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机甲不如种土豆》张雪熊

86、chapter 86

　　云渺进入考场佩戴的是AR传感器。

　　考试在滴一声之后开始。海底界面，周遭海水的触感真实，水压挤压着皮肤。操控机甲的阻力也渐渐增强。

　　面对这样的环境，矮个男生有些不能适应，但想到现在是考试，还是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云渺调整呼吸，很快看到视野中逐渐出现的发光水母。

　　它们以奇怪的节奏缓缓游动，仿佛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不知危险的到来。

　　然而云渺观察之前几人的考试场景来看，这些水母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似乎对海底声音异常敏感。她计划静音机甲枪攻击，以达到最大的优势。

　　于是，云渺手持机甲枪，上膛发射，瞄准水母，还没有扣动扳机，身后已经爆发出一阵枪响。即便在深海中，这枪响仍旧震耳欲聋。

　　三人一组的考试，除了她意外，发出声音的只有矮个男生了。而且因为准头失衡，枪子在射出之后被水阻挡，即便到达水母群，杀伤力也因为过小只打掉了一个水母的脚

　　海底世界不能交流。矮个男生有些抱歉地冲云渺鞠了一躬。

　　云渺心里郁闷也根本来不及回应，被枪声惊扰的水母群已经开始逃窜，静音枪械攻击已经没有用了。

　　她不得不丢掉枪械，从武器匣中捞出两把小臂长的短刀。

　　外面有人摇头：“一寸短一寸险，这都不知道，怎么还用短刀？怕是待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自从进入猎杀场见过泽拉以后，云渺经常进入水下环境进行操练，水下如何应对怪物，她造就驾轻就熟。

　　索尔听别人议论，心中真是忍不住直骂蠢货。

　　长刀虽然能砍更多的水母，但在水的阻力之下挥动需要更多的力道，与之相比，短刀虽然不够分量，但对抗这种细小的水母却是刚刚好，收放自如，行动起来，人也不会因为武器受阻而降低攻击速度从而露出破绽。

　　考场内，水母看着绵软，圆形的头槌砸在机甲上力道沉重足以让其震颤，再加上这种深海水母的触须自带轻微电流，在接触之后能短暂屏蔽神经反应系统，造成操作延迟。面对这样的对手，云渺可以一旦不敢松懈。本来她还打算先偷几个人头再说，就是没想到隔壁的搭档手这么快。

　　矮个男生在惊扰水母群后，看到大面积地朝着自己攻来的浮游生物，吓得举着枪械开始扫射。

　　这种方式看起来傻，但多少还是能射中一些的，成绩上去了却阻止不了对方“人”多势众的攻势。很快，矮个男生驾驶的机甲被水母团团围住，你撞一下，我顶一下的，矮个男生的数据面板开始疯狂掉血。

　　没错，掉的设定血量值，而不是机甲操控者的生命值。

　　之前考试利用风控和中级辐射场，引起大部分学生入校医务室住院这件事引起了校方的关注，这学期清扫系考场就设定了血量值。

　　为了提高难度，水母攻击会存在伤害，也会有疼痛反应。在血量值掉光之前，攻击到足够多数量的水母就算过关。

　　也就是说，想要击杀更多的水母，就必须在保证自己不受伤的情况下灵活变通。

　　声音是从矮个男生那里发出的，水母群率先包围的也是他，以人道主义来说，云渺不应该围观而见死不救，可以她的能力确实无能为力。水母是他惊动的，她顶多趁乱多砍几个水母，减少对方被攻击的次数。

　　很快矮个男生不敌众多水母，被淘汰出局。成绩也很尴尬，连及格线都没有达到。

　　外间观看的投屏的清扫系学生都无奈地摇摇头，目光看向考场内唯一还幸存的考生，云渺。

　　考场内一个被攻击对象的消失，意味着另一个被攻击对象的诞生。水母群现在已经杀红了眼，转目标之后速度也是极快，为了不被攻击，云渺只能利用机甲旋涡进行水中位移。

　　她的位移速度很快，几乎没有多余动作，每一次水母成团攻击都能避开，反手就是横刺，刺得又快又准，同时避开侧边水母的工具。原本看起来笨重的机甲在水下竟然如同平地一样灵活。

