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神剑续寻寻觅觅》北斗星的月亮

6、你在哪儿

　　重返哀牢后的遭遇依然历历在目
　　小凤……平儿！
　　小凤也好，平儿也罢，是她让我死而复生！
　　可是她在哪儿 ？
　　头顶的太阳尽情地挥洒着耀眼的光芒，周围的草木贪婪地汲取着春样的温暖……
　　然而我却无心留恋这醉人的光景，徇着记忆的痕迹，再一次寻视这个崖底……
　　我要找到她……
　　“小凤！”
　　我试着用内力将声音送出去……
　　我的内力竟完全恢复了！浑身充满了力量！
　　心中有一股异样的情愫，一种渴望，渴望爆发，渴望渲泻，渴望……
　　莫名的冲动，加之对小凤的挂念，我运足底气，江聚丹田，高声呼唤“小凤……”同时在原地转了一圈，希望无论在哪一个方位，她都能清楚地听到我对她的呼唤……
　　这一声呼喊穿过丛林溪涧，撞击着山石峭壁，在整个谷底久久地回荡，泉水四溅，壁石碎落，花鸟鱼虫俱皆惊起……
　　没想到我的内力，较之先前又精进不少……
　　喊完这一声，感觉舒服了很多，可是依然没有小凤的回答……

　　为什么不肯来见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为了救我，她自己发生了不测？！ 那她也应该离我不远才对，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我运用轻功，花了大半天时间，把这个崖底又仔仔细细地走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这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必须先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生一堆火才行，这个地方虽然清秀，但难保夜里没有毒蛇猛兽出没，而且，烟火可以作为一种信号，希望她看到后能够快点来寻我……

　　地点很快就选好了，就在离我们摔下来不远的一块高地……
　　与其说是高地，倒不如说是一块巨石，这块巨石就像一个倒扣着的大锅，锅的这半边是郁郁葱葱的的花草，而另外半边却斜插进陡峭的崖壁……这个崖壁也是呈45度角凹进去的，正好把这个倒扣的大锅罩在底下；一个泉眼在巨石底部与崖壁斜插的接口外汩汩地冒着，顺着边缘流成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溪；巨石顶部平坦开阔，差不多有哀牢山别苑那么大……
　　看来，今夜就要在这儿度过了……

　　夜，那么静，除了远处的虫鸣，就只剩下火苗噗噗的声音了。这种感觉，在血池陪伴我度过了16年，孤独，寂寞，却又压抑不住心中的渴望，想用孤独来掩饰自己的寂寞，想用与世隔绝来逃避对情感的无奈与愧疚，然而，都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越是想要掩饰寂寞，就越寂寞……越是想逃避这份感情，却愈陷愈深，欲罢不能。
　　说什么都忘了……
　　呵……
　　人，原来是这样的渺小，即使武功盖世，即使可以掌握整个武林，可以掌握所有天下人的生死，却无论如何也掌控不了自己的感情，聂小凤如此，我——罗玄，亦如此！

　　已经好几天了，我几乎把这儿翻了个个儿，可这儿除了我之外，再无半个人影……
　　难道她一直在躲着我吗？
　　可是，为什么？
　　我始终想不明白……
　　日子一天天平平淡淡地过着，饿了以野果裹腹，渴了就喝几口泉水，感觉真像回到了血池……不过，这儿有不少野兔、野鸡之类的小野物，它们好像都不怕生人，估计是从未见过的缘故。我也轻易不去骚扰它们。
　　有时，我们会在同一个小溪边喝水，它们偶而也会趁我打坐休息时跑到我身边来玩耍……毒蛇猛兽至今还未碰见过，倒是有一只白狐经常出现在我的视野，但它并不像其它小动物那样肆意玩闹，毫无顾忌，它只是远远地尾随着我……
　　不去管它吧，一只小狐狸，还不至于对我造成威胁，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小凤……不，是平儿才对！

　　又一次无功而返，我的心情不再像先前那样平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心里越来越着急……
　　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需要再掩饰、伪装自己……
　　即使闭目打坐也不能平复烦乱的心情，今天，又是这样！
　　我最近怎么了？情绪波动这么厉害！
　　没办法，打坐吧……
　　默念一遍先天罡经……
　　心诀招式本来早已铭记于心，然而，这些天来苦苦追寻小凤的下落，竟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了小凤，想起了她自创的邪天罡经，两股正邪之气瞬间在我的脑海中交接碰撞……
　　“不行！不能想！这样会走火入魔的！”
　　心里越是刻意不去想，那些招式就越清楚地在我脑海中晃，先前以先天罡经为铺垫的心诀要式在邪天罡经的冲击下，愈发强劲……两股力量此消彼长又互相牵制，就好像我和她——剪不断，理还乱！
　　我已经驾驭不了它们了！
　　忽然眼前出现了小凤中伤倒地的场面，胸腔内一阵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胸口剧烈疼痛，像要炸开一般……

　　关于死亡，我曾经想过多种可能，在小凤下毒害我之前，曾经想就此死在万天成手下，所以，决战当中我不抵抗；求死不成，我也曾站在这崖顶上，想从这上面跳下来，了结此生，希望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后来，还是天相救了我；也曾经，为了救小凤，我真的死过……
　　但却从没想过，一向淡泊名利，一心向道的我，会因走火入魔而死……
　　这于我，是什么样的讽刺！小凤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这次我死了，谁还来救我？
　　“小凤，我并不畏惧死亡，但是我不甘心，你让我重生，却不给我再次见你的机会，我不甘心啊！
　　然而现在，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只能听从上天的安排了，只是希望，在你看到我死亡的时候，不要太难过！小凤……”

