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星光》凤栖枝

14、饭局

　　晚上7点多，林瑜三人到达饭店。

　　前脚刚进门，后脚白旗山、吴怡帆、蒋淳雅跟着自己的经纪人王思诚也进了饭店。

　　两边搭上眼，王思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瑜：“没想到刘怡君息影了以后，林姐亲自下场给新人安排前路了。”

　　阮苔看了看一进来就饿狼扑食一般眼神看着自己的吴怡帆，心下一晒；感情是真的有仇。

　　“唷，瞧您说的。戚董吩咐的，让我把她们送过来跟着戚少见见世面，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一会儿戚弘就到了，要不麻烦王哥您帮我打听打听，公司这是准备给两个小姑娘安排点儿什么样的前路？这样我心里也有点儿底气啊！毕竟我不像王哥您一样，带新人的经验丰富。”

　　林瑜冷嘲暗讽地，一点儿没跟王思诚客气。

　　阮苔翻了翻记忆里的老黄历，没找到关于两个人有冲突的记忆，不再多想，静观其变。

　　王思诚被讽得火气蹭蹭往上长，却又碍于林瑜将戚弘搬了出来不敢直言得罪，哼了一声就带着身后三位先行一步。

　　林瑜拍了拍略显局促的余莉莉的肩膀，安抚了两句，冲着神色淡定的阮苔招呼了一声：“咱们也走，一会儿你们师兄就来了，不用怕了他们的尖酸刻薄。”

　　进了包房的门，阮苔就见除了陆导以外，不少《偶像修炼手册》的人稀疏地围坐在其中一张圆桌周围，每人身前摆着几个小酒盅。王思诚四人明显是刚刚打完招呼，正在落座。

　　吴怡帆被安排挨着付旭青坐下。

　　就见付旭青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姑娘，没当回事儿似的，端起小酒盅一口饮尽。

　　礼貌且矜持地同节目组的人打过招呼后，林瑜把两个姑娘孤零零地安排在了另一张无人的圆桌，自己去了洗手间。

　　相较于余莉莉时不时打量对桌的坐立不安，阮苔则是很随意地从圆桌中间挑了两瓶饮料。

　　拧开瓶盖，一瓶递给余莉莉，一瓶自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防水口红就是好，吃饭喝水都不怕。

　　余光扫过阮苔这桌的梁文鹤神态和蔼，不知想了些什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林瑜拎着包回来的时候，这桌又坐了几个人。林瑜与同桌人刚聊了几句，戚弘李棠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阮苔目光一探，心下凛然。

　　苏泊澜，苏一闻，宋博谦。

　　阮苔微微侧头，将一侧的长发拨弄，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自己大半的脸。

　　戚弘一进门，目光就寻觅了一圈。片刻功夫，他的目光就有了聚焦。

　　戚弘看见阮苔半个后脑勺正对着自己的角度，歪着头陪着林瑜和同桌的人聊天。

　　“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儿坐了，反正你们要谈的事情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们公司的两个新人和林姐都在那桌，我得听我哥的，过去给小师妹们撑撑场子。”

　　李棠一听，皱起眉头，拍了一下戚弘的后背，小声道：“你哥让你来，也不是让你去作陪的，你不在这边呆着，往那边跑什么？”

　　宋博谦顺着戚弘虚指的位置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你就喜欢做些怜香惜玉的事情，亏怎么吃都吃不够。”

　　已经坐下的苏泊澜冷淡地接道：“让他去。”

　　“就是，别管他。反正他自己公司的人，谁吃亏还不一定呢！”苏一闻嘻嘻哈哈地起哄：“是吧，付哥，梁老师。”

　　刚给付旭青满上酒盅的吴怡帆不敢多看对面坐下来的几个人，心知他们说的是阮苔和余莉莉，自己面上的姿态更温婉了。

　　想起来时经纪人嘱咐自己的话，她老老实实地坐在付旭青身旁，打定主意想要给付旭青留下一个好印象。

　　听着那几个人你来我往的言辞，大概是觉得自己日后有条明路，吴怡帆莫名地有种优越感。

　　成绩再好，流量再多有什么用，在这些人眼中还不就是个随随便便的物件儿。

　　靠着戚少跟王哥呛腔的林瑜，以为自己还能带出两个刘怡君吗？

　　坐得那么远，故作清高。耍一些欲擒故纵的手段，不知机会稍纵即逝。

　　想着想着，吴怡帆斜眼看了一眼拒绝了王哥的蒋淳雅，心底又悄然嘲笑了一番。

　　与李棠故意压低说话不同，宋博谦他们的动静没有遮掩，包间就这么大，阮苔一桌听得清楚，一时间交谈的声音被打断了。

　　林瑜脸色微变，却也无言。

　　一直关注着阮苔的戚弘发现她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扭头看过来。

　　可能……生气了吧？

　　“你们别瞎说，毁了我们公司新人的清誉，小心我哥收拾你们。”他打了个哈哈：“还有谁没来？赶紧上菜上菜，我都饿了。”

　　刘副导连忙接道：“今天暂时就这样，没有别人了。”

　　“唉，行，那就都是自己人了。咱们也别走形式了，就自己吃自己的，早点吃饱肚子早点散场回家睡觉吧！”

　　付旭青无奈地开口：“行了啊你，赶紧乐意过去就过去吧！安排好你自己就得了，我们这儿还得谈事儿呢！”

　　戚弘见苏泊澜冷眼看着他，瞬间怂了起来：“我就说说，装装大尾巴狼。我过去等饭了，你们聊，你们聊。”

