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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脑袋突突地疼起来,炎儿伸手揉了揉,“摔了多少,让她如数折算,双倍奉还,少一分都别让她离开。”

      她则提了两壶酒,从墙上翻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到酥竹林去找祭月,将将要到,蓦然想到一事——柳忆人如今在百濮,万一和夏商玦在酒馆碰上,知道了她的身份,那......她真是被柳忆烦糊涂了。炎儿连忙折返回去,恰巧遇到小灻忽然急吼吼地跑来,用嘴叼着她的裙角就走。炎儿立即明白出事了,她才出来多久,不知柳忆就惹出了什么乱子。

      还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酒馆的方向浓烟滚滚,红红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炎儿心蓦地一凉,脚下生风,顾不得许多,化作巫萤朝酒馆方向而去。

      周围的人家都拿着水桶灭火,半抹灰头土脸地坐在墙角大哭,炎儿把他提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半抹一边哭一边说:“......那个柳忆,她放火烧酒馆!”炎儿目光在人潮逡巡,终于看到柳忆,她面对熊熊燃烧而站,眼里露出嗜血而得意的笑。

      炎儿眸中立即火光直冒,瞬间移至柳忆跟前,在柳忆还来不及反应时,藤鞭缠紧她的身体,一甩便将之扔进了正在燃烧的大火中。柳忆吓得大声惨叫,回过神来,赶紧往外跑,却不想巫萤成网,如墙一般挡在她面前,进退不得。

      她又急又惊,挥出灵力想要劈开花网,却徒劳无功,围在身边的火势越来越凶猛,不用巫萤阻挡,她都已经难以出来。柳忆开始惊恐大喊,炎儿收了巫萤冷眼看着。

      她一直视柳忆为无物,懒得与她纠缠,而每一次,柳忆总试图在死亡的边缘试探,死性不改。

      “神洛炎!”柳忆一边在火里挣扎,一边还破口大骂,“你这个贱蹄子,敢这样对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炎儿只觉得耳边聒噪,目光一冷,火势又猛地窜起。柳忆“啊”一下没了声音,却突然有个人窜进火里,往柳忆身上盖了床湿棉被,扶着她跑出了火海。

      柳忆一下瘫倒在地,满目惊恐。襄铭扔掉了被子,对炎儿劝道:“您不能杀她。”

      ——————————

      大火总算在黑夜来临前扑灭,只是酒馆片瓦不剩。

      祭月闻声赶来时,炎儿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废墟前,手中握着一把酒馆烧成的灰烬,眼内如同眼前的景况,只余一片死寂。

      酒馆没了,她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开了三十多年的酒馆,三十年遮风挡雨,承载欢笑与疼痛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尘埃......

      一阵微风拂来,炎儿扬起手,尘埃也随风而去。

      祭月默默地坐在一边陪她。

      “我想到方法了。”许久之后,炎儿突然出声。

      祭月没反应过来,“什么?”

      “......金兵魄。”

      “炎儿姑娘!”

      炎儿未说完的话被打断,循声转头看到佦照在远处呼喊。

      佦照来到她身边蹲下,“你还好吧?”

      “你来做什么?”

      佦照赧然,“你们若暂时无处可去,可先到我的医馆里安身。柳忆姑娘毕竟是我带来的,要说我也有几分责任。”

      说起柳忆,炎儿周身又掀起一阵狂怒。

      祭月忙握住她的手,对佦照道:“公子放心,他们的去处我会安排。”

      医馆......

      炎儿脑中忽然闪过什么,“既然佦照公子有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酒馆没了,但三忘渡还在,他们不至于无处可去,只是炎儿心有计较。

      祭月想说什么,炎儿拍拍她的手,对佦照道:“不过我们也不能白吃白住,你医馆里的事,可以交给我们做。”

      佦照犹豫了一下,“这样也好。”

      ——————————

      到医馆的第一日,炎儿早早起床,在种着古藤的窗边伸了个懒腰,贪婪地吸着新鲜的空气。身后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原本她没有特别注意,只是那脚步声蓦然顿住,反而吸引了她回头。

