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表小姐上位史》草莓甜玉

7、顾世子

　　平安侯府，秦子莲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用午膳。

　　丫鬟梦柳替她布菜。秦子莲在人前总是端庄而温和的，私下里架子却不小，独自用膳时总是令丫鬟布菜，自己是从不伸手去夹的。

　　但她是嫡房嫡女，千尊万贵，自然没有人置喙什么。

　　“小姐，这道蜜汁肉脯是厨房新创的，大夫人尝了也直说好呢，小姐你尝尝。”梦柳夹了一片肉脯，见上面色泽晶莹，十分喜人，忍不住笑着对小姐说。

　　“放肆！”秦子莲推开梦柳的手，梦柳毫无防备，筷子掉到了桌上。

　　筷子上还沾着些酱汁，在桌面上划出污浊的痕迹。

　　“奴婢该死。”梦柳顾不得自己被推疼的手，赶紧跪下来求饶。

　　秦子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梦柳低着头不曾看到这目光，但身子却忍不住一抖。满室陷入静寂，丫鬟们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小姐把怒气发在她们身上。

　　“自己去领罚，好好想想哪儿错了。”秦子莲没有再去多看这丫鬟一眼，坐得很端正，目光直视前方。

　　秋儿偷偷瞄了一眼小姐，见她全然没有把梦柳放在心里的样子，不禁有些心寒。

　　“谢小姐开恩。”梦柳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小姐发怒的样子真可怕，总让她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秋儿走上去接替了梦柳的位置，重新拿了一双干净的玉著，旁边已经有激灵的小丫鬟去整理了弄脏的桌面。

　　“今日天气这般燥热，让人只想吃些清口爽利的菜呢，依奴婢看呀，这道凉拌银芽倒是十分喜人……”

　　秋儿服侍着小姐用完了午膳，另外两个大丫鬟进来接替她听候差遣。

　　梦柳已经领了罚，白荷院的规矩，不说罚多少的，便是隔着衣服挨五鞭子。

　　这罚算不得重，可挡不住她们时不时的就要被罚，拿到的那些月例银子几乎全用来买了药膏。

　　她正歪着身子，努力给自己上药，就见秋儿走了进来。

　　秋儿手里拎了一个小小的食盒，进来了也不说话，只是把食盒放在了桌上，坐下来沉默着。

　　“秋儿，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梦柳没有注意到秋儿的神色，兴高采烈地说道。

　　“你……你到底有没有心肝！”秋儿忽然激动地站起来，倒是吓了梦柳一跳。

　　“怎么了？我以为你这会儿才回来，小姐应该没有再刁难你们才是。”梦柳小声道。

　　“我是说你！你就不能长点心眼儿？你说说你，因为布菜被罚了多少次了，平时也就罢了，明知道今天小姐心情不好，你还给她夹什么肉脯？”

　　“肉脯怎么了，我看肉脯可好吃了，我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罚我啊。”梦柳轻声辩驳道，其实她还在想，要是小姐不爱吃，给她吃多好。可惜小姐大概宁愿拿去喂狗，也不会把菜分给下人吃，只有处理剩菜的仆人能悄摸地吃一点。

　　“跟了小姐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她觉得自己不如表小姐美，是因为表小姐比她瘦！你想想，你每次挨罚，是不是因为夹了肉菜？”

　　梦柳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小姐觉得她吃了肉会胖，所以我一给她夹肉她就要罚我？”

　　秋儿被她弄得没了脾气：“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还回回都凑上去让她罚我？你们几个一直都只夹素菜？”梦柳看着秋儿点头，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忽然，她一拍脑袋，“可是，我亲眼看到小姐吃过肉的啊，老夫人的寿宴上就吃过，不过你当时不在。”

　　“人前自然是不能太明显。”秋儿想起寿宴那天她帮自家小姐陷害表姑娘的事，情绪又有些低落。

　　“小姐真是太奇怪了，其实她现在这样正好，何必非要自寻不快，去和表小姐比呢？表小姐这还是没打扮好呢，要是让我来打扮，保准还能美上十倍！”梦柳忍不住吹起牛，她最骄傲的就是那一手梳妆打扮的手艺了，看她把三小姐每日打扮得多漂亮，不像表小姐身边的那个阿玉，生生把表小姐的好颜色给埋没了，“说起来，我今天见表小姐，似乎又美了许多呢。”

　　“你就别得意了，我看要不是你这打扮的手艺，小姐早就不要你了。”秋儿还是走过去，接过梦柳手里的药膏，帮她上药，“表小姐貌美又如何，还不是寄人篱下，我们是三小姐的丫鬟，只要照顾好三小姐就行了。”