　　就在我一心等待死神来召唤的时候，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猛地扑到我身上，强大的力量将已经不具反抗能力的我仰面扑倒，头重重地撞在岩石上，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已是下半夜。
　　居然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头上被岩石撞过的地方还在疼，胸口也在疼，但没那么厉害了……
　　我试着动了动，都还有知觉，只是怎么也爬不起来，一使劲，胸口就疼得厉害……
　　我记得是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把我扑倒了，然后我的头撞在岩石上，然后我晕了……，居然因此，我捡回了一条命……
　　是它救了我，可那是什么？
　　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太迷离，想不明白，也没力气再想……
　　喉咙里依然残留着血腥味，这一次受伤不轻，虽然命保住了，短时间内怕是恢复不了了……
　　夜空清明，繁星点点，也许真的要在此终老了。曾经在血池，这样的日子，不是一直都是我所想要,我所追求的吗？
　　有的事，想要的时候得不到，得到了以后却又不想要了；
　　有的人，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之后却又苦苦追寻。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奇怪……

　　远处，两点莹光在黑夜里移动，像是什么兽类的眼睛，正朝着这个方向张望……
　　这里夜间是经常会有一些小动物出没的，只是以往我生着火，它们从不靠近。但今晚，我没生火，或许它们会到这儿活动吧……这样想着，我就闭上眼睛，不去管它……
　　再睁开眼睛时，天已放亮，令我不解的是，那只尾随我附近但从不靠近我的白狐正蜷缩在我旁边，好像睡得很香，昨晚那一双发光的眼睛，大概就是它吧……
　　我慢慢尝试着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毛茸茸的……
　　将我扑倒的该不会就是它吧？绒毛拂过脸颊的感觉犹存，就是这种轻柔，难道真的是它？它救了我？
　　平儿曾经说过她是一只狐仙，那么眼前的这只白狐，会不会是平儿呢？
　　这样想着，竟不自觉地笑了，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了……
　　最近心里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有时自己都会觉得可笑，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了……
　　大概由于我的轻抚惊醒了它，开始，它显得惊慌不安，但在我的抚摸下，慢慢安静了下来，安祥地蜷卧在我的身边，继续着它的美梦……

　　人生若只好初见，（这句诗与年代不符，只是借来用一下），多好，如今，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只是，不论是小凤，亦或是平儿，我都希望，“只如初见”！

　　白狐离开整整一天了，在它离开之前，给我叼来了几个野果，当时我很震惊，它通人性！甚至一度认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它真的是平儿！
　　然而，一整天过去了……
　　畜生毕竟是畜生，它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世界，又怎么可能留恋我这个将死的异类呢？或许它也明白，能救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保住了我一时的性命，只是让我迟几天面对死亡而已，如今的我，即使不被伤患折磨到死，恐怕也会被活活饿死，要么就被野兽吃掉，现在的我，真的是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神医丹士，一代大侠，竟然落到能医而不自医，暴尸荒野的下场，或许是报应吧！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坦然过。
　　人生轮回，不过如此。
　　想到这些，我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夜凉如水，月凉如水，心静如水……

　　一切皆看开了，心却是如此地清明……

　　“小凤，如果上天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要你！可是，如果上天真的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你还会要我吗？”
　　又是一个平静的夜晚，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为什么，我的梦里没有你？是我对你的思念不够，还是……你根本不愿入我的梦？

　　这儿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好像不曾发生过什么，对于这儿的花草鱼虫来说，的解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对于我，却是几经生死，真真切切地在体味着□□与心灵的死亡与重生……

　　天已经大亮，这一夜睡得好沉。
　　我随意地动了一下，不想竟碰到了一团软软的、暖暖的东西，细望之下，原来是那只白狐……

　　它回来了，我竟毫无知觉，看来受伤的不光是身体，连带感知能力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敏锐了……

　　它似乎很累，睡得很沉，我把它圈到我的臂弯里，让它靠着我的身体，希望这们它能睡得更舒服一点……

　　忽然，一个包袱吸引了我的视线，心下奇怪怎么会有一个包袱在这里，好像是有人来过！

　　我支撑着坐起来，将包袱打开，里面有一套衣服，好像是当初平儿给我买的，当初我只当她是小凤，她说不喜欢我穿深色，所以给我买了这套白色……
　　还有好几个小瓶，有几个我认识，那是我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的，那天突逢变故，来不及收……
　　另外还有一个小瓶我没见过……
　　只是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真的有人来过？
　　正想着，旁边白狐慢慢移过头来，从包袱里叼起那只我不认识的小瓶，放到我手中，然后用一种幽幽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要告诉我什么……
　　打开瓶盖，里面只有一粒药丸，但却是千年雪莲研制而成的天然的疗伤神药！
　　“你想和我说什么？要我吃了它吗？”
　　我只是虽口问了一名，或者可以说是自言自语，却没想到，它竟点头了！
　　“平儿，是你吗？”我吃惊地问它
　　它没反应，只是一真看着我手中的那粒药丸……
　　“你是要我吃了它吗？”
　　我想证实它是否真的能听明白我的话，它看着我，再次点了一下头
　　“你是平儿吗？”
　　它又不答……
　　“如果我把它吃下去，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平儿，你同意吗？”
　　此时我心里已有了几分把握，她也许真的就是平儿，然而鉴于它不能说话，我也只能这样问它……

　　关于平儿，我真的很想知道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