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102.择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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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给我送来了早餐，她扶着我慢慢坐起来，就算我是个罪人，她也没有区别对待，也许这就是白衣天使的魅力，在医生和护士眼里，躺在医院里的病人无论贵贱好坏，都是需要呵护照顾的病人。刚想用餐，郑鹏带了鲜花来看我，我没吃，把盘子放在床头柜。
他静默地把花插在花瓶里，那是一支向日葵，快冬天了，他从哪里弄来的？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讨厌向日葵！”
侍弄花儿的手一停：“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每次路过花店都会……”
我推翻了花瓶：“我讨厌向日葵。”花瓶在地上碎裂，心里听着那脆裂的声音，扭曲得痛快。属于阳光的植物怎么适合我？我不过是长在阴暗角落里的青苔，“不要假惺惺地拿花来！我没什么可说的，那个男人不配当我的父亲！”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个金色的圆圈，白翁的话依稀在耳旁浮现，可我想逃避。
“黛薇，你够了！”他居然对我大声，他第一次对我大声地吼。
郑鹏弯腰收拾地上的碎片，玻璃扎破了他的手指，流出红色鲜血。
“是谁背叛了我？你告诉我，开枪的真的是他？”激动中我拔掉了点滴的输液管，绝望地跪倒在地上，拉着他的裤腿问道。
郑鹏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你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些也是我无意中查出来的。”
尚晓蝶背叛了我们，是她倒戈郑鹏，却反向头无赖是我出卖他，包围在礼堂周围的警车外围又被警车围上，情急中他愤怒地举枪在黑暗中将我射杀。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将脸埋在双手中。
郑鹏蹲下来抱着我：“很冷，回床上去吧！”他将我横抱放回床上，帮我盖好被子，叫来护士重新帮我扎针挂点滴，那尖细的针刺入我的皮肤，然后被胶布固定，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他用温水搓了毛巾帮我洗脸，然后把两只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挪出来，擦干净，端起粥喂我。调羹靠到我的嘴边，那双正义盎然的眼睛看着我，充满忧虑和期望，我无法面对。
“什么都是假的，那么我们之间是真的吗？”我吃了一口。
他又舀起一勺，轻轻吹气，然后再送到我的嘴边。
“我本以为是假的，可就在那天看到你浑身是血，我觉得自己离不开你……”
看着他，我感觉眼睛有点湿润，我抬起头，笑了。
向日葵插在塑料瓶子里面，阳光照进房间。
夏天就要过去，我独自漫步在街上，路过花店，我进去转悠了一圈，在角落里我发现了夏日里最后一朵向日葵，欣喜地将手伸向它，就在指尖要触碰到那支花朵时，我看见另一只手也同时伸向它，不小心撞到了我的手，我愣了一下，尴尬地抬起头，看见他同样慢慢抬头望向我，他冲我一笑，做了让给我的手势……
“这些年你一直都来看我的吗？”我禁不住问道。
“是啊！工作之余会到这里来看你，和你说说话，只是你一直很沉默，懒得理我。”他把碗放到一边，我看见他手上的戒指反闪了阳光。
“你结婚了？”
他笑着点头：“对。”
我忽然很想楚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居然真的有戒指。
“傻瓜，新娘不是你吗？”郑鹏拿毛巾擦去我嘴角的米粒儿。
“我会进监狱吧！会判死刑吧！”
他摇摇头：“我打听过，不会，只是会关几年。我去洗碗，你等我一会。”说着他要起身离开，我低着头拉住他的手。
“别去，等一会，我想你陪我一会。”
他转身抱住我：“不要害怕，我会等着你，我会常常去看你，等你出来的时候，我们再补办一次婚礼，我都想好了，然后我们去旅行，你不用去上班，当然如果你想做点什么，我们可以开一间花店，每天在家乖乖等我，给我做晚餐，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如果那一切都是梦，该有多好。
我轻轻推开他：“这三年我去了另一个地方，很远很远的地方，发生了很多事，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信。”
“是做梦了吧！”他笑着轻轻摸摸我的头发。
我摇摇头，认真地说：“不是。”我把手指上的戒指退了下来，拉过他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三年来，你一直没结婚，我很意外，也很感动，可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也没有资格拥有你对我的爱，小莜已经死了，李钦也不是李钦。”
他惊讶地看着掌心的戒指：“为什么？”
“因为我爱上另一个男人。我想，他是最适合我的。我也不想让你再等我了……”
我合拢他的手掌，慢慢放开。
“我要走了。”
郑鹏紧张地问道：“去哪？”
“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手心的金色光圈还没消失，我觉得自己慢慢变得很轻很轻，我可以看见自己穿着白色的纱裙轻飘飘地从窗口飞出去，站在白色的云朵上面，翩翩起舞。
“医生！医生！”我听到那个男人着急的叫声，走廊里响起劈里啪啦的脚步声。
安静的医院后花园。
“郑鹏，你相信有来生吗？”
“小薇，你怎么忽然迷信起来了？”他笑着反问。
“那你相信吗？”
郑鹏笑着摇摇头。
安静的屋顶，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点暗淡的星光。
“楚啸，你相信有来生吗？”
他沉默了一会：“为什么不相信？我觉得有啊！”
我笑着抱着楚啸的胳膊：“来生，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不会吧！”他坚决地回答。
我失望地放开他的胳膊。
楚啸捏捏我的鼻子：“笨蛋，如果不在一起，我当然会去找你啊！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下下辈子我们都会在一起。”
他用右手无名指勾住我的左手无名指，让两只指环碰到一起。
他笑得灿烂，像个小孩子。
心之所向，情之所至。
我安然地闭上眼睛，松开了郑鹏在推床旁拉住我的手。
—— 2008.1.9 浅霜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102.择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