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神剑续寻寻觅觅》北斗星的月亮

2、两相望

　　哀牢山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可是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找遍了山间的每一个角落，竟然一无所获……无奈，我又回到了小凤的坟前……
　　从上山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这三天来，我像一个游魂，失魂落魄滴水未进竟毫无知觉，整个身躯竟已完全麻木……
　　雪，早就停了，太阳贪婪地眷恋着这大千世界，万道光芒经由皑皑白雪的折射，刺进我的眼睛……天旋地转……
　　好大一片花海……我身在其中，却不知路在何方……
　　漫无目的的走着，仿佛在追寻着什么……
　　我看到了，那个让我心心念念的人……
　　“小凤？小凤！”
　　我拼命喊，拼命追……
　　“小凤！”
　　她明明离我很近了，可我总也追不上她……眼看着她越走越远，我拼命喊着……
　　“小凤，不要走！小凤！小凤！”
　　突然感觉心中一阵痉挛，疼痛欲裂……
　　“小凤！”手捂着噬骨般疼痛的心口，我拼尽全身的力气喊出这一声……
　　猛然间睁开眼睛，我竟然被自己的这一声给惊醒了!原来只是一场梦……心口的剧烈疼痛再次袭来，几欲晕厥……
　　这疼痛？这房间？
　　当意识再次清醒之后，我稍作调息，疼痛慢慢被压制了下来……
　　心下奇怪明明是在小凤的坟前，怎么会到了这里？

　　一个不大的房间，一尘不染，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檀香……
　　诺大的一个火盆摆放其中，使得这里面温暖如春，桌上的茶盘里，壶嘴正往外冒着热气……
　　显然，壶里的水还是热的……
　　一盘样式别致的小点心放在旁边……
　　刚刚一定有人来过……
　　急于弄清楚状况，我从床上起身下地……脚刚一落地，就感觉像踩在一团棉花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眼前一片漆黑……
　　就在我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感觉有一缕清风飘了进来，使我的意识不致完全消失……
　　感觉像是被人抱起，平放于床上，又将被子覆于我身上……
　　我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嗅到那淡淡的檀香，和那女人身上特有的女儿香……
　　会是小凤吗？

　　正自思索间，一股甘甜的液体流入口中，是蜂蜜水……
　　再次清醒之后，感觉周身轻松了许多……
　　“小凤！真的是你吗？”
　　我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可是，颤抖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吃惊！望着那熟悉的背影，那一身素衣，那一头黑发！？
　　“我不是小凤……小凤已经死了……你亲手埋葬了她,怎么你忘了吗？”
　　“那么你是？”明明是小凤的声音，我还是接了她的话……
　　那个美丽的背影慢慢的回过身来……
　　“小凤！”
　　四目相对，我怔怔的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真的是小凤，那个在睡梦中陪伴我度过几十个春秋的小凤……
　　只是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双十年华，那么年轻，那么秀美的一张脸……
　　曾几何时，我在这超尘脱俗的绝世风华面前徘徊、迷茫！
　　曾几何时，我一步步将她逼向了死亡的深渊！
　　我默默的看着她，不眨一眼，生怕一眨眼的工夫，她就会消失不见……往昔的一幕幕又开始在我心中翻转奔涌……而她也是一样，就这样一直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的前世今生都看穿……
　　罢了，就让她看吧！
　　小凤，如果你真的能看得懂我，就把我的心完完整整的看个清楚吧！然而，如果你真的能看懂我的心，当初又怎么会发生那一场悲剧呢！
　　小凤，你可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努力地骗自己，骗自己说，我可以坦然地面对你，坦然地面对你的死亡……所有人都相信，我可以……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能，从一开始就不能！
　　我始终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小凤，如果你一早就读懂了它，你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恨我？
　　两行清泪从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中缓缓流淌……
　　“小凤，”我低声唤着，仍然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竟然看不到怨恨，看不到敌视！那眼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
　　她在哭，而且哭声越来越清晰，伴随着那哭泣，身子也跟着颤抖！
　　然而她始终在看我，眼睛不曾离开过我的眼睛……