      一回头,目光便与君迁撞个正着,两人顿了片刻,君迁忽然转身,折回楼上去了。炎儿有些傻眼,张了张口却没来得及叫他。而后在医馆的日子,她也再未见过他。

      佦照决定给他们安身之所时是那么慷慨大方,只是招他们进来的第一日,他就给气着了。

      百濮的老老小小,不管是人是妖,大都是认得谈老头他们的。谈老头专专注注坐在那里把脉、写药方,炎儿、襄铭、半抹则在一旁默不吭声地打下手,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落入他们眼里,好像挺委屈的。哪能不委屈呢?一个开了几十年的酒馆,瞬间被人烧了,如今还得寄人篱下,供人驱使……于是,落在几人身上的目光就柔和了,落在佦照身上的目光却恰好相反了。

      再者,大家都认识谈老头,比起佦照馆子里的那些新人,大家还是比较信任熟人,也更觉亲切。于是病患都使劲往炎儿他们呆的那个角落里挤,留下佦照的那些人局促地坐在一旁,黑沉着脸。

      半抹一手拍着襄铭,一手拍着小灻,笑得肚子都快翻了。

      佦照站在柜台前,打着算盘的手“嗒嗒嗒”的响,冷笑。

      炎儿却全然不知这些心思,只知帮忙,微笑。

      祎涎坐在角落喝茶,对面的人“嘭”地一声把茶盏重重置在案上。祎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您怎么了?”

      “鸠占鹊巢,你这医师之位恐怕不保。”

      祎涎笑了笑,“乐得清闲。”

      “呵,让你替我劳累一阵子你便不乐意了。对了,君迁呢?从今早开始便没见到他。”

      “公子他......”祎涎下意识看了眼坐在那边的炎儿,“有事。”

      这一日医馆歇业,炎儿坐在窗边看着那几株古藤小憩,佦照举着两只茶盅过来,递一只给她。“看这几日的情形,我怎么觉着,入住我这医馆,你是早有预谋。”

      炎儿笑道:“不是你请我们来的吗?”

      “话是这样说,可我总觉着自己跳入了你的陷阱。”

      “这陷阱可是你下的,我只不过是顺藤摸瓜。”

      佦照有了兴趣,“你想要摸什么瓜?”

      炎儿深看他一眼,想着既然他问起,便直截了当,“我要买你的医馆。”

      佦照眉一拧,连原因都没问,直接拒绝,“那可不行。你现在是我的伙计,主人家被伙计给端了,说出去多丢人!”

      炎儿一愕,哭笑不得,竟会是这样的理由,这面子有多重要,会比他的命还重要?佦照虽然曾说过有自己的原因,但比起相信他能自保,炎儿更相信父神的冷酷。哪怕是她自己,在那冷酷前也不能保证安然无恙。

      “说起来,你为何要买医馆?”佦照问。

      炎儿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笑笑。

      “君迁他......在吗?”

      “君迁?不在啊,你找他有事?”

      “我想让他照看下小灻......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

      晚间,佦照走进后院,透过窗口看到君迁似乎在习字,他往窗边一靠,“你这是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

      “明知故问,她问起你了。你干吗要躲她?”

      君迁写字的手微微一顿,没回答。

      一只巫萤悄悄从佦照身后飞离,停在走在小巷中的炎儿手上。炎儿抬头看了一眼茫茫天空,她只是,觉得不解。

      君迁停了笔,把刚刚写好的东西递给佦照,佦照大致浏览了一下,露出兴味的笑。

      半抹他们在佦照的地方安顿下来,炎儿便离开了百濮,第二日半抹去敲她的屋门时,屋内已空。

      半夜便到了伊耆山,偷偷潜入扣月殿。扣月殿寂静无声,不见人影,却洁净如常,看来日日有人打扫。

      炎儿拂过漫漫青纱帐,一头栽在玉床上。神洛现在不想去,伊耆是唯一的去处。

      天明之时,被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吵醒,想来是姣诺,炎儿一滚,滚进床后的暗格里。

      姣诺撩开纱帐,看到已乱的被褥,心下一惊。随即想到什么,仔细嗅了一嗅,空气中的确飘荡着一股熟悉的暗香,这才笑了笑,放下心来。

      姣诺叠了被褥,让人拿来吃食和洗浴用具,在屋里点了熏香,这才退出寝殿,去向赤君禀报。

      赤君眼角含着温和的笑,“每日照拂着便好,不要去打扰她。”

      “是……”姣诺退了出去。

      晚上,姣诺带人往扣月殿寝殿里的浴池接了热水,出去时关上了殿门。

      炎儿待一切声音都没了,才从暗格里爬出来,拿起置在床上的新衣,撩过青纱帐去沐浴。

      一连几日过去,炎儿都未从暗格里出来,姣诺再去禀报时,赤君仍旧温和地笑着说:“……给她拿几壶桃花酿。”

