫不知情。」曾天一直认为自己的经验不足根本无能担当武林盟主的重任,若不是师父当初再三请求,他真想脱下这武林盟主的称号。 「盟主无须过分自责,至于这黑手,属下倒是觉得,这霍北公子十分可疑。」 曾天这一听,立马回驳。「不可能,贤弟这一日都带着远儿出外,远儿也亲口承认,这么小的孩子,难道会骗人么?」 「即便是有天大的证据,证明他不在场,可属下仍是去不了对他的疑心。」 「罢了,不必再说,事到如今,恐怕只归咎与铁楼主之事,为防万一。沙坑,你飞书召集八大派掌门,一齐上大理。」沙坑与无邪一定是不晓得贤弟的太子身份,所以才会对以为来历不明的他心生怀疑,曾天如此说服自己。

      沙坑犹豫。「这……盟主,难道你真的怀疑前武林盟主?」 然而,曾天却回答沙坑的话语,只是沉默。沙坑咬牙,可怜的盟主甚至宁愿置疑养育自己长大教授他武功的师父,也不愿意怀疑一个认识不久连对方是怎么样一个人都不清楚的男子?沙坑冷哼,这霍北到底有什么魔力?

      而我这边,先是将远儿哄睡去,再唤半醉、半醒现身。我问:「让你们去查的事怎么样了。」 他们禀报:「太子,不出您所料,司徒元尊确实与前武林盟主有所联系,前几日他们在天居会过面。」 「有听到他们谈了些什么吗?」 「属下怕被发现,离得远,听不清。」 我哼了一声。「司徒元尊这老狐狸……」终有一天,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现下,我终于明白为何前武林盟主为何派绯色来追杀我,原来,他竟与司徒元尊勾在了一条线上。「你们下去吧,继续观察司徒元尊的一举一动,一有进展向我禀报。」

      「是,属下告退。」 「嘭。」就在此时,与半醉、半醒声音同起的是窗户被推开发出碰的一声响声。

      从窗外向内探出了个头,是绯色。「我回来了……呃!好象来得不是时候啊……嘿嘿,我还是回去吧!」说罢,已经半个身进了房间的绯色又把身子缩了回去。有没有搞错?好死不死的刚好撞见霍北辞跟他的手下在密谈。

      半醉、半醒哪容他随意来去,跃上前,将他在窗外悬空的身体架了进来,抓到我面前。绯色苦着脸:「我不是故意的……」

      我挥了挥手,让半醉、半醒先下去,再好整以暇问他。「找我何事啊?」 他手哆嗦脚哆嗦声音也哆嗦。「我、我、我把他杀了之后,用化、化、化骨散把他的尸体化了。」

      我不置可否地打开一长形锦盒,将纸扇用黄色绸缎包好,放入其中。拿出了今天订做的另一把纸扇,两把纸扇除了上面提的诗不同外,其外一模一样。见我默不作声,他有些按耐不住,这时我才从衣兜取出一匣子放在他面前。

      他问:「是解药吗?」他欣喜的打开匣子将里面的药丹吞下。等确定他已经完全吞咽下去,我徐徐地道:「是毒蛊。」比之前喂他的更毒的蛊。 「我……可以吐出来吗?」 「可以,吐得出来的话。」 「……」绯色心想,罢了,他是不想杀他才给他吃蛊,他知道了他的秘密,想必霍北辞认为他还有利用价值,否则……

      ***

      当夜,霍北辞做了一个梦,在梦中,自己一直呼唤着一个人。『皇兄……皇兄……』

      五岁小童回头,叉腰。『你不要跟着我。』霍北辞伸手去抓他的袖子,五岁小童立马在霍北辞手上咬了一口。『你是坏人。』

      蓦然从梦中醒来,窗外漆黑一片,应还是丑时。梦中的我,该是三岁大。我撩起袖子看了看手,手臂上还留了皇兄的齿印,很浅,几乎看不出来。只是我这个异母同父的皇兄早被母后摁在莲池中淹死了。

