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老僵尸的小特种兵》木青时

1、第 1 章

　　“这案子不好弄啊头儿。”雷晓翻着一个文件，眉头皱得死紧。
　　电话那边的男人叹了口气，“这案子好弄我还会交给你们吗？烈炎看了么？”
　　“老大看了，说只能送进去一只猫。”
　　“那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吗？”
　　“不是，头儿，您觉得我行吗？”雷晓面前的电脑屏幕已经黑了，映出一张菱角分明的精英脸，只能苦笑一声，“那不然咱们苏凛怎么样？”
　　“你们没考虑一下辰景么？”
　　雷晓叹了口气，“头儿，辰景是什么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怕进去之后第一时间就被吓破胆子了，他也就只能当一个技术工种。”
　　那边的人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这儿前两天发现了一个苗子，还不错，你可以接触一下。”
　　挂断电话，雷晓电脑自动弹开一个视频。
　　是一个学校的运动会，主要是记录着比赛，视频最上方是看台，而看台上面激动的学生们正在为奋力奔跑喘息的人加油助威，生怕自己班的同学被超了。雷晓犀利的眼神迅速扫过，然后停留在一个女生的身上，她从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晃手中写着七班的小旗浑然忘我，年久失修脆弱的护栏被激动的人吓怕了，哆哆嗦嗦的悄悄断开，女生惊慌的挣扎了一下，可是仍旧没能抗拒了地球妈妈的力量，身子歪了下去，可是，突然出现了一只手，一只属于少年的手，白皙修长，牢牢扯住女生的半边校服领，手的主人抓住没有坏掉的栏杆，用力拽了一下，而后灵巧的闪开，让女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口型，那少年说了一句“小心，”周围的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离开了。
　　雷晓饶有兴致的挑眉，把视频再次点开来看，终于在30秒以后发现了这个少年，他坐在最后，视频将将能看到的部分，懒洋洋的架着两只手，翘着二郎腿，显然对操场上发生的一切兴致缺缺，像一只大猫一样在晒太阳。在人影交错像素也不是那么好的状况下，雷晓甚至发现这个少年长得格外好看。而那女生马上要跌下去的时候，他在原地消失了，雷晓挑眉，直到视频被放慢了不知道多少倍，他才看清楚，少年是跑过去的。
　　段清野关掉闹钟坐起来，揉了一把头发，十分钟洗漱穿衣服甚至喝了一杯热水，然后从六楼一跃而下……苏凛对他好像机器一样的作息叹为观止，就是在部队都不可能做到这样分秒不差好吗，五点二十起床，五点半准时从楼上跳下来，然后跑步一个小时到学校……操场溜达十分钟之后去吃早饭，七点准时坐在教室里写作业，上完一天课之后坐地铁回家，六点半到家，洗澡吃饭写作业到十点准时睡觉……这就是苏凛监视这孩子五天之后得来的结论……
　　苏凛看着窗前做作业的少年，吸了一口烟，很好奇明天的周六这孩子会做什么……
　　在腊月五点的早晨，人际罕见的老旧小区里，一道身影从六楼一跃而下，险些砸到苏凛的车上，昏昏欲睡的男人立马清醒，瞪着睥睨他的少年。段清野敲了敲他的车窗，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这个弧度让苏凛的内心相当不满，“怎么？”
　　“下车，陪我跑一跑。”
　　男人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运动裤和运动鞋，“好的。”也不知道今天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穿了运动装……
　　苏凛喘了口气，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明明是旁边这位邀请的他，可是实在是没能揣摩出他是啥意思，这半小时竟一句话没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旁边的少年轻飘飘的回了句，“有啊。”
　　等了半天，苏凛也没有等来他的后半句话，眯起眼睛打量起了旁边的少年，不禁有些怀疑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教育出这样的孩子来……“那你问啊。”
　　少年抬起头看他，漂亮的眼睛眼尾处微微上挑，竟然被他看出了一丝风情，“你是谁的人？”
　　他们一般的流程，都是先监视，评判是不是合适的人，需要用哪种方式沟通交流，可是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找上他们，苏凛从来都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的任务只是监视而已，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合适，于是他保持了沉默。