      当夜,炎儿看到案上七壶桃花酿时,轻轻地笑了。

      她拿起一壶桃花酿,歪在玉床上喝了,喝了第一壶,又喝了第二壶,越喝越觉得不够,最后,七壶桃花酿变成了七个空壶子。

      炎儿醉了,一连醉了几日。

      醒来时,拿起笔在一块布帛上写了一个“琴”字,想了想,又将布帛折起,重新在另一块上写了一个“箫”字,平铺在案上。这两样东西她都曾碰过,可都只是口耳之学。

      这日傍晚,炎儿从暗格出来,案上已多了一柄箫,她在布帛上写下大哥那首曲子和百濮的《月中人》,夜深人静时,坐在庭院里吹奏。

      她零零散散地吹完一曲,想起大哥以狄荼琴所奏的《西约泠》,又想起君迁能动万物的幽幽箫声,顿觉得自己既糟蹋了这柄箫,又糟蹋了这两首曲子。

      于是干坐在庭中,感受着冷冷的月光。大哥喜奏《西约泠》,却绝不会在流影殿以外之地弹奏,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有些情,只能对着自己诉说。

      炎儿又连夜出了伊耆山,她看看天边泛着红、有些奇怪的月色,纵身离开。

      赤君紧随在她身后,从黑夜中走出来,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男子,这男子便是赤君之子,伊耆的王子莒。

      莒看着炎儿远去的方向,甚是不解,“父神,炎儿这次怎么都没来见您就走了?”

      赤君想着姣诺这几日禀报的情况,笑了笑,“随她去吧,她要见我的时候,自然会来见我。”

      一如进入伊耆山时,炎儿到神洛山也是悄无声息的。

      她直接来了大哥居住的流影殿,六七个宫人正在庭中忙活儿,炎儿轻声走进去时,被眼尖的宫人发现。

      “炎姬殿下!”宫人看见她喜不自胜,忙着给她行礼,“殿下回来了,我马上去禀报……”炎儿马上阻止了她,并吩咐道:“不要声张。”

      宫人只好噤声,疑惑地看了看她的同伴,几人面面相觑时,炎儿提步走了进去。

      沿着曲形回廊慢慢走入,只见回廊尽头,花影重重中,忽现一精致的阁楼孑然而立。

      炎儿进入阁楼中从二楼打开窗,水的气息混着花香扑面而来,她舒服地深深吸了口气。

      离俞听到动静,从阁楼几丈外的大树上振翅而来,站在窗台上看见是炎儿,微微瞥了一眼就要离去,却被炎儿叫住,“离俞。”炎儿故意小声道:“我带你去做坏事。”

      离俞眸子一闪,不过瞬间却又熄灭下去,很是怀疑地瞥着她。

      炎儿认真地说:“我们去把思柳殿给烧了。”

      离俞火红色的身躯抖了抖,不敢置信地看着炎儿。

      炎儿背着手反身往楼下走,“你要是不去,我便自己去放火了。”

      离俞蹲在窗台上想了许久,蓦地,急身飞着去追炎儿。

      见许久不见的炎姬殿下突然走进思柳殿,思柳殿的宫人似乎受了惊吓,呆呆地手足无措。

      “殿下……”大家都知道柳姬和炎姬殿下向来嫌隙颇深,都防备地盯着她,却又不敢直接加以阻拦,只能小心行礼,注意着她的动向。

      炎儿站在庭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华美的思柳殿,片刻后,朝离俞招了招手。离俞立刻激动地飞往高空,猛地一喷火,眼看思柳殿的顶部烧着,离俞又欢脱地往下降,在殿中各处点火。

      离俞除了灸幽以外的人都不怎么待见,遑论从小就妄图和荆饫争它当坐骑的炎儿。但在炎儿和柳忆之间,孰亲孰疏它还是分得清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件坏事它都干的很愉快。

      烈火烧了起来,宫人们大骇,“唰”一声跪在炎儿面前,“殿下!”

      却见炎儿冷冷地毫不搭理,还身一旋飘到树枝上看戏。领头的宫人扭头对后面的人吩咐,“快去禀报上君。”后面的宫人于是匆匆忙忙起身去了。

      宫人到了明极殿,见卫良翁在殿外守着,忙迎上去,“请卫良翁禀明上君,炎姬殿下正在放火烧思柳殿。”

      卫良翁略略一惊,看了眼殿内,辅相大人和景英郎都还在殿内议事,不便打扰。斟酌一番,吩咐宫人,“你去寻大殿下,请他来处理此事。”

      夏商杞父子离开后,青君往后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养神。卫良翁进来后,看到这番场景,便在一旁站下,没有打扰。

      青君却睁开了眼睛,问道:“有何事?”