　　云渺收刀利索，原本成千只的水母群最后被削得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而她的血量还剩下一大半。

　　按她现在的成绩已经算是合格了，但她没有要退出，依旧不急不缓地砍杀水母，试图将剩下的残部消灭殆尽。

　　投屏还很贴心地附上了应试者的击杀数目。随着数量的上升，外间投屏候场室内的清扫系学生们都忍不住张大了嘴。

　　如果是之前的那场考试只能证明云渺比别人具有更强的适应能力，那么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出乎所有人预料了。

　　监考室内坐着的三个老师都沉默了。

　　其中一个确认了好几遍资料，才忍不住问：“这个叫云渺的考生真的是后勤部的？”

　　“当然是，你看她的的操控机甲是B级。”

　　“可是这也不应该啊。”

　　“没什么不应该的，A级B级机甲没有特别大的区别，只是上限不同，这里又不是辐射环境，只要契合度够高就足够灵活。”

　　“那倒也是。”监考老师看这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张老师，你之前认识这个女生吗？”

　　张苗窝在角落里，监考视频的光正好投射在他脸色，将他的脸色照得有些暗，被人问起他只是眯了眯眼：“她之前曾被校长破例塞进清理小队，姚远教练曾经细心教导过她一个月。”

　　“那就难怪了，姚教练手下教出来的，格斗术不错，只可惜灵值只有574，要是再高一点，或许进入清扫系不是问题。”

　　另一位监考老师道：“照这么下去，考试场里的水母就要被她杀光了吧！”

　　张苗笑笑，只眯眼不说话。

　　话音刚落，屏幕上仅剩下的四分之一水母突然不再攻击云渺，而是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片刻是聚集成了几乎比机甲大一倍的巨型鲨鱼。

　　这种巨型变种来的突然，其他观看的清扫者都惊呆了。

　　“这什么？”

　　“难道是最后的考验？”

　　“我怎么没有遇到？”

　　“你们谁能将水母杀到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在这之前就已经出局了吧？”

　　其他人闭上嘴，感觉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同样是清扫系的学生，到底还是得留点面子。

　　此刻的考场内，云渺能近距离看到鲨鱼表面还是水母那层莹润透白的表皮，透过外表甚至能看到鱼腹之中是许许多多上百只小水母。

　　这只鲨鱼是盯着云渺来的，冲过来比刚才的速度还要快。它靠近时张大嘴要将整个机甲吞到肚子里，云渺急中生智向左一撤，避开啃咬的攻击，但还是不小心被腹鳍甩在侧腿之上。

　　这一下直接扇掉了云渺四分之一的血。

　　她现在也只剩下五分之一，再来一下，她也要淘汰。

　　疼痛传来，云渺咬牙观察。偏偏鲨鱼跟装了定位器一样，一击不成又从远处游过来打算再撞一下。

　　云渺反手握刀，拍开鲨鱼张大的嘴，一手抵着下颚，机甲下沉，另一只手以手肘为攻击点，下腰往下移动滑行。

　　大家只看见云渺从鲨鱼的肚子下面窜了过去。回头再看时，鲨鱼已经不动了。云渺手肘出刃，力道之大，直接剖开鱼腹！

　　鲨鱼结构瞬间崩坏，上百只水母逃窜出来，再起向她发起进攻。

　　而云渺已准备好，她双手短刀，抬手就是一刺。

　　“她这个时候都不用防护罩了吗？”外间，有学生小声议论起来。

　　防护罩其实对于水母没什么用，之前矮个男生也用过，不过顷刻间就被水母的密集攻击炸坏了。可聊胜于无，起码能抵挡一会儿，争取存活的时间。

　　索尔却看出她的意图。对她来说，防护罩无用。与其分化出一部分雕琢防护罩只会浪费灵值，不如趁此机会爆发多杀几个水母，提高一下成绩。

　　她抬头看数据，果然，短时间内，数目上升了50，几乎是刚才击杀速度的三倍。

　　云渺退出考场时，屏幕内只剩下四五只在外游离的水母。饶是监控室内的几位老师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叹为观止。