　　段清野挑眉，“你监视了我五天，汇报了么？上面怎么说？我是你们要找的人吗？现在拥有异能的人并不多，你们不会放弃我的，不要监视了，挺累的，让你们领导直接来找我吧。”说罢，少年突然加速，在无人的街道上转眼不见了踪影。
　　雷晓接到苏凛的电话时开了免提，听完汇报之后，他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抿了一口马克杯中的可乐，开口，“所以，你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凛一愣，“老大？”
　　“是我。”
　　“咱们要接触一下他么？”
　　“当然要，雷晓去吧。”
　　拥挤的地铁里，纤瘦的少年抱着书包，把自己塞进一个角落，耳戴式的耳机把他的听觉封印了起来，正在闭目养神。
　　然后，少年慢慢皱起眉头，睁开眼，与他有一个书包之隔的女生看到他的眼神之后愣了一下，顿时停止了小范围的挪动，后背泛起寒意……可是很快，身后男人的手就夺走了她的注意力，竟然胆大包天的钻进她的羽绒服里，顺着腰部往上摸……
　　段清野按掉了耳机中的音乐，挑眉看向女生身后的男人，站直了身子，于是终于比她高上了那么一点，然后伸出手，在女生的注视下，两指按了一下男人的脖子，于是，男人缓缓倒下了。
　　少年收回手，朝女生扯开嘴角，凑到她颈间轻轻的嗅了一下，然后闪身下了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少年皱起好看的眉，回家要晚五分钟了……
　　果然，给他开门并堵住门口的女人一脸精致的妆容，价值不菲的大衣也还没来得及脱下，看到他之后毫无形象的砸了咂嘴，“给我解释一下这个五分钟吧？”在他进来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似乎生怕他跑了一样。
　　少年无奈且宠溺的笑了，“这位美丽动人大方温柔的女士，小的决定明天不去绘画班，陪您一天如何？”
　　门铃响了，可是两人都不是很想管，于是在厨房的保姆尽职尽责的在围裙上擦了手打开门。田欣哼了一声，两只脚分别一踹，甩掉了高跟鞋，甚至甩到了门口，局促的年轻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保姆冲他歉意的一笑，引到客厅的座位上。
　　田欣把衣服随手挂在了衣架上，抱住比自己略微高一些的儿子的手臂，冲坐到沙发上的人问候道，“你好。”随即转头，对少年撒娇，“我的小特种兵～都说了让你周六别去学什么乱七八糟的法语日语绘画拳击，让你踏踏实实陪我在家呆两天，怎么就那么难啊……”
　　段清野轻佻的捏住女人的下巴，说，“别人家的妈妈都巴不得自己的孩子出去学习，恨不得把练习册堆满整间卧室，而我的妈妈倒好，竟是巴不得我去陪她逛街，对于这一点，我亲爱的妈妈有什么想说的么？”
　　女人拍掉他的手，哼了一声，“可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都没有我们家的孩子好啊，都没有我们家的孩子用功你怎么不说？人家的孩子在你这个年龄都开始青春期萌芽去勾搭小姑娘小伙子了，可是你倒好，怎么就知道浑身上下每一寸都绑满沙袋作息比特种兵都严格呢？你是不知道啊，当妈的哟，操心的事情总是格外的多~”
　　在田欣说到沙袋的时候，刚进门的男人愣了一下，段清野看向他，挑眉。
　　女人抿了一下嘴唇，显然不是很开心，于是开腔，“你是来找段建国的？他还没回来。”
　　男人腼腆地笑了一下，局促的回答，“我是来家访的，我是一中实习的助教，我叫雷晓，是来，看看咱们届的学霸的。”
　　“哈？”女人惊讶了一下，随即态度像是转了一百八十度，连忙站起身来给他倒了杯果汁，“雷老师啊，我还以为是我们家那个死鬼的生意伙伴呢~怠慢了怠慢了，喝水喝水~”
　　段清野看着雷晓镜片下的眼，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说，“没想到雷老师说家访竟然真的来了，还是周末，果真是敬业啊。”
　　男人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那什么……我这不是……听说段同学，比较独立嘛……就想着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想说没准儿家里有什么困难哈……没想到……”雷晓抬头，小心的打量屋里的装修，虽然是在偏僻而老旧的小区，可是这里面的装潢可绝对不是这里面的人能够拿出来的……
　　田欣笑，这很明显就是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愣头青，一腔热血无处安放的那种，顿时有了好感起来，“哎哟，雷老师可说对了，我们家小特种兵啊是独，您说独立还算是好听的，就是孤僻！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段建国的教育也没什么问题啊，怎么就把这孩子教成这样儿啦，哎，真愁。”
　　段清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听着这两人一个扮猪吃老虎一个被忽悠的什么都说，一唱一和一个小时，耗到了段建国回来，甚至于吃了个饭，少年放下饭碗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田欣看到他这样，又往他碗里夹了两筷子菜，“你瞧瞧你瘦的跟个竹竿似的，再多吃点儿。”