      卫良翁只好回报:“方才思柳殿的人来说,炎姬殿下带着离俞把柳姬的寝殿烧了。”

      青君诧异地坐起来,“炎儿回来了?”

      “是的。”

      “现在怎么样了?”

      卫良翁回道:“奴才见上君有事,便让她们去寻大殿下来处理,想必不久大殿下便会带着炎姬殿下来见您的。”

      “你做得很好。”青君点点头,靠回椅中休息。

      灸幽先将离俞点的火灭了,落在庭中,朝炎儿伸出手,“走吧。”

      炎儿从树上跳下来,抓住灸幽的手,恨恨地说:“这帮人可真聪明,知道把大哥找来。”

      思柳殿的婢女闻言,生怕被怪罪般,都低下了头。

      灸幽微微一笑,握紧她的手,拉着她往明极殿走去。

      灸幽问她放火烧思柳殿的原因,炎儿嘴一撇,“待会父神肯定也会这般问我,到时候我再一并回答你。”

      灸幽正无奈地微笑,炎儿突然脸色一变,紧张地看向走廊那头隐约而来的人影。灸幽不及问明,已经被她拉着拐向另一边,待夏商杞和夏商玦走过,这才现身。

      “夏商玦不是在百濮吗?”

      “你在躲他?”

      “嗯,”炎儿道,“如今还不能让他看到我。”

      夏商玦和父亲自明极殿出来,走远了,夏商玦才道出心中疑惑,“父亲,上君特地把我从百濮召回,竟只为了寻找柳姬?”

      夏商杞道:“金兵魄固然重要,但也不是一时能够成事。再说了,自己女儿的安危,什么比不上?”

      “那为何不另派人去寻找?”青君对金兵魄十分重视,虽然无法快速成事,但也犯不着为此让他抽身离开百濮。

      辅相笑了笑,“是我向上君提议的。”

      见夏商玦一脸疑惑,他解释:“谁叫你迟迟不娶妻,你娘亲念了多少次你又不是不知。”

      夏商玦听完脸色大变,“父亲,您该不是让上君为我和柳姬结姻吧?”

      夏商杞笑眯眯地点头,还未说是,夏商玦已倏然转身行往明极殿。夏商杞察觉不对,立马拉住他,“你去做什么?”

      “去见上君。”

      “你这是何意?你不愿意?”

      夏商玦皱眉,颇觉无奈,“父亲,您真是......”说着又要前去。

      夏商杞赶紧阻拦,“你现在去怎么和上君说,说你不愿娶柳姬?先回去,从长计议。”

      “父亲,上君既已动了心思,便不能再等,倘若等上君开了口,便覆水难收了。到时候再拒绝,罪过更大。”

      灸幽和炎儿到明极殿时,青君正坐在茶几前,茶几上放着三个茶盏,青君招了招手让他们一同坐下。

      青君似感叹般说道:“难得遇上,我们父子这般一同品茶也是件不错的事。”

      这场景本是寻常,只是于他们而言却有些难言和诡异。

      茶间,青君只是和灸幽谈了一些国事,对于炎儿放火烧思柳殿的事只字未提。

      炎儿终于忍不住,问:“您为什么不问我放火烧思柳殿的事?”

      青君微微笑,“这方面我还是比较了解你,你有自己的原因,我也不必多问。”

      不想会是这样的回答,炎儿顿时愕然而苦恼。灸幽觑向她,却见她并没有松口气的样子,脸色反而颇为凝重。

      疑惑间,已听到父神交待,“既然离俞是你的,便由你处置。还有炎儿……也交给你。”

      灸幽道:“是。”

      正说话,卫良翁在外禀报,“上君,景英郎求见。”

      炎儿手一抖,怕父神察觉,立马稳住了。

      “他不是才刚走,怎么又回来了,叫他......”

