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gl]》知涩

44、Chapter44.

　　这突如其来的下坠打了二人一个措手不及。

　　长洞幽深而狭窄，所幸柳惊月长剑尚在手中，她抽出剑，一只手拉住尚在坠落的凌初，另一只手将长剑狠狠插入窄洞两侧的石壁之中。
　　再度坠落一尺有余后，伴着长剑与石壁刺耳的摩擦声响，她们总算停在半空。

　　柳惊月的手臂被坠得险些脱臼，她缓慢地调整姿势免得二人再度掉下去，拉着凌初的那只手却始终稳稳当当。
　　她捏了捏凌初的手以示意：“下面还有多高？”

　　洞内不见天日，只有四周被稀疏安置的夜明珠散发出微弱的光。凌初借着这点光向下望去，只见到一片昏暗，有一个不知道什么物件在隐隐散着冷光。
　　依靠惊人的视力，凌初隐隐辨认出那似乎是柳惊月的剑鞘。
　　刚刚事发突然，柳惊月本是以解下剑鞘持剑之势坠落。下坠中拔出剑后，她一只手持剑另一只手又要拽凌初，在匆忙间，剑鞘直接被她丢弃，向下坠落插在泥土中。

　　也多亏了这个剑鞘，让凌初得以判断她们距离地面的高度。
　　看清后，凌初动了动被柳惊月抓住的手，艰难地以食指轻叩对方手腕。
　　“不算高，没问题。放手，我下去看看。”

　　柳惊月听言，痛快松了手。
　　凌初的武艺在她之上，既然她判断没有问题，那自己也没有担心的必要。

　　她的动作停顿片刻，还是攀住石壁缓慢下移了些许，停留在一个既能看到周围又能接应到凌初的位置。
　　…好吧，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

　　不过很快凌初就让柳惊月这一点口是心非的担心化为乌有。她落地得悄无声息，拔出刀来沉默打量着周围。
　　待探清周围暂无危机后，凌初略微抬眼，对着仍挂在石壁上的柳惊月道：“下来吧，无事。”

　　柳惊月足蹬石壁，借力拔出长剑后一个空翻安稳落地。她接过凌初递来的刀鞘，以手帕拭去上面泥土再度挂回腰间。
　　“看着那王/八/蛋人模人样的，竟然玩这一手？”她冷嘲。

　　这件事同样出乎凌初的意料。
　　自衡枢公子提起摇光开始，凌初的心态就隐隐有些转变。那些他提及的事情太过微妙又理所当然，让凌初下意识地将他划分进了“暂时无害”的领域。
　　而结果显而易见，这让她们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

　　柳惊月打量着四周，摘下一颗夜明珠举着照明。
　　四周昏然，只有一个嵌在石壁中一人多高的洞口散出些许微光。
　　柳惊月在洞口前站定，聆听半晌不见动静，又侧过身对着凌初比比划划。

　　凌初看手势勉强辨认出她的意思是“要不要进去”，只略略思索片刻，凌初点头，走到柳惊月身边。
　　来都来了，干站着也是毫无用处，不如沿着路向前。
　　看看这衡枢公子究竟在耍什么名堂。

　　她们二人在此之前素不相识，唯一的一次交手还给她们带来了子母蛊这么个大/麻烦，但如今动起真格的，竟也有几分恍如经年磋磨出来的默契。

　　凌初架刀在先，临时摘下的夜明珠被她绑在小臂外，透过缠绕的布条持续散发光亮。
　　柳惊月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侧目打量周身。长剑背缚护住她的心口，刻月梭镖被她捏在手中，只模糊映出锋利轮廓。

　　这一条路很快便到了尽头，柳惊月注意到凌初停下脚步，错身一步上前，站在她身侧向前看去，险些被反射的冷光晃瞎了眼。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坑洞，巨大的嶙峋钟乳石竖直向下肆虐生长，而脚下又被人刻意安置了数不尽的冷刃，远远看去，像一头远古巨兽张开他森然的口腔。

　　柳惊月抱臂，啧啧摇头。
　　“看着就没什么活路可走。”她评价道。

　　凌初没理会柳惊月的嘀嘀咕咕，她回身从石壁上硬生生掰了块石头下来，掂一掂分量，朝着刃尖直直扔了上去。
　　与预想中的刃尖没入石块不同，石头砸在冷刃上，发出一声沉闷声响，一弹一跳地掉了下去。

　　凌初挑眉。这刀坑的难度，倒也没有那么让人不可破。
　　柳惊月显然抱着相同的想法，然而待她向下张望一圈后，又跃跃欲试地不那么想走寻常路。
　　“你说，咱们如果跳下去走，会怎样？”
　　凌初：？

　　凌初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懒得搭理柳惊月，然而转念一想，此法居然也不是不可行。
　　据方才石块掉落的声响来看，这刀坑的深度亦没有那般不可测，一丈多的高度，依照她二人的水平，总归是摔不死的。
　　只是，那下面是否会有什么东西，就是谁也无法预知的。

　　柳惊月想要走下方也不是纯粹的临时起意，那衡枢公子看上去便不像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不然依照他那几句话，怎么也不像是一言不合就将她二人阴到这破地方的关系。
　　这刀坑摆明是想让人一路踩着刀刃，以轻功走到对面的石桥上去，而若是试着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

　　柳惊月在坑洞边缘磨磨蹭蹭，眼看着距离跳下去只有一步之遥，就差凌初一个点头的事。
　　凌初有些无奈，却也觉得或许可行，于是沉默。
　　对于柳惊月来说，这段沉默足以让她得到想要的答案。

　　于是她向凌初轻佻地眨眨眼，吹了一声短促而尾调上扬的口哨。
　　而后便那么笑看着凌初，自己背对着深坑仰倒着，跌入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