　　“小凤！”我有点手足无措，只能小心的唤着她……可她哭得更厉害了，身子抖得像要站不住……
　　“小凤！”
　　在她要倒下的一刹那，我扑了过去，扶住她，将她揽入怀中……
　　她的身子……竟是冷的！像冰一样冷！！
　　“小凤！你怎么了？小凤！”
　　她仍然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她这冰冷的身子！
　　多年的行医经验让我迅速地聚敛心神，一手扶住她冰冷的身子，一手按住了她的脉搏……良久，我竟看不出，那脉搏，竟从来没见过！
　　可是看看怀里的人，她明明就是小凤！可她的脉像……
　　再看看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那一张年轻的脸……这十年来，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看不出她有什么病症，我只好将那个冰冷的身子抱到床上，裹上厚厚的被子，把火烧旺……可她仍然在哭，仍然在发抖，仍然那样，冷得像冰！
　　“小凤，”

　　“小凤！你怎么样了，冷吗？”
　　看着她这样难受，我的心也像针扎一样，我不顾一切地抱住她，抱着那冰冷的身子，紧紧地、紧紧地……

　　恍惚间感觉怀里有一团柔软的东西在动，那么温暖，那么……
　　意识恢复的那一刻，我猛然间睁开眼睛……
　　“小凤，你没事了……”
　　“没事了……”那语气，仿佛我们不曾有过惊心动魄的过去……
　　“好热，你放开我吧……”
　　“噢……对不起……”这才发现我仍然抱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竟有一些语无伦次……
　　“我口渴……”
　　“啊？”
　　看着她一脸天真的像个孩子，我竟一时没回过神来。
　　“我说我口渴，想喝水啊！”
　　“喝水？……噢，我去给你倒……”
　　走到桌旁去给她倒水，我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这算是……跟我撒娇吗？而我，竟也这样宠溺的纵容她，像纵容一个孩子——也只能是纵容一个孩子……
　　现在的我，已经是一把年纪，须发花白了，而她，却又回到了那个天真的少女时代……
　　想到这儿，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当年在哀牢山，正当壮年的我，尚觉没有资格觊觎她年轻的身心，那么现在呢？差距更大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我们之间，好像总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并且距离越来越大……
　　上天真的在和我开玩笑！既然让我再遇见她，为什么又是以这种方式？
　　“快点嘛，我都要渴死了！”
　　“好了，好了，水来了”看她一脸天真，像个渴死鬼一样，恨不能连碗一块儿喝下去，我竟然有一种释怀，心一下子敞亮了许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面对那个在我身边，第一次跟我学吹箫的小丫头，感觉那么轻松愉快``````
　　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一辈子就这样宠着她。
　　“我还要！”她把碗又递给我，“这次我要不冷不热的”
　　“过会儿再喝。”
　　“为什么？我还要喝！”她一脸的不愿意
　　“你忘了吗，我以前教过你的。……”
　　“什么，我不记得了！”她嘟起嘴，像是在和我赌气……
　　“一个人的身体处于极度缺水的状况下，应该循序渐进，少量多次的补充，而不是狂饮豪补。”那样容易伤身体……”
　　“噢！”
　　“昨天晚上你一直都在照顾我？”
　　“我只是尽量想办法帮你取暖，让你不至于冻僵……”
　　“所以你抱了我一夜？”
　　“……对不起，你的脉像不同于常人，我平生从未见过，所以无从替你医治……没有别的办法，所以……”
　　“我知道，你也是一心想救我，我并不怪你啊！”
　　“小凤，你……”
　　“我好饿！肚子都扁了……你也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饿不饿？”
　　“我……”
　　“我不行了，出去找东西吃……”
　　不等我说话，她就下得床来，往外就跑……
　　“你在这等我回来，不许离开，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说话间人已经跑远了，留下这一长串的话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
　　……

作者有话说

　　今天再发一章,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