      “父神,炎儿难得回来,父神还是不要谈国事了。”

      青君点头,“叫夏商玦晚些再来。”

      “是。”

      炎儿感激地看向大哥。

      陪父神三三两两的说了许久,炎儿一直战战兢兢,要告辞离开时,青君突然又叫住她,“炎儿,既然回来了便多住几日。还有,去看看你娘亲。”

      炎儿声音极低,“……嗯。”

      ——————————

      灸幽在屋内整理书册,炎儿悄悄进去,背后藏着一枝藤条,“大哥。”

      见灸幽回身,她忙双手捧着藤条送了上去。灸幽静静看了一会儿,接过了藤条,却随手放在了窗台上。炎儿嘻嘻一笑,凑上来攀住灸幽的手臂,“大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自儿时起,每当炎儿犯了错,她总是会主动地拿着一个藤条来到灸幽面前,而灸幽便像今日这般,从未真正罚过她,千年如一日。

      炎儿试探着问:“离俞呢?大哥要如何惩罚他?”

      灸幽道:“让他呆在寒月崖修炼三年。”

      一听离俞还要受罚,炎儿心中愧疚,语带干涩地问:“大哥都不罚我了,为什么还要处罚离俞?”

      灸幽笑着道:“他最近很无聊,又犯懒,正好借此机会解了毛病。”

      炎儿轻快地从灸幽屋中出来时,阁楼外一棵古树上传来一道冷冷的嘲讽声,“大哥又放过你了?”她抬头,见是荆饫,欢喜地叫了一声,“二哥!”

      炎儿之上有两位兄长,其一是灸幽,其二便是荆饫。炎儿和荆饫本该是双生子,却在羲煌怀孕五月时荆饫便抢先坠地,炎儿却挺到了足月才出生。

      荆饫一开始便争着出生,之后的日子也常常和炎儿抢东西,大至争离俞当坐骑,小至争大哥的怀抱。

      长来久往,谁也没如愿,反倒是离俞被他们折腾得烦了,对他们是极为不待见。

      荆饫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从树上跃下来,拎着炎儿又往回走,“不过你倒是做了一件合我心意的事。话说回来,柳忆是如何得罪了你,让你气到烧了她的宫殿?”

      炎儿道:“她去了百濮,烧了我的酒馆。”

      灸幽从内走出,问:“你的原因只有这个吗?我看父神不追究你好像挺失望?”

      炎儿嘟囔:“她的宫殿,可不比我的小酒馆值钱。不过......”她忽而垂眸,“这只是我想告诉父神的理由。她去了百濮,烧了我的酒馆。这是我想告诉父神的理由。”

      或者说,她是给自己创造一个青君向她提及金兵魄的机会,只有他主动问,她才能把自己已经想好的话告诉他,而不引起怀疑。

      不过,就像她对灸幽说的,在她眼里,柳忆的宫殿可不比她的小酒馆珍贵多少!柳忆让她失去了自己所珍惜的,怎么能让她安然好过?

      当晚,炎儿就去了域迷境,她好久没见娘亲了,即便父神不说,她原也打算来瞧瞧。何况,如今夏商玦在神洛,在域迷境内呆着也就不怕会碰见他。想到他曾对她说的话,只觉得头疼。”

      域迷境整个被玄界笼罩,炎儿站在玄界外,朝里面道:“娘亲,我是炎儿。”

      玄界中千万只飞鸟正在旋舞,其中一只听到炎儿的声音,飞到她面前,玄界立消。炎儿走进去,通体雪白的飞鸟围绕在她身边不住地旋转,玉体晶莹,寒意料峭,一如娘亲那冰雪般的衣裙。

      炎儿进去之时,一眼看到羲煌的侧影。她正坐在一棵红叶树下,手中抱着一把琴,手指轻轻抚摸着琴身。

      火红的叶,莹白的衣,悲绝相衬,无限美丽。如火如荼的红,倒也为这清冷世界添了些热闹。

      羲煌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容颜依旧,妩媚动人。她让炎儿靠近,拉她在身边坐下。

      “听说你刚从百濮回来,你阿公可好?”

      “嗯,很好。”她没有说金兵魄的事,趁此机会,她忙试图说动羲煌,“就是很想你,娘亲,你什么时候去探望他?”

      羲煌看了一眼天际,没有回答。

      她从树洞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炎儿,“不久后少侬也该三千岁了,你把这个带给他,我给他的生辰礼物。”

      炎儿央求道:“娘亲,爹爹三千岁生辰,您也不去见见他吗?”

      羲煌笑着摇了摇头。

      往事已矣,如今她心无所念,只怕一出去又惹了一身烦乱。

      少侬竟然快三千岁了,那时,多么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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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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