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香港》沈娟子

5、无奈之举

　　徐欣立刻止住哭声，轻轻的拍拍雨瞳，雨瞳也连忙停住哭声，看看被包在中间的暖阳。
　　“ 这个城市，一点自由都没有，就连哭都要看周围人的心情！”雨瞳不禁调侃道。
　　扶起地上的暖阳，大家才发现，原先那个青春靓丽的女孩早已变得邋遢不堪，邋遢到都认不出来了。
　　暖阳的脸色蜡黄，就如秋天枝头一片即将凋落枯叶，暗淡无光。
　　她的人也整个好像是瘦了一圈，两个大眼袋就像是浸泡在水中无数天的死鱼，泛着透亮的白。
　　暖阳的样子把徐欣和静儿也了一跳，。
　　徐欣赶紧拿来一条毛巾，怜惜的帮暖阳擦掉脸上的泪痕。
　　“欣姐，你也帮我擦擦呗！”雨瞳也伸过脸。
　　“滚！一边去！”徐欣嘴里骂着，手里的毛巾却在雨瞳的脸上游走。一会，两个如雨后春笋般的面颊呈现在徐欣的跟前。
　　“你们啊，什么时候能让我不操心。”徐欣放下毛巾，嘴里嘟囔着。
　　“我死了！”雨瞳脱口而出。
　　身后的暖阳一巴掌打过来。“不要每天都是死什么的，我最讨厌你这些。”暖阳说完，嘴里也停住了抽泣，她来到客厅，想找点东西喝，却发现客厅里空空如也，就连徐欣包里带来的矿泉水都喝的干干净净。
　　“你们也真是的，大老远来了，连点吃的都不带一点。”暖阳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不开心。
　　“大小姐，我们都快给你吓死了，还有心情给你带吃的，我女儿还在她姑妈家里呢。”徐欣子见到暖阳要吃的，心底一阵宽慰，
　　这个傻丫头没心没肺的，哭完这事也就过了，徐欣心想。
　　“就是，我可是投机分子，要不都请不到假。”雨瞳说完，指指自己的手臂。
　　“你咋了？”暖阳这才看到雨瞳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赶忙过去抚摸着。
　　“疼不疼？”
　　“骨头摔的裂缝了，你说疼不疼？！”徐欣没好气的说道。
　　“你怎么弄成这样？又是那个死老太婆？”暖阳有些不满。
　　也许是见到雨瞳一直都在沉默，暖阳有些不解气，她恨恨的补了一句：“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就那么怕那个死老太婆！”
　　“你什么，别瞎说。”徐欣拍了暖阳一巴掌，连忙打断她的话的话，徐欣是怕雨瞳承受不了指责。
　　雨瞳苦笑了一下，没有做声。
　　“说说你把，你有事就不能慢慢说吗，挂断电话就失踪，你知道你把我和雨瞳吓成什么样子吗？”徐欣一把拉过暖阳，把她摁在沙发里。
　　雨瞳也走过来，和大家坐在一起。
　　没想到，徐欣的话起了副作用，本来已经平复了情绪的暖阳又一次开始抽泣，嘴角扭曲着，肩头一阵阵的开始颤抖。
　　“你在哭我就掐死你你信不信？好好说。”徐欣给 了暖阳一巴掌，狠狠的望着暖阳的眼睛，阻止她继续哭下去。
　　这一巴掌还挺管用，暖阳抽搐了两个，强制性的制止了自己的哭泣，她的嘴角委屈耳朵撇着，姣好的面容由此变得扭曲。
　　“那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半响，暖阳才憋出一句话，算是缓解了内心的不平和委屈。
　　“谁啊？你好好说。”徐欣看着暖阳，没好气的说道。
　　“舒展和他妈。”徐欣总算弄清楚了，暖阳如此伤心，原来是家庭矛盾，可是夫妻拌嘴也不至于让她如此伤心。
　　徐欣知道，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舒展这段时间经常去澳门，这事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暖阳幽幽的说道，眼神里充满悲切。
　　这些大家是知道了的，前段时间暖阳就说舒展经常星期天出去，然后直到星期一晚上下班才回到家。
　　徐欣和雨瞳点点头。
　　“我也以为舒展是去澳门赌博，可是，原来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要是赌博还好了。”暖阳愤恨起来。
　　“这几天，我留了个心眼。”暖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发抖，就像是眼前真的看到了那一幕一样，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愤怒“他外面有人了！你知道吗，他这一段时间原来一直都是会去了深南，他们的孩子都快出生了！”
　　暖阳说完这句话，止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只哭了一声，她便慌忙捂住了嘴巴，那是怕自己的哭声再把房东招来。
　　徐欣和雨瞳再也没有说话，就连叹息都没有，或许，两人心底都很清楚，这样的事情，是多么平常、多么正常。
　　“我想放弃了。”许久之后，暖阳呆呆地吐出了一句话。
　　“你疯了！”徐欣抬起手，在暖阳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都熬到现在了，你管他养着谁呢，只要他不提出来，你就熬到那一天再说。”
　　“拿到了又怎样？”一直沉默的雨瞳扬起脸，茫然地看着大家。
　　“拿到了身份证，你就可以出去做事情了，你就能养的起自己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徐欣瞪着眼睛看着雨瞳，那意思似乎在说：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要让我说多少遍。
　　“我五年的青春啊！五年的屈辱，就为了换回那一张身份证？”暖阳突然低声吼叫了一句，把雨瞳吓得一哆嗦。
　　“你回大陆有怎样？去工厂打工？没日没夜地加班？找的老男人，把自己嫁掉？”徐欣也突然来了火气。
　　“我......”暖阳想要反驳，却好似找不到理由，她嘟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但是却无法平息内心的愤怒，胸口依旧在哪里起伏着。
　　“忍了吧。”良久的沉默之后，徐欣站了起来，她抓起了自己的包，轻声说道：“谁还不是忍着过来的。我已经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老关了。
　　那又能怎样，我们没有能力改变什么，谁让我们是大陆人。”
　　“你去哪？”就像是不愿被丢弃在家的孩子，暖阳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慌忙跟上去。
　　雨瞳则回身躺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