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星光》凤栖枝

13、广告

　　外面下起大雨的时候，摄影棚里的大灯照得余莉莉的鼻尖渗出点点汗珠，双颊绯红给她娇俏的脸上添了一抹色彩。可惜此刻，无人怜惜她这副含苞待放的模样。

　　广告拍摄对于余莉莉来说，是挺考验人的。几个机位同时拍摄，她因为乏于应付，四肢和面部表情不可避免地僵硬。

　　几次喊卡后，导演不得不亲自上阵指点她镜头感。

　　导演略带严厉的声音，越发让余莉莉畏缩，有一种上学时被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支配的恐慌感。

　　好在她的学习能力还不错，被稍作指点过后，对镜头更加的敏锐，听到机号也能迅速地反应过来。

　　一顿折腾下来，整个上午都没了。

　　余莉莉是真真正正地认识到了国家第一的牛奶品牌商广告不好拍。

　　跟王哥坐在角落吃盒饭的时候，余莉莉问起了阮苔。

　　王哥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她在隔壁拍完了短视频广告以后，见你还在拍，就拉着小顾去拍vlog去了。”

　　余莉莉愣了一下：“我们的微博什么的，不是都统一交给公司打理？”

　　“不太清楚，应该是林姐同意的。”

　　余莉莉掏出自己手机，打开微信，看着林瑜的对话框，想了半天。最终，她默默收起了手机，没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余莉莉的动作被王哥不动声色地看在了眼里，吃了两口饭，开口道：“本来订好了2点带你们去做护理的，没想到今天的广告这么不好拍。你的大广告总算是拍完了，下午的短视频花不了多长时间。下午要1点才会再次开拍，也不知道阮苔的大广告要拍多久，时间赶不及的话，我就跟林姐说一声，先送你去护理。”

　　快1点的时候，顾可欣带着阮苔回来了。阮苔脸上的妆容依旧服帖，大抵是来之前补过妆了。

　　导演扫了一眼，就让她准备拍摄。

　　阮苔站在拍摄位一打量，就看见几台摄像机旁边白纸黑字的贴了机号。想到拍摄了一个上午的徐莉莉，阮苔心里会意。

　　坐在监控器后的导演，已经做好了新一轮奋战的准备。谁让今天拍摄的是两个新人，不适应镜头、不了解拍摄流程、没有演技在他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希望这个小姑娘不要比余莉莉笨拙就好，能早点收工，他就能早点回家给小孙女庆生了。

　　余莉莉和阮苔拍摄的是两只相近的40秒广告。后期制作出来的背景特效会有明显的差别，两个人的动作姿态也会有一些明显的区分，但是台词却都是一样的。

　　“大草原鲜活的味道，伴随我们的成长，滋养我们的青春。”

　　“金牌牛奶，营养牛奶。”

　　“喝最好的牛奶，做最好的自己。”

　　早在拿到广告剧本的时候，阮苔就已经在脑海里根据剧本细细地推敲了自己的动作表情语态。她控制不住地担忧，现在这个毫无拍摄经验的自己，能不能像记忆中的那般娴熟地驾驭这些冰冷的镜头。

　　然而，当她站在摄影位的时候，她那一丝的不确信烟消云散。这片被灯光，镜头，挡板包围住的摄影地，是她的主场。

　　踩在绿色特效幕布上的阮苔，张开双手，闭上双眼。打出来的风吹皱了她的短裙衬衫，也吹动她乌黑的发丝。

　　她深呼吸，露出一抹舒心自由的微笑，小口微张：“大草原鲜活的味道，伴随我们成长……”

　　双手垂下，睁开眼睛，纤细的身体向前倾，五指微张的双手，在膝前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做出了一个弧形滑动的慢动作：“滋养我们的青春。”

　　少倾，她站直，对着一架摄影机，明媚娇俏，左手虚空一托：“金牌牛奶，营养牛奶。”

　　她在胸前，双手稍合，比了一颗小心：“喝最好的牛奶……”

　　手臂划弧，从胸口顺着身体两侧移动，双手指尖落于头顶，比了一个将上半身都包裹在内的大大的心：“做最好的自己。”

　　干脆利落的40秒，被阮苔卡得准准的，一秒没多，一秒没少。

　　导演和副导演面面相觑。

　　摄影棚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这是没拍过广告的新人吗？

　　导演和副导演回过神来，将阮苔叫到了监控器前。看着试拍回放，给阮苔做了一些细节化的调整。

　　副导演又叫了一个机位的摄影师过来，对镜头以及角度做了更具体的要求。

　　等余莉莉拍完短视频回来的时候，阮苔的广告也刚刚拍完。

　　在一片收工状态的忙碌中，导演夸赞了阮苔几句，就把她放还给了顾可欣。

　　于是，一行四人几乎没耽误，刚过两点，就到了美容院。

　　余莉莉听了一路顾可欣欢喜之至的夸赞，脑海中闪过阮苔在赵老师录音棚里和站在舞台上的样子，内心生出一股很微妙的感觉。

　　有些人，是不是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聚光灯和天赋都洒在她的身上。

　　顾可欣报上了林瑜的预定号，结了账，准备去停车场找王哥：“林姐订的是双人包间，我跟王哥两个小时以后回来接你们去见公司。晚上林姐好像给你们安排了饭局。可以的话，等等趁机眯一会儿，才好打起精神应对。”

　　余莉莉想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饭局要见什么人，但侧脸一瞧阮苔淡定地应下后没再出声，她也就憋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接待送两人进了包间，拉上了厚重的间隔帘，嘱咐两人换好衣服以后按铃，技师一会儿进来。

　　听见关门声之后，余莉莉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阮姐，听王哥说你今天还拍了vlog？”

　　阮苔解开背后的扣勾：“嗯，你上午拍摄的时候，林姐打电话交代的。”

　　余莉莉一听：“这是准备给你的粉丝们发福利了吧？阮姐，你微博现在多少关注了呀？林姐让我最近把微信卸载了，不让我围观。”

　　阮苔轻声嗤笑，安抚道：“不用羡慕，有你的份，别着急。”

　　隔着帘子，余莉莉小脸突然爆红，小嘴皮子抖了抖，带着点撒娇的口吻嘟嘟囔囔：“阮姐，看破不说破，你总是这样让我很尴尬的。”

　　“那我跟你客气点？”阮苔声音微挑，从她拉长的尾音，能听出调笑的味道。

　　好攻啊……

　　昏黄温暗的灯光，缠绵又不甜腻的熏香，和着阮苔这样漫不经心的调调，少女心似乎一下子就被撬动。

　　余莉莉埋头进胸前抱着的衣物里，闷闷出声：“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阮苔得逞地“啧”了一声：“换好衣服了吗？换好按铃了。”

　　一小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阮苔听见帘子那边传来娇小的回复：“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