　　戚弘拉开阮苔左侧的凳子，爽朗一笑：“我过来打扰你们了！”

　　一见戚弘帮自己挡住了光，阮苔将大部分散落的头发别回耳后，对上戚弘看过来的目光，轻轻一笑。

　　看样子，没生气。

　　戚弘莫明地松了一口气。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些并没有被打扰很荣幸能一起吃饭之类的话。

　　戚弘发挥着自己记忆力好的优势，没多时就将气氛聊得热络了起来。

　　趁着上菜的功夫，戚弘向阮苔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对着她的耳朵说了两句：“小丫头，恭喜你得了第一名。实至名归，极为惊艳。”

　　阮苔因突如其来的热气，红了耳朵，人躲了躲，似是不太高兴：“小丫头？”

　　戚弘听到了她的嘀咕声，会心一笑，却也没再同她多言，更没见着她红起来的耳朵。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戚弘在跟几位经纪人聊天。因为咖位在这里，同桌的练习生们几乎都在竖着耳朵闷头吃饭，经纪人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带着他们去隔壁桌敬酒。

　　这顿饭吃得倒是挺消停的，阮苔心里想着。

　　可惜，这话她想早了。

　　余莉莉在桌下悄悄拉了拉她的裙子。

　　“怎么了？”阮苔悄声问。

　　余莉莉皱着眉，忍住腹痛，小声道：“阮姐，我好像坏肚子了。”

　　阮苔按了按眉心，叹了一口气：“你跟林姐说一声，我陪你去卫生间？”

　　见林瑜侧目，余莉莉又悄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窘境。

　　“你还让阮苔陪着你？”林瑜想了想：“也行，这边人杂，你们两个一起去也是做个伴，别太久了，实在不舒服咱们早点回去。”

　　告罪了一声，戚弘几个人站了起来，给她们两个让了移动的位置。

　　隔壁桌不少人的目光被引了过来。

　　阮苔侧了侧身，半牵着余莉莉，挡住了自己的脸。

　　苏一闻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自己的手机。低头捡手机的时候，阮苔穿着细带高跟鞋的脚踝正好从他眼前划过。

　　脚踝处一串细小的纹身映入他眼帘。

　　熙熙？

　　他拣起手机，慌忙坐起来，准备看人。

　　然而这时，阮苔和余莉莉已经离开了包间。

　　坐在他身旁的宋博谦见他失态：“你怎么了？手机坏了？”

　　“不是。”苏一闻应了一声，见苏泊澜看过来，他问：“熙熙是不是左脚踝有一串纹身？”

　　苏泊澜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意味深长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脚踝那种地方，看到不是很正常么？”苏一闻想起某些画面，脖子有些发红，嘴巴里说着些让人心虚的话。

　　很正常？

　　熙熙穿裙子那会儿还没有纹身，等有了纹身，她为了避免被别人看到，永远想尽办法地遮住她的那串细小的纹身。

　　苏泊澜眯了眯眼睛，没拆穿他：“你在刚刚看见了？”

　　“就刚刚出去的那两个女孩子。”

　　宋博谦接话：“好像是戚弘的师妹。你看他旁边的位置空了。隐隐听到有女孩儿说要去卫生间。”

　　“你倒是挺关注那边的女孩子们。”苏一闻笑了一句：“可能是我看错了吧！熙熙这时候应该还在美国呼呼大睡，别说不可能在国内了，更不可能跑到娱乐圈里来混日子吧！”

　　苏泊澜拿起自己的手机：“我自己出去抽根烟。”

　　出了包间，打开手机通讯录，在星加联系人里拨通了标记为熙熙的电话。

　　没人接。

　　连拨三次都转进了语音留言箱。

　　苏泊澜摸了摸手机边缘，将手机揣进裤兜。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阮苔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苏泊澜靠在对面的墙上，右手夹住嘴里抽了一小半的烟。他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看着她。

　　得，躲不过去了。

　　“咳。”阮苔有些尴尬：“Hi，好久不见。”

　　苏泊澜将烟头按灭在垃圾桶上镶嵌的烟灰盒里。

　　“你一早就看到我了。”

　　听到他这么镇定的语气，阮苔眼睛滴溜溜地转。

　　“什么时候回来的。”

　　“咳......”

　　“这也不能说？”苏泊澜依旧靠着墙，淡淡地看着阮苔。

　　完了，好像更生气了。

　　“也不是不能说......”阮苔心里一狠，准备全都招了。

　　苏泊澜打断她：“你现在一个人住？”

　　“啊，”阮苔愣了一下：“嗯。”

　　“微信把你家地址发给我。”苏泊澜蹬了一脚墙，往前走了几步：“不想被苏一闻和宋博谦撞见，你就直接回家别回包间了。我晚点去找你，手机号也发给我。”

　　“哦……”

　　阮苔老老实实地打开微信，当着他的面儿就把自己的手机号和地址发了过去。

　　苏泊澜点开微信，拨通阮苔的手机号，听见她手机叮铃咚隆的响声以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阮苔无语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心思真多，不好糊弄。

　　要不然说实话吧……？

　　不过，我怎么还这么楚他，都已经分手这么多年了。

　　阮苔想了想，默默打开微信。

　　［Pluto : 商量一下，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见面不太好吧？要不咱们改日……？］

　　没多久，苏泊澜就给她回了消息。

　　［苏泊澜：择日不如撞日］

　　行，行吧！你说的都行！

　　阮苔翻了个白眼，看着对面的白墙，她走过去，靠在了苏泊澜刚刚靠过的位置，嘟囔了一句：“烟味儿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