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华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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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秦子莲果然让她的丫鬟梦柳过来帮忙梳妆，还带了胭脂水粉和几样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首饰。比起沈柔霜原先的那些，做工和质量都好了不少。
沈柔霜很想说不用了，阿玉也十分不情愿让梦柳替下自己，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手艺不比梦柳差，只是为了小姐能藏拙才没可劲儿地打扮，而且，三小姐派人过来，一看就没安好心！
不过现实很无奈，和梦柳一起过来的还有四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婆子，她们中的两个人直接把阿玉架了出去，另外两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春雪，好像只要她阻挠梦柳一下，就会立刻被架出去一样。至于姹紫院里的其他人，向来都只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吃瓜群众，差不多可以当做不存在。
好吧，换个人梳妆而已，没什么。沈柔霜对比了一下敌我的力量，估计就算打一架也打不过人家。
梦柳却是很兴奋，她才想着如果有一天能给表小姐上妆就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机会。虽然身上还有些疼，但这点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她今天一定要把表小姐的美都打扮出来，让阿玉那个丫头瞧瞧，以前她是有多暴殄天物！
“表小姐，您放心，奴婢的手艺可不是吹的，三小姐那么漂亮，里面至少有奴婢一半的功劳！”
沈柔霜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放心，你来吧。”
梦柳听了这话更是动力十足。
“先换了衣服吧，免得一会儿把头发又弄乱了。”梦柳看了看表小姐身上的衣服，只是普通的料子，显然不是那身月华裙，“春雪，你去把那身月华裙拿出来。”
沈柔霜接到了春雪的目光，点点头，不就是个漂亮衣服嘛，她可是在现代穿过各种料子、各种款式的人，穿就穿，穿好看点她还心情好呢。不过——
“你们先出去，等我换完衣服再叫你们进来。”她没有在众人围观下换衣服的习惯，放衣服的箱子也很私密，不想让除了贴身丫鬟之外的其他人看到。
梦柳倒是立刻就同意了，带着两个婆子走了出去。
春雪打开箱子，将月华裙拿了出来，原来月华裙并非只有一条裙子，而是一整套，正适合这个季节穿。
“奴婢原以为，这裙子做了也没机会穿呢。”春雪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条裙子了，却还是十分惊艳。
沈柔霜自诩是见过大场面的现代人，也忍不住被吸引了目光。裙子是白色的，却丝毫不显得朴素，反而十分华贵，那锦缎上流光溢彩，竟真像是月华流动一般，难怪叫做月华锦。
换上了这身华丽的裙子，尽管还没有梳头、化妆，但配着沈柔霜大气明丽的五官，生生有了几分威严的气势。
梦柳进来看到了以后忍不住点头，表小姐与三小姐的容貌都是端庄高贵的美，但显然表小姐要胜出许多，以前表小姐是打扮错了方向，还能让三小姐如此嫉妒，这要是用上了明艳张扬的妆容……梦柳觉得后背又开始疼了，虽然是三小姐自己让她过来的，但总觉得，她回去还得挨一顿鞭子。
沈柔霜等梦柳给她梳了头，又化了妆，她觉得，这个丫鬟那么自信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比起阿玉确实也不差什么了。
看着镜子里换了发型和妆容的人影，沈柔霜自己都有点挪不开眼睛。
“多谢三表姐的好意，梦柳姑娘的手艺真是一绝。”沈柔霜给春雪使了个眼色，“劳烦姑娘在这忙了这么久，原本是该请姑娘歇歇的，只是表姐那想必也正需要人呢，我就不多留你了，下回若有机会，我让身边的丫鬟过去向姑娘请教。”
“表小姐不必多礼，要是有丫鬟想学，只管让她们过来，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梦柳福了福身子，“奴婢这就告退了。”
“好，我让春雪送送你。”
春雪将准备好的荷包给了梦柳，又把她们送出了院子。
那两个看着阿玉的婆子听到动静也跟着走了，阿玉连忙跑了过来，看小姐怎么样了。
“哇，小姐！”阿玉忍不住惊道，继而又有些忿忿不平，“我早就知道小姐这么打扮定然很美，却一直没有机会试试，谁知道竟然让外人抢了先！”
春雪却只是撇撇嘴：“若不是有这外人来，小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打扮得这般好看呢。”
阿玉听了也有些泄气，谁让小姐成了表小姐呢，从前在沈府的时候，小姐可是怎么美怎么打扮，虽然那时候小姐才几岁大，可是除去她，小姐身边还有四个贴身大丫鬟，一个奶娘，一个管事妈妈，一个教养嬷嬷，老太爷亲自给小姐开蒙，还请了琴师、画师、绣娘，无一不是江南排的上名号的人。沈府虽然是诗书传家，并非大富大贵的门第，可小姐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要说阿玉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只因当时她没少沾小姐的光。