　　“也是……”梦柳应了一声，觉得自己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能活到现在，也是一种运气。

　　*
　　沈柔霜觉得，她现在可以安静地当个佛系少女了。

　　下毒的事儿，看老夫人的态度是不想深究了，原主的家仇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心情去深入了解，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能不能报仇什么的，就随缘吧。

　　佛系使人快乐。

　　如果她知道的信息可靠的话，原主每天花时间最多的，是思考如何攻略她那个大表哥，剩下的时间用来做做梦，比如某天她能为沈家平反。如果还有时间，她可能会和一般的古代女子一样，练练字、绣绣花？

　　原主的“练字”沈柔霜已经见识过一回了，在现代时只看小甜饼的她，表示还没准备好继续看那里面的其他内容，她还是……先不看了吧，反正东西都在那里，也不会长腿跑了。

　　那就只剩下绣花了。沈柔霜看着手里的针线和绣绷，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而且亲手绣个荷包、帕子之类的，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她决定绣朵花试试。

　　“哎呦！”女红果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手的，第一针就扎到了手指。

　　阿玉忙看过来：“小姐，您要是有什么心事，就对奴婢说吧，别绣花了，免得走神老扎到自己。”

　　沈柔霜：“……”

　　我并没有走神，手残了解一下。

　　“没事，刚刚……急了点，不会再扎到了。”

　　阿玉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显然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真的，不信你看！”沈柔霜为了证明不会再扎到自己，又绣了一针，“哎呦！”

　　她……可能是和绣花针八字不合……

　　“小姐！”阿玉亲眼看着小姐把针刺进了她自己的手里，小姐心里是得烦成了什么样，才能刺得如此干净利落，准确无误啊！

　　看着阿玉责备的目光，沈柔霜认输了：“好吧，今天就不绣了。我知道你们小丫鬟间常常互相说些奇事，不如给我讲讲吧。”

　　小姐是真的变了，都会开始好奇丫鬟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了。

　　“有的丫鬟出府办差时，会溜去听说书的讲故事，也有的会攒银子去买话本子，大家看了故事再和要好的小姐妹分享。不过奴婢一直和小姐在一起，没有出过府，也没什么朋友，知道的那些故事都是春雪姐姐告诉我的，说起来，春雪姐姐知道的才多呢。”阿玉如实说道。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挑你熟悉的说，反正也就是打发时间罢了。”

　　“大家说的最多的，还不是定王府的世子！”

　　“他怎么了，为什么都在说他。”

　　“因为他……啊，小姐，奴婢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忘记告诉您了。”阿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您昏迷不醒的时候，世子还亲自来看过您呢，还带来了一位大夫和许多药材，不过老夫人不想让您的情况被外人知晓，就没让那大夫把脉。”

　　沈柔霜：“……”

　　看来自己在这外祖母心中的地位需要重新评价一番，如果是真心疼爱外孙女，会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为了所谓声誉而拒绝得到救治的可能吗？

　　“不过老夫人这次的做法，倒也可以理解，毕竟顾世子是出了名的恶徒，突然要做好事，怎么看都很怪异。您是不知道这顾世子有多可怕！”

　　“有多可怕？”难不成有三头六臂？

　　“这就是他的故事满大街传的原因了，据说他性情暴躁，一发怒就喜欢杀人，伺候他的人但凡出点什么差错，就会被百般折磨，最可怕的是，他还喜欢把人卖给那户养虎的人家呢！”阿玉心有余悸地说，“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寿宴那天奴婢就碰上了这位世子，这么多丫鬟小厮啊，他自己还带了下人呢，偏还叫我给他倒酒。”

　　“你该不会被吓哭了吧。”沈柔霜不怀好意地猜测。

　　阿玉难得的有了几分不好意思：“没哭，不过也差点哭了。后来多亏了大少爷帮忙说情，不然小姐您可能就看不到奴婢了。”

　　“原来如此。不过大表哥救了你，你怎么还是不喜欢他？”

　　“他救了奴婢，奴婢心里感激他，可是这和您嫁不嫁给他没有关系。”阿玉正色道，“如果因为他救过奴婢，奴婢便说他的好话，劝您嫁他，这和卖主求荣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的心意我明白。”沈柔霜含笑说道，“不过西巷的老虎真有这么可怕吗？”

　　“虽然没有见过，但想想就很可怕。”阿玉说道，“不过顾世子更可怕。老虎能让小孩哭，世子却能让小孩哭都不敢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