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梦》莫小林

8、第 8 章

　　周一早晨，林文从酒店去公司上班，顺路将夏冬载去了她公司。下车前夏冬给了她一个吻，笑得狡黠。林文有些不太适应，但用力地笑着。她接受了这个吻，一如既往地温和。

　　在夏冬看不到的地方迅速皱起了眉头，五脏六腑重重地坠在那里。嘴唇上还留有夏冬的气息，她感觉不到任何残留的温情，她只感到胃里空空的，酸得很，没来得及吃早饭，难受得很。

　　再次启动引擎前她打开手机，看到了几条消息，大部分是陆念卿打来的未接电话，这孩子大概是因为她晚上夜不归宿担心了吧。她继续往下看，看到了吴悠的消息，吴悠是知道昨天见网友的，还调笑着说要她记得更新后续。大概是晚上都没有收到她的消息，她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她潦草地将汇报了平安，吴悠的消息瞬间就进来了，“你在哪呢？去上班了吗？”

　　“嗯，刚把对方送到公司，现在去上班。” 林文一边开车一边上路了，给陆念卿回拨了个电话，小丫头似乎刚起床，没有平时唧唧咋咋的样子，沉默又寡淡。一直到车稳稳地驶进了停车库，手机屏幕再也没亮起过，林文猜想，她应该不会再回复了。胃里更酸涩了，还是应该吃点早餐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行啊，出师了出师了。” 就在走进办公室的前一刻，林文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她感到胃里在灼烧，毒蛇的鲜血掺杂着毒液从心脏滴到了胃里，她仿佛能感到胃里的黏膜被腐烂后升起的酸臭毒气。

　　是年纪大了么，喝了一点酒就这么大反应。林文坐在桌前，她感到疲惫，大脑却兴奋又清晰地回想着昨天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她觉得自己需要很多时间去思考这些信息。好在夏冬没有迫切地再来找她什么，又变回了原先温柔体贴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咄咄逼人地靠近过。她体贴地给林文发了消息说昨晚很愉快，反复强调会给了林文充分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

　　林文回想到昨晚，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鲜花美酒、可口的食物分量刚好，身边的女伴也热情殷切，没有任何事不对劲。直到林文想起了昨晚的自己，温柔体贴，得体又带着两三分深情。

　　她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她没有忍住冲进了洗手间，吐了。

　　她没有像这个时刻这么厌恶过自己，林文瞥见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人眉眼依旧、妆容也精致，但她却看不出以往自己的模样。“你真的糟透了……”，她勉强地笑了笑，想要自嘲却没有力气，她觉得自己心里乱作一团，剪不清理还乱。

　　熬到了下午休息的空隙里，她尝试着和一两个亲近的朋友聊起这件事，得到的反应都是兴高采烈地祝贺，这个纯情老阿姨终于解放天性啦，一个两个口气都和吴悠一样。她有点恼，却又说不出哪里恼，好像一切都顺水推舟着往前走，所有的心情掺杂在了一起，像是个沼泽将她慢慢拖进了中心。她张望四周，大家都对她黑白电影一样的老古董生活里终于有了些香艳场景而喜闻乐见，没有一个人感到不对劲。

　　除了林文自己。

作者有话说

　　故事之外，现实世界里，有多少人真的明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