但阿玉却没有显露出颓丧，她要做的是鼓励小姐，而不是拖后腿：“小姐这样确实美，但原来那样也不差，比府里其他小姐好看了不知道多少。”
沈柔霜倒是笑了：“容貌美固然好，但人活着却不仅仅是容貌呢，我倒是觉得品性好比外貌更重要。”
主仆三人说着，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开始向寿宁阁走去。
今天倒是赶得巧，正好在半路上碰到了大房的几个人。
然而不巧的是，沈柔霜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秦子莲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恨……
沈柔霜：“……”
不是你自己扔过来的丫鬟和首饰，现在又在愤恨些啥？
“大舅母。”沈柔霜一一跟她们打招呼，“三表姐，四表妹。”
柳氏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沈柔霜就跟着她们一行，一起去寿宁阁。
秦老夫人又嘱咐了几句，在外要互相照顾，切不可惹是生非，就放她们姐妹四人出了门。
侯府门口已经停了两辆马车，秦子莲上车前特意问了沈柔霜：“霜表妹，你难道出门一趟，便让你选，想和谁一辆车去？”
“三表姐安排便是。”
“那就与我一起吧，祖母让我多照顾你，你和我一起我也放心一些。”
“我都听表姐的。”
秦子蓉和秦子萱一个生性木讷，一个靠讨好嫡母过日子，自然都没有异议。
马车很宽敞，她们一个人带了两个丫鬟，六人一辆马车，坐在一起也丝毫不觉得拥挤。秦子莲一路上也确实很照顾她，一会儿问渴不渴，一会儿问饿不饿，让丫鬟们端茶倒水的，倒也是显得十分热闹。
“妹妹，这梨花糕是我娘亲近来新研制的，味道比以往的糕点还要好上几分，妹妹不妨尝尝。”
梨花糕看上去确实十分可口，沈柔霜却没有去接：“多谢表姐，只是我方才用早膳时贪嘴儿多吃了一些，这会儿可真是吃不下了。”
秦子莲倒也不勉强她：“妹妹若是饿了，自取便是，千万别与姐姐客气。”
“那是自然。”
马车跑了一段路，耳边开始有了小贩叫卖的声音，洪亮而悠长，在车上也还能听清。沈柔霜有点心痒，她只在电视上看过古代的街道小贩，可现在却有机会能看现场版。不过古代对女子的要求一向很严，她不知道在这个雍康王朝是怎么样，但大概也不会允许女孩子直接撩帘子往外看吧。
秦子莲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说道：“表妹是不是想看看京城的街道，也是了，你来的时候还小，又那么多年没有出过府。”
不等沈柔霜回答，又说：“虽然于理不合，但稍稍撩开一些看看也没什么，不被人发现就好。下次若是有机会，我再带你出来逛逛街。”
沈柔霜摇了摇头，虽然好奇，但也不是非看不可。
秦子莲却忽然凑过去，拉开帘子的一角：“你瞧，外面的楼可一点也不比府里小，那便是锦纱楼了。”
沈柔霜忍不住弯下腰，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建筑，有两层楼，确实是比侯府里的建筑都要高大，气势也丝毫不弱。
不知道这锦纱楼的老板是什么来头，竟能把一家成衣店经营得这么好。
秦子莲还没有放下帘子，又指了另一家店铺：“这是京城最有名的食肆，云杨阁。”
这回沈柔霜却没有再去看了：“铺子再好，现在能看到的也就是它的楼，我又不去造房子，看那许多楼房做什么？”
闻言，秦子莲就收回了手，觉得自己讨厌这个表妹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看着柔柔弱弱，实则话里带刺，让人尴尬，现在还让她在几个丫鬟面前下不来台。况且这表妹的见识也着实是过于肤浅了，也是从来没有人教导她的缘故，竟然连观其外而知其内的道理都不懂，美则美矣，又有何用？
看秦子莲没再像刚开始那样，一直热络地跟她说话，沈柔霜倒是松了口气。
虽然她一贯的原则是随缘，直接拒绝对方不符合她的性格，但问题是，秦子莲是斜过身子挑起了沈柔霜这边的帘子，不知道秦子莲一直斜着身子累不累，但沈柔霜要避过秦子莲的身体，让两人不至于紧挨在一起，也得稍微斜过去一些，如果还要透过被撩起的那一个小角去看外面，那动作难度就略高了些，姿势也别扭得很……人生在世，何必折磨自己，她宁愿不看了。
踏青的地方大约是在京郊，沈柔霜觉得马车坐了快有小半个时辰，幸好侯府的马车比较稳，京城的路也修得不错，一路上没有什么颠簸。
沈柔霜跟着秦子莲下了车。
看着这与侯府中截然不同的风光，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京城周围还有这么美的地方。放眼望去，满目是绿，那种盎然的春意，浸透在每一根草、每一片叶子上，氤氲在空气中，让人在每一次呼吸间都能切身的体会到那种蓬勃向上的力量，仿佛要让人们的希望也从内心深处发芽似的。
确实是个踏青的好地方。
不远处，已经三三两两地站了好些贵女，各色衣裙，珠钗环鬓，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沈柔霜和秦子莲等秦子萱、秦子蓉也下了车，四人便一同向那边贵女聚集的地方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月华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