      转眼间已过去十八年,我也二十有一了,这十八年里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发生得太多太多了。遗憾的是至今我仍不知道父皇与母后是如何去世的,只在那晚听见有人高喊:『皇、皇上与云妃娘娘驾、驾崩了……』 而后国师赶到宫中,从此我不被允许踏出寝宫半步,因此父皇与母后的死在我心中一直是个谜。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一愣,赶紧躺回床上,装睡。与此同时,门被轻轻的撬开,显然那人是对着我来的。我将眼睛微撑开一条缝,暗自注意着来人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一步一步靠近床。因为光线过暗,我只感觉一片阴影,并不能看清他的面貌。耳边传来金属磨擦的尖锐声音,他将剑拨出了鞘,却没攻向我,反而往房梁举剑上挑,飞身直刺,瞬间只听锵的一声,剑尖颤动,他的攻击被隔开了。然后房梁上半醒一跃而下,与来者拼斗起来。

      二人功力、内劲相若,步法身法快如疾风卷草,势如猛虎下山,剑影刀光间已对了近半百招。我坐起身,套上外衣,完全没将他们的殊死搏斗放在眼里,慢步向烛台走去,掀开灯罩,点上蜡烛,瞬间房内通明光亮。

      我终于能看清来者,我沉下脸,对着仍在拼斗的两人怒道:「天真!」来者便是天真。

      天真顿了一下,继续与半醒缠斗,两人似乎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半丝惊异,反而因为瞬间燃起的光亮而搏杀得更加激烈。天真剑招层出不穷,兵器间的激荡、破空之声甚是骇人。半醒则因没有我的命令不敢下杀手,只守不攻。

      「半醒,将天真拿下。」我命令。

      半醒得到首肯,开始展开攻击扭转局势。屈身一手背后张,突出铁爪,竟有独臂螳螂之势。几招即出绵绵不断,连环快速,身法拧旋翻转。两人展开凌厉地对决,天真削铁如泥,半醒活似蛟龙。二人身影忽隐忽现,虚虚实实,如龙似蛇。半醒聚气铁爪横扫,天真跳身闪过七星龙渊剑直劈而下,半醒倒翻步躲过,顺带仰爪向上勾,铁爪从天真喉间带过,留下几道痕,而半醒也被剑气劈伤了右臂。

      半醒抓、扣、擒、勾、扫、掐、拿、拧。天真撩、劈、抽、挑、削、刺。一攻一挡,一击一闪。二人又武功相若,如此下去,何时得个了结?我不想再耗下去,怕惊动曾天,无奈只能拿起绣针,在食指扎了一下,食指指腹冒出血珠,我饮了那滴血,默念控蛊咒催动引发天真体内的噬心蛊。

      「啊……」瞬间,天真似被人在心口重击了一掌,喷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踉跄不稳。眼见半醒攻击收势不住,我大呼:「天真。」但铁爪仍是直直的插进了天真胸口。「当」的一声,七星龙渊从天真的手里滑落。天真重心不稳地往后仰倒,再没有反抗的能力。半醒见状跳开几步收起武器,半跪下。「属下该死。」

      我没有理会半醒的请罪,走上前,蹲下,撩开散落在天真额上的几缕发丝。「你,何有解释吗?」 「太子,不要……一错再错了,属下……知道,无邪的事是太子做的。」他说话很吃力,只剩一口气了。 「错?输的人永远是错的,只有赢了,才不会有人敢说不对。」 「太子,先是铁楼主……接着是珍娘,再来是我,终有一日,你会害了你自己。」 我怒火上升。「你这是在指责我吗?天真,你在指责我?你别忘了,先背叛我的是你,你有今天是你自取的。」 血不断从天真口中溢出,他的心脏无比的剧疼,不知是噬心蛊发作还是半醒所造成的伤口疼。「我没有背叛……」 「你还想说什么,你以为今时今日,我还会再信你?」 「太子,我的武功为铁肃心所传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天真似是谈家常般轻描淡写地表明了他的身份,我听后却大惊失色。我猛然将他推开,指着他。「你……也是天居的人……」 天真浅笑一声,笑容如幻如影,再加上鲜红的点缀,刺眼无比。「太子,即便我不是忠诚于你,但,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啊!」

      慌言,全是慌言,明明被派来刺杀我,明明背叛了我,却仍旧能说出这样的话?指着天真,我对着半醒说:「把他杀了,把他杀了,把他杀了。」

      半醒错愣,从来不曾见太子如此激动。「太子,这……」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