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老僵尸的小特种兵》木青时

2、第 2 章

　　“你真要去啊？去多久啊？过年还回来吗？回来还认识家吗？还认我吗？还爱我吗？还把我当你妈妈吗？”田欣泪眼婆娑的坐在段清野的行李箱上，可怜兮兮的攥着他的袖子，连珠炮一样轰炸。
　　雷晓努力半天，才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少年伸出手把女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段建国像是一个柱子一样站在一旁，伸出手笨拙的拍了拍少年的后背，嗫喏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些什么。
　　“我保证，我一定会把段同学全须全尾的带回来的。”雷晓伸出三根手指指着天发誓。
　　铁一样的男人轻声“嗯”了一声，几乎没人听得到。
　　田欣又一把拽住雷晓的衣摆，看着他，“你可一定要照顾好我儿子，不能让他生病啊，不能让他着凉啊，过年的时候能让他回来吗？没有儿子我会死的，真的，为什么一定是我儿子去什么Y国做交换生啊，他今年才刚高一啊，段清野！你他妈竟然还答应要去了！你脑子是进屎了吗？！”
　　少年弯下腰再次把女人抱在怀里，几乎用了他人生中所有的温柔，“妈……我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儿子长大了。”
　　依依惜别了一个小时，段清野才在拉拉扯扯中下了楼，段建国抱住几乎哭的虚脱的女人，对着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
　　雷晓捏了捏眉心，忍着笑。
　　“很可爱。”段清野嘴角挂着少有的真诚的笑，竟是异样小心的温柔，似乎这是他人生中最温暖的时刻，然后抬起头看着收了笑的人，眉眼竟然都带着柔软，“不是吗？”
　　“是啊。”这是真的……为什么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段家大少爷会……如此这般？这个画风当真是格外的奇怪，难道不应该反感母亲厌恶父亲一身反骨吗？
　　竟然这样珍惜母子情父子情，当真是奇怪，雷晓打算旁敲侧击一番，“你为什么对你妈那么好？”
　　少年嘴角的笑变了，又是格外的刺眼，就像一只刺猬，一丝一毫都碰不得，“难道不对吗？”
　　男人再次揉揉眉心，“没什么不对，只是奇怪为什么你和其他的富家子弟不一样罢了。”
　　“其他的富家子弟是什么样子？”段清野诚心发问。
　　“其他的？”雷晓反观一下自己，“在你这样的年纪，正好处于反叛期，父母说什么都对着干，自我感觉已经长大了，想要脱离爸妈的掌控，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少年挑眉，“我现在不就是打算脱离父母的掌控，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吗？”
　　雷晓败了，“你说的没错。”
　　“雷老师，咱们下一步怎么走？”
　　男人露出一脸温和的假笑，“坐车走。”
　　在脱离小区五公里以外，停着一辆黑色的SUV，雷晓带着他上了车，苏凛打开车窗，冷空气迅速把一车烟味一赶而空。
　　“这位大哥格外喜欢抽烟啊。”段清野咳嗽了一声，坐的四平八稳。
　　雷晓介绍，“这位是我们组的外勤人员，烟鬼苏凛。”
　　段清野微微一点头。
　　SUV在一小时后滑进了一个陆军部队，雷晓已经变回原来的模样，拍了拍少年的后背，示意随他走。
　　被背着快速前进，那人却牢牢地抓着他，甚至尽力让他舒服，这是他有记忆的几十年来第一次如此被动，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这个纤细的背上，少年吃力的呼吸，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他身上的衣服，他在流血，脚步甚至有些踉跄，却一点都不放松。
　　“段将军，你要去哪儿？”一个女子的温柔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响起，拦住了他的脚步，少年顿时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息。
　　他从胸口涌出一股疼痛，这种疼痛陌生极了，似乎把他整个人都啃成粉末，他想站起来把少年护在身后，带着他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他的身体丧失了所有机能，死去一般，只有意识是清醒的，他什么都做不到……耳边响起少年温和的声音，是对他说的话，“毓宝宝……国师来了……我们走不了了。”
　　然后，少年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在地上，温热的唇点在他的嘴上，夹带着腥气的血味。
　　他听到训练有素的近千人的脚步声，还有弓箭拉开的声音。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如此焦急，如此害怕……
