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片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24、第二十四章 暗昧之爱

　　周舟回到包间，听别人唱了两首歌，再也坐不住，凑到王征身边说，“公司有事，我得过去。”
　　王征听了一笑，“什么事？这个时间叫你过去？加班？”
　　“拿人钱财，身不由己，这次我请！你们玩！”周舟说着，抓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
　　王征还有话待说，没想周舟行动如此迅速，见她出了门，赶紧跟出去，在门外，一把拽住周舟，“你是去加班，还是去找许诺？”
　　周舟愣住，她怎么知道我去找许诺？“她……这么晚打来又突然挂断，我怕她出事。”
　　“果然是她！”王征冷笑，心想，你竟承认了。
　　“那个，唉！……都是朋友。”周舟知道她俩为了李秀娴结仇，可这个时候让她站队，太为难。
　　王征想说，你今天去咱俩就不是朋友了，或者，有她没我。转念又一想，这些话真说出口，不仅显得自己小气，更像个吃醋耍泼的怨妇。可是，许诺那种人渣，凭什么都围着她转？！王征愤愤不平，甩了个冷脸给周舟，一字没说就回包间去了。
　　周舟懵了，王征到底生气了！……这是让去还是不让去？

　　金识人在房间里哭了一会，不知不觉睡过去，醒来却没找到欧阳澜。她瞥见自己的手包和散落在沙发上的手机、钥匙等物，想起了叶锦天，便拿起手机看了看未接来电和通话记录。叶锦天给她打了33通电话，可是，有一通却……接了？金识人一愣，想到应该是欧阳澜接的，已经夜里一点了，欧阳澜不在家，很可能见叶锦天去了。
　　金识人叹口气，叶锦天会对欧阳澜说什么？解释？真有可以让她原谅的理由？要让欧阳澜转述给自己？经过了那么多伤害，金识人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十分强大，或许被伤过太多次的心也会长起茧子。再说，已经30多岁的人了，还是理智地坐下来谈谈，有的没的说开了，何必那么计较，在一起或不在一起，不要有什么误会才好。想到这里，金识人拨通了叶锦天的电话。

　　叶锦天呆坐在咖啡店里，欧阳澜已经走了，可她临走时说的话让叶锦天有点紧张，做她的情人？！她看不懂欧阳澜，本也没放心思在欧阳澜身上，只以为那是金识人的姐妹，能够接近金识人，帮自己说上句话，可是欧阳澜这样说，目的是什么？她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有什么想法？想到所知的身边那些阴谋阳谋争名夺利的事，叶锦天有些怕。手机突然响了，叶锦天掏出来，发现是金识人的来电，惊讶欧阳澜的行动如此迅速！她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接了电话，“金蒂！”
　　“你和欧阳澜在一起吗？”金识人问。
　　“没有，她刚走，还没回去吗？”原来不是欧阳澜的作用，金识人肯主动打电话给自己，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有了一丝原谅？叶锦天暗暗高兴。
　　“没有，我猜她是见你去了，你跟她说了些什么？……算了，我们见面谈吧。”金识人淡淡地说，有点无奈。
　　“现在吗？”叶锦天握紧了电话。
　　“不方便吗？”金识人冷言。
　　“我没关系，担心你休息不好。”叶锦天急忙说。
　　休息还重要吗？金识人叹口气。

　　周舟进了酒吧，一眼看见许诺趴在吧台上，酒保瞥了眼许诺，见怪不怪的表情。
　　“许诺！”周舟拍拍许诺的背，许诺翻个身差点从凳子上溜下去，周舟赶忙扶住她，“你怎么喝这么多？！”
　　许诺努力睁开眼，见是周舟，“走，去Colour！”
　　“去什么Colour！你一个人也能喝成这样？！”周舟费力地架住瘫软似泥的许诺，狐疑，她不爱喝酒，今天是怎么了？
　　“去！”许诺大喊一声，把仅剩的力气都使上了。
　　“下次去下次去……下次叫几个妹子一起去……”周舟哄道。
　　“妹子？！”许诺想推开周舟，奈何没了气力，“能和她比吗？！谁都不能和她比！”
　　“不能比不能比……”周舟心想，这个“她”是谁？
　　许诺笑起来，又忽然止住，周舟吓了一跳，怕她要吐，“你要吐吗？坚持一下！去洗手间再吐！千万别吐我身上！”
　　许诺呆愣片刻，“我不配。”
　　周舟刚松口气，众目睽睽下，许诺吐了。

　　金识人走进咖啡店，看见叶锦天从角落的一个卡座里站起身冲她招手，见她卸了妆，憔悴许多，心中突然有些惆怅。
　　“金蒂！”叶锦天伸出手想握金识人的手，却不敢靠前。
　　金识人看在眼里，坐下，叫了杯水，说，“你在这边还好吗？”
　　叶锦天没料到金识人仍在关心她，万种委屈难耐，眼眶不禁湿润，“我……想你……”
　　金识人看见叶锦天变红的眼睛，心里一酸，她也不容易，有哪个T愿意和男人结婚？要么是家人逼迫，要么还有别的苦衷……又一转念，自己还是喜欢她，这么容易就替她着想，只是，事到如今，怕是没办法再和她继续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叶锦天沉默一会，低声说，“下个月。”
　　“为什么不告诉我？”金识人问，心中暗想，是怕我不接受她？所以隐瞒？欺骗？
　　“我怕你离开我……我想，我们相爱，结婚后仍可以在一起，我只是要满足父亲的心愿……”叶锦天声音低下去，显得那么卑微。
　　结婚后仍在一起？！金识人的思绪停滞了几秒，忽然有一个声音在问她，你能吗？做一个地下情人？你有多爱她？能为她做这种牺牲？金识人被这个声音问得有些烦躁，有多爱？……没有多爱吧……两个人既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没刻骨铭心山盟海誓，父母逼婚抢亲夺爱家族情仇都沾不上边，只是她看上了她，她习惯了她，仅此而已。为叶锦天放弃自己的生活，忍受地下恋情，任她结婚生子相夫教子？
　　金识人做不到。
　　“金蒂，你能原谅我吗？”叶锦天慌张地望着金识人，像等待判决的死囚。
　　为什么不能原谅呢？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吗？叶锦天的难处，金识人理解，她不能要求叶锦天为她出柜，跟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能要求她背离家人，和她远走高飞。且不说她们两人感情尚浅，就算是情深似海，又有几个人能够为爱不顾一切？如果金识人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怎么会选择出柜？跟家人反目？
　　金识人叹口气，慢慢说，“我不怨你。”
　　叶锦天眼中顿时闪出光芒，可看到金识人低垂的眼帘，感觉不妙。果然，金识人抬眼问，“你结婚以后，我怎么办？”
　　“我想你搬到香港来打理店面……或者读书也可以……”叶锦天观察着金识人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
　　“包养我吗？”金识人问，身上不由起了层鸡皮疙瘩。
　　叶锦天语塞。
　　你的爱，是暗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