　　段建国也夹了两筷子给他，硬邦邦的扔下两个字，“快吃。”
　　雷晓打量了一下身边硬如铁的男人，说道，“段同学长的还是更像妈妈一些啊。”
　　提到这个，田欣喜上眉梢，“是呢，长的像他爸爸那多丑啊。”
　　男人看了她一眼，又打量了一下雷打不动的儿子，“眉眼还是像我的。”
　　这倒是真的，段清野如果全部随了田欣，那便太过柔和了，那双眼眼尾微微上调，凭空的多了几分严肃和杀气……雷晓钛合金的眼在少年脸上走了一圈，一个十五六的少年，怎么可能会有杀气？可是，他不会看错……
　　吃完饭，田欣拽着段清野往门口一推，“你去送送雷老师，这小区又老又旧黑灯瞎火的，别走丢了。”
　　少年隐秘的翻了个白眼，这个雷老师怎么可能走丢。
　　出了楼，段清野停了脚步，“雷老师，现在没有别人了，能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吧？”
　　“苏凛说你不好对付，我还以为是他太笨，没想到是真的。”雷晓说着，在自己脸上揉了揉，露出了一张社会精英脸，即使是还戴着一副黑框眼睛，都挡不住扑面而来的算计。
　　段清野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个问题？这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雷晓笑眯眯。
　　少年随着他扯开了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我有我的原则和我的条件。”
　　“我们是国家的人。”
　　“我以后要考警校吗？”
　　雷晓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放心，不会影响你继承‘欣野’。”
　　“这倒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主要是我觉得上也没什么必要，你们给我提供一些培训就好。”
　　“我可以问问你的异能具体是什么吗？”继续笑眯眯。
　　“我们是这样协定了吗？”段清野的嘴角扯得更大了，“是这样的，如果我发现你们骗我，我会以一己之力灭了你们所有人，而我，也可以发誓，我对于这片土地，绝对忠诚。”
　　雷晓看着他的眼，愣了，他从来没想过当今时代竟然会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对着他如此真诚的说出这句话，别提在这一个小时里他在那个家收集到的资料里绝对没有这方面的教育，更不可能的是这个几乎是冷心冷情的人，可是雷晓看错过吗？没有。所以，他说的是真的。对于这一点，他不得不认真起来，“我是这个国家的人。”
　　少年微微颔首，雷晓更震惊了，这是……一个礼？！
　　雷晓走进门，就看到他的老大老神在在的坐在他的房间里，支着下巴等着他，“怎么样？”
　　男人瞪着钛合金的眼看着他，“你没有听到吗？”
　　烈炎打了个哈欠，“我没兴趣听你和一个女人你来我往，没办法，天生憷女子，所以我就过来等你了，等你讲给我听。”
　　可是雷晓却认真起来，扔给他一个录音笔，“你最好听一听。”
　　叹了口气，只能认命。
　　一个小时以后，男人轻车熟路的走进雷晓的卧室，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所以你在纠结什么？”
　　雷晓已经摘下眼镜，格外犀利的目光看着他的老大，口气认真，“你知道吗，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杀气。”
　　烈炎挑眉，“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可是他最后说的话格外认真。”
　　“以一己之力灭了咱们所有人？”嗤笑一声，“就凭一个孩子？”
　　“是说他忠于这片土地。”
　　“那还不好？”
　　雷晓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又是一个危险分子啊。”
　　男人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踩着高帮靴就翘到了床上，甩了甩头发，笑，“咱们头儿都敢力排众议让一个千年老僵尸当异能者的老大，请问你还担心什么？”
　　“我在想，咱们这种人的存在到底是对还是错，是为了什么，咱们幸好是握在国家手里，万一……”
　　“雷晓。”男人打断他，“咱们的目的也只是想要活下去，只是以什么方式活下去。有这个时间，你倒不如考虑一下以什么方式把咱们可爱的小猫咪放进‘窝’里面去，话说，听说这个小孩长得还不错？”
　　无奈地笑了一声，“老大，你身上的东西又不能用，还天天觊觎这个撩拨那个的，有什么用？”
　　烈炎叹气，“我就不能对美好的事物有所向往了？你个禽兽！”
　　雷晓踹了他一脚，躺在床上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活了那么久，还能这样没心没肺，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