　　“我觉得她倒是很适合做清扫者，你们觉得呢？”

　　张苗：“您有爱才之心，我本不想阻止你，但这件事还得看云渺自己的想法，而且B级机甲在军部一抓一大把，到了高级辐射场还是寸步难行。”

　　监考老师想了想，有些可惜：“张老师说的也有道理，是我鲁莽了。”

　　云渺从考场出来，脸色发白，脸颊上都是汗。

　　下一组就是索尔。她站起身拍拍云渺的肩膀，跟着清扫系的人进入考场。云渺有些体力不支，拿出之前从严寒那里开的营养加强药吞了下去才好一些。

　　她缓了一会儿，看着旁边矮个男生看着自己。

　　云渺：“有什么事吗？”

　　矮个男生腼腆地摇头：“没事，就是觉得同样是后勤生，云渺你好厉害，我就不行。”

　　云渺抿唇：“勤能补拙，或许因为我练得多。”

　　矮个男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没事了，下学期听说后勤部会增加新的老师，我也不用来上清扫系的课了。”

　　感觉到手腕震动，云渺低头看到严寒给她发的终端信息。

　　自从进了好几次医务室之后，她和严医生加了好友，严医生说她这样的状况以后会不定期的发生，所以他需要时不时地了解一下她的身体情况。

　　严寒的信息写明，让她晚上去医务室一趟，做一下身体检查。

　　云渺不疑有他，回了个“好”，目光又回到考场投屏上去。

　　……

　　初夏的傍晚有些寒凉。

　　云渺特地套了件外衫去医务大楼。

　　临近期末，医务大楼里倒是没什么人，除了几个医务巡逻机器人外，宽阔的走廊显得空荡荡的。

　　严寒还在值班，看到云渺过来冲她友好地笑了笑，让她躺到仪器上给她做扫描。

　　“数据显示很正常，不过你今天有使用灵值，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云渺摇头，想了想说，“就是觉得有点累。”

　　“很正常，灵值透支就是会这样的。”严寒看着光屏，过来会儿道，“可以了，下周日再来一趟。”

　　“好的。”

　　严寒突然站起来，走近她。那张英俊斯文的面庞离她极近，云渺心中毫无波澜，只是略微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严医生？”

　　严寒笑得如沐春风：“没什么，看你有些面熟，或许我们在哪里见过呢？”

　　云渺仔细想了想，摇头：“我没什么印象。”

　　严寒面色突然冷了冷，忽而又笑起来：“我马上下班了，下周早点来吧。”

　　“好的。”云渺拿了药就走，她还得去机甲仓库帮忙。

　　胡老师最近收了一批圣洁遗物，终端上催她催的厉害，因此脚步都不由地加快了。

　　严寒并没有下班，又坐了回去。诊疗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男人进来，带上门，又坐在了他的对面。

　　“医生，我肚子疼。”

　　严寒道：“肚子疼就吃药。”

　　男人不再接话，观察了一下附近的环境，露出了一丝怪异表情：“这里的装潢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米歇尔会不会注意到这里。”

　　严寒：“我装了屏蔽系统。”

　　男人：“那真是太好了，你找我什么事情？”

　　严寒皱眉：“之前的那个女生是不是你杀的？”

　　“是啊，怎么了？”

　　“那不是组织的计划，你打草惊蛇了。”

　　男人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严寒有些生气：“你这样会让组织很不高兴。”

　　“是他让你来告诉我的？”

　　严寒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习惯抽雪茄的男人在组织里的地位不可小觑，他和面前这个男人都是听他的。

　　“我没有权力指责你，我只是负责传话。你还知道任务是什么吗？”

　　“当然。”男人手插口袋，“放心，我知道要做什么，只是死两个人而已，他用不着大惊小怪，最终目的是哪里，我们都清楚。”

　　“死两个人？”严寒抬了一下金丝眼镜，“你还杀了谁？”

　　“会知道的，不是现在。”男人微微一笑，“你猜猜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呢？”

　　严寒盯着他，看着他笑起来，他有摸不清楚这个人的脾气。现在的他跟平常里认识的他完全不一样。

　　男人起身准备离开：“就这样吧，以后在学校碰见就当没看见。”

　　严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