　　“段将军！放下逆贼！前尘往事寡人既往不咎！”一个中年男子怒喝，“寡人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少年冷笑一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两年前你就是这等套路如今竟然还没有变，真是恶心。”狠狠喘了口气，他已经力不从心，却还是出口气刺激男子，似是一心求死，“常毓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与他订下的契约，生生世世不会变，无论你怎么污蔑他，许下婚约给他，甚至杀了他都没有用！”
　　中年男子眸中几乎喷火，恨恨的咬着牙，“给寡人杀了他！”
　　他身边的少年发出刺骨的寒意，有什么东西罩住了他，一层一层的咔咔作响，把他护的严严实实，然后他听到箭矢如肉的声音，噗，噗噗，噗噗噗噗……万箭穿心！
　　带血的手拍在护罩上，声音颤抖，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特有的沙哑，格外温柔，“毓宝宝……”不要再叫了，不要再说了！为什么已经死了还有感觉！为什么死了还能够听到这些东西！为什么这么清晰！为什么！不要，不要！“毓宝宝……对不起啊……我没把你带回极北……对不起……”不……不！不！“我没办法……和你在南下买一亩田……了，没办法，和你打渔种地，安稳度过余生了……没办法了……对不起啊……毓宝宝……毓宝宝，我爱你啊……毓……”
　　不，不要！不要！不要死，不要啊！不要！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这是谁的记忆！
　　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了他，他茫然的睁开眼，抬起头看着一屋子惊恐的眼神，离他最近的女人开了口，“老大，大白天睡觉就算了，你穷叫什么，什么不不不不的，什么死不死的，什么什么东西什么记忆啊，你病了吧？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病了我可治不了，自生自灭吧。”
　　那如潮水的声音缓缓退下，他茫然的开口，“我好像……梦到以前了。”
　　女人翻了一个白眼，“我就说你是创伤性失忆，自己把记忆封了，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啊，看你那么痛苦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的经历。”
　　一个娃娃脸蹲下身，眨着大眼盯着坐在地上的他，“老大……你……”
　　话还没说完，又有人进来了，那两人一进来，就显得不大的屋子更加拥挤了，烈炎觉得他现在的样子不是很适合见客，正打算站起身，就感觉有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左脚，他顺着那人的目光看过去，是自从自己苏醒过来以后，就一直在身上的银制脚环，做工说不上精美，可是处处体现着匠人的用心……
　　雷晓感觉身边人的气场有些不对，情绪突然有了很大的波动，一转头，就看到他的鼻子眼睛和耳朵嘴角开始往外流血！七窍流血？！
　　门被大力踹开，苏凛咬着一根烟大咧咧的进门，后背顶了一下少年，段清野当即跪到了地上，抓住自己的衣领大口喘息。
　　“怎么了？你怎么了？”雷晓连忙蹲下，抱住他双肩的手险些刺骨的寒意险些冻伤了。
　　一旁的女子推开雷晓，命令道，“烟鬼快把他放到床上！”
　　苏凛一挥手，一团烟雾轻轻的把少年托起，放到了屋内唯一的一张单人床上。
　　烈炎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很快，由少年散发出来的寒意蔓延出冰霜，把周围的空气都要冻住了，比外面都要冷。
　　女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银针，飞快的刺入少年体内，冰霜停止了蔓延，而后她小声呢喃，“这孩子的脊柱……”
　　“欧阳，这是异能暴动吗？”烈炎问。
　　点点头，女子转头看向雷晓，“你是怎么刺激到他了？”
　　这可真是冤枉了，“我没有啊……”
　　“你不是说他的异能是速度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欧阳大眼瞪着他。
　　雷晓叹了口气，把空调往上又调了调，走到床边开始脱少年的衣服，羽绒服里面是毛衣，毛衣里面……是绑到身上的看不出什么材质的东西，趁得少年锁骨幼细而白皙。小心的把这件扒下来，雷晓双手捧着，好似是什么沉重的物件，而肉眼还真没觉得能有多重，然后他放开手，“砰”一声，砸到了地板上。
　　“什么？！”烈炎瞪大眼，看向床上赤裸上身如今格外纤瘦的少年，简直不可思议，“身上还有吗？”
　　雷晓点点头，又开始扒，而烈炎也开始上手。
　　腿上，胳膊上，几乎是每一寸能够被衣服遮住的部分都绑上了，这已经不能算是沙袋，而是一套沙衣！
　　苏凛看了一眼他累死累活搬上来的行李箱，简直不可思议。
　　一屋子人甚至标准的称了称，六十斤！
　　“他天天绑着六十斤的东西还能那么快？！”苏凛惊叫。
　　雷晓摸着下巴，“这速度可能真是他练的。”
