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缘殿之离殇》若渊玄

6、回忆过往杯冲凉

　　好冷，这是冰凉的雪，还是冰凉的血呢？皱了皱眉头，眼皮却迟迟不肯睁开。感觉已经是卯时，却没有阳光。我打了一个激灵，疲惫的睁开了眼睛。一眼望去，天还没亮，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才有太阳。夜黑如墨，只有对面山上的灯笼在发着光。昨晚，我是一直睡在这地方吗？轻皱眉头，随手捧起一把沙子，放在离鼻子不远处闻了一闻，随着水土越来越陌生，不由得瞳孔放大。这水土定气息倒没白学，我绝不在朱雀，但我若不在朱雀，那又在何处呢？我识得这沙，虽是盖着一层薄雪，但是沙子却滚烫，这应是百年难遇一粒的炎沙了。虽说我好歹也算个上神吧，却又不敢太过奢华，一是怕被人说闲话，二是着实用不起。这沙子上万里，一粒都不知千金百两，且粒粒精选，极品啊极品。这到底是要有多富裕的人才用得起这炎沙啊？我绑紧神经，再度将此处扫射一番。这片地方又陌生又熟悉 ，依稀下着雪，仔细打量一番，倒还觉得像是小时来过的地方。小时候来的地方么……那我莫不是来到了青龙？
　　未等我想完，远处便传来了阵阵脚步声，我眉头紧皱，一脚蹬到树枝上，好观察是敌是友。从人影到人体，才发现不过是两个穿着米色裙装的侍女和一个女孩走了来。那女孩双手叉腰，戴蓝色头花，对着侍女们一阵数落。侍女围着这棵巨大的菩提树打转转，其中一个侍女略显沉闷，捧着一叠被子，打头的侍女晃了晃灯笼，摇了摇头，对那个一袭蓝衣的俊俏女子说道：“公主，没有。”
　　我皱了皱眉头，公主？嗯，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本上神倒从陌燊那里有所耳闻，听说他有个认的干妹妹，其妹性格调皮，无名无姓，便也随着陌燊的姓氏改姓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字就成了瑾。陌瑾很是任性，却也着实可怜。
　　在我死的那一天（前世的时候），天地诛戮，万物凋零，引起了洪荒之灾，使得天下众生妻离子散。陌瑾，便是其中的一位不幸的孩子。她的爹娘死了，听说她哭了很久很久，还是陌燊一时兴起下凡去，才见到了还是孩童的她。这就是缘分吧，陌燊待她如亲人，还帮她渡成了仙，让她长生不老。
　　“没有？”陌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而说道：“这就不管我什么事了。喂，上神回来的时候，你见到了吗？”
　　她转过头去，看着那个侍女，挑眉。
　　那个侍女愣了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好像，还带回了一位姑娘，就是方才躺那的姑娘……”
　　“嘁！”她一听到这儿便不不耐烦地打断道： “这女人定是施了什么法才将上神的魂魄都勾了去，你们说，对不对？”她叉着腰，水灵灵的大眸子里闪过一线嫉妒。
　　侍女们愣了一下，抬起头刚好对上陌瑾愤怒的眼神，顿时支支吾吾地说：“嗯……嗯，她定是施了什么法……”
　　听到这里，我眉头微皱，自作自的摇了摇头，想不到，她堂堂一国公主竟还是个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但是，她的语气，似乎，很在乎陌燊？
　　细看她的模样，生得也算是俊俏，和陌燊又是打小处着的，似乎是郎才女貌。
　　既然她对陌燊有感觉，以后我可能还要看着他俩生儿育女……我撇了撇嘴，一个下腰倒挂金勾在树枝上，长长的裙子虽是倒挂着，仍然从脚那里拖到地面上，我反手拍了拍她，淡然道：“说了这么久了，该消停了吧。”我仔细地看到，她莹绿色的瞳孔突然放大，又怕又惊的眼神让人心疼，“啊！鬼啊！”的一声惨叫随之出现。
　　陌瑾明显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要不是那个拿了被子的女子扶了她一把，她早就一屁股坐在雪上了，拿着灯笼的女子一把丢下灯笼，直奔她来着。多好的一出戏，我笑了。连忙扶着蓝衣女子后，又过了好一会，陌瑾才缓过来，一脸嫌弃的推开方才扶了她的女子，想要说话，又有些许恐惧，她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确定我非妖非魔，再看我粗麻布衣的也没有带任何刀具，倒也不怕了，她飞快恢复了原来的气势，嘟着嘴，道：“喂！你谁啊，知不知道这是哪！我青龙圣地岂是你一草民得以擅闯的？！还有啊，你见到本公主，怎的还——不行礼？”
　　话语直接，没有赏识，大大咧咧。呵，我冷笑道，连我都不认识，还本公主本公主的自称，害不害蚤？我一个后空翻从树上跳下来，高高在上，看也不看她一眼，道：“原来是青龙公主陌瑾啊，方才还多有冒犯了。”公主两字，格外咬重。
　　她单纯的可以，还得意的笑，丝毫没有在意我的话语。她说话却依旧结巴，兴许方才的“鬼下树”对她而言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吧。“你，你知道就好！看你这装扮也不像是我青龙的人，说吧，你是谁，本公主可以送你回去。”明明刚才还被吓得个半死，一看我气势弱了点，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毫无保留的展现，这么无法无天，看来，陌燊这家伙真以为他妹妹嫁的出去吗？咳咳，即便是陌燊留着自己娶，那怎么着也得会武些功，会跳些舞，会绘些画，但瞅她这副模样，一看就无才无艺。想必她在这青龙，定然是被宠坏了。
　　不过这也不干我什么事，他的妹妹没有调教是他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得先回到朱雀，回到朱雀后一定要准时喝药，否则六日之后，我不确保我会不会一口血喷到地上。
　　我得离开这里。但是，我对方向感着实有点头疼，所谓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我从未听懂过。
　　突然，喉中又泛上来腥甜，很浓。我，已经连续两天未喝药了，如果今天还不能把身体调理好，我定有性命之忧。
　　我微皱眉头，硬生生将血给退了进去。
　　满口的腥味。
　　酝酿了半天，才将血全部吞下，确认未有明显处，才缓缓地说： “我来自朱雀。”我抬起头，冷漠的直视着她的神情变化。
　　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啊？朱雀？这么远的地方，你是怎么来的呀？噢对了，既然你是朱雀的人，就一定见过那的上神若渊吧，来，给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长得怎么样？待人温不温柔啊？”果然，她一听就激动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问我话，这种不做作，单纯的女孩子还真是不多了，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根本不会隐瞒。
　　我有些许不耐烦，但想着她本性倒也不坏，告诉她也无妨，想到这里，心情自也没方才那般厌烦，于是，我依旧和善的说：“上神他是位公子，公主没事打听这些做甚？”
　　她不耐烦了，连连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我知道他是个男人，我哥哥他和我说过若渊，还让我嫁过去，我才不要呢！所以啊，你快说说，他到底长什么样啊？”
　　“嫁过去？他当真如此说？”
　　“当真当真，他一直和我嚷嚷着呢。他到底长得漂不漂亮啊？”
　　“咳……”陌燊啊，你完了！“约莫，如我一般。”
　　“哎？”她看着我的脸：“可是姐姐，你也说了，那朱雀上神分明是位公子，怎么……会像你呢？”
　　“我言句句属实。”我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