　　“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住在偏僻的破房子里，浑身绑着六十斤的沙衣，有这机器一样精准的作息……请问这正常吗？”雷晓问，不过没想过有人回答他，接着说道，“而且父母恩爱，除了母亲不是很喜欢丈夫生意伙伴进家之外，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已经掘地三尺的查了……”说完，有些痛苦的揉了揉眉心。
　　“魂穿？”娃娃脸。
　　“外星人？”苏凛。
　　“变态？”烈炎。
　　“无法理解。”欧阳。
　　半小时后，段清野头痛欲裂，艰难的睁开眼，欧阳眼疾手快的往他手里塞了一碗粥，大眼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尝了一口，“……谁做的？”
　　“我做的。”烈炎笑。
　　少年一口气把粥都灌了进去，“很好喝。”
　　雷晓看着他，皱眉，“你是怎么了？”
　　“异能觉醒啊。”段清野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他回答，然后觉得自己身上有些不对，果然，在床尾看到了自己的沙衣……
　　一干人等缓缓瞪大眼。
　　“你们是以为……我已经觉醒了所以才接触我的吧？”少年笑，脸没有什么血色，唇色都是苍白的，“你们觉醒异能都是多大？难道一出生就可以么？有一个什么专家不是研究过异能者吗？说只能是十五岁以上才可以觉醒啊，看不出来我对于我的速度已经运用自如了吗？速度是天生加上后期自己训练的，和异能无关……”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许过分……于是缓和了语调，“我叫段清野，男，天蝎座，15岁。”
　　些许过分……于是缓和了语调，“我叫段清野，男，天蝎座，15岁。”
　　“那你为什么如此确定你拥有异能？”雷晓死死的盯着他。
　　少年微微一笑，“普通人即使再努力也不可能拥有我的速度，无论多么努力，所以我这还不算拥有异能吗，现在觉醒了，你们岂不是双收。”
　　雷晓目光如炬。
　　段清野看着女子，露出八颗牙齿，问道，“姐姐叫什么呀？”
　　“欧阳云烟，医生，外勤人员。”女人看着他。
　　“我，我叫李辰景，技术人员。”娃娃脸伸出左手的食指，小心翼翼的点了一下段清野的左手食指，他顿时觉得脑中好像多了什么，然后接着说，“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想着一个人，在脑海里说一句‘老大是智障’，对方如果接收的话就会回你一句‘雷晓是龟毛’，之后你们就可以沟通了，有人加入或者退出的话也是可以的，只要我不死，这个沟通系统就会一直存在，如果以后你运用熟练的话可以不用在脑海里说通关密语……只有我有权利偷听，不过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除非有意外情况。”
　　段清野若有所思，“不管隔多远？”
　　李辰景点头。
　　“我可以单方面掐断吗？”
　　“我们每次进入的时候你不接收就可以了啊。”
　　“所以，我们不依靠精密的设备就可以毫无压力的沟通，甚至于卧底的话……不需要冒险向外传递信息……李辰景，你很厉害啊！”少年眼泛着光，看着娃娃脸，甚至伸出手拍了拍他，“话说，你今年多大？”
　　吞了吞口水，他有些腼腆，“25……”
　　少年一愣，有些尴尬，以为找到了同龄人……
　　烈炎冲他伸出手，“你好，我叫烈炎。”
　　段清野握住了他，挑眉，“连名字都不愿说？”
　　男人好脾气的笑笑，“不是不愿意，是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吗？”少年看着他，“你没有呼吸，没有体温。”说罢迅速扣住他的手腕，“也没有脉搏。”
　　男人微微眯眼，这个少年……真是太过敏锐了……
　　雷晓出了声，“是啊，这可是一具僵尸，可以不吃不喝不拉不尿，不过嘴馋吃了还是会排泄的，也没有记忆。”
　　“没有记忆？”
　　烈炎耸了下肩，把脖子戴着一个铁牌拿了出来，上面因为岁月的磨砺能够艰难的辨别出上面写着‘烈炎’，“所以这大概就是我的名字了。”
　　“是字。”段清野没有动，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是字，不是名字。”
　　雷晓挑眉，“为什么你知道是字？”
　　“一千四百年前，各国将军会把自己的字打成铁牌挂在脖子上，雷老师，您需要回炉重造。”少年嘴角扯开一个意义不明的弧度，格外让人想要打一顿。
　　摇了摇头，雷晓无奈，“我看你现在好的很，那咱们就来聊一聊吧。”
　　少年挑眉，看向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能力是什么呢。”
　　烈炎显然对自己的名字没多大兴趣，反正他也没有活着的时候的记忆，谁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字不字的也无所谓，“你看到他的眼睛没？”
　　段清野点点头，“我能看得见。”
　　男人显然也不介意少年的小贱嘴，“他能够辨别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的心是真的还是假的。”
　　少年挑眉，“所以这就是你们能这么快接受我的原因？”
　　“是吧。”烈炎笑，“也有一些别的原因。”
　　“那好，咱们聊吧。”段清野露出一个真诚的假笑。
　　雷晓突然有一种自戳双目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