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月]轮回之宴》妖蓝

10、10

　　响也一边怀疑哈罗德的性别一边准备离开这个房间，他是半点也不想呆在这个房间里——万一被做成人形了怎么办？看这位的爱好真不是没可能的好不好？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响也就听到了“咔啦咔啦”地推门声音。因为年代久远无人保养，洋馆里的门都或多或少有些损坏，推拉起来声音很大不说，一时卡住也是常事。

　　就是……他不会这么倒霉吧？一边在内心里祈祷人品，响也环顾四周，最后钻到床下躲了起来，小心地挑起床单看外面。

　　响也看到一双半透明的脚飘过来，或者说半透明的棕色皮靴？他的视角看不到更多的东西了，但他肯定这个一定就是哈罗德。

　　幽灵在屋子里飘来飘去，又拉榻榻米的帘子又翻柜子的，每闹出一丝响动响也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咯噔一声响，直到幽灵念叨着“在、哪里、呢？”离开屋子。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响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瘫在床板下不想动，他感觉后背的衣服凉飕飕的，不用摸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一动不动地趴了有一会儿，响也从床下爬出来。待在一个地方不会有收获，他得尽快离开这栋幽灵盘踞的洋馆。

　　*

　　“没想到少爷这个时候还会怕呢。”【满】饶有兴趣地评论，他和响也在上学时期并不熟，真正算得上近距离接触还是对方被诅咒诱发出了内心黑暗面之后，那时候的响也已经没什么理智可言了，只是想玩得开心尽兴，事后是死是活大概都不在乎了，自然也不会害怕和收敛。

　　但现在响也还是个正常的高中生，他会怕幽灵这种非科学的未知之物，会小心谨慎地行动，会做出很多很多“人”会做出的反应。

　　【满】之前还没真没想过初来洋馆的少爷会是这个样子。

　　“真是……太有趣了。”

　　作为“人”的响也真是可爱地无法言说……

　　“让我好想亲手把你……”

　　把作为“人”的你……

　　“……毁掉啊。”

　　那个时候，你会露出什么样的眼神来看着这个毁掉了你的我呢？

　　【满】靠近咖啡椅中，双眸微敛，唇角上扬出一个充满期待的弧度。

　　“【满】君，你是因为太久没有客人，所以太开心了吗？”白猫在旁边，看似打趣，却让【满】微微一愣。

　　和恶魔建立契约后不久【满】就知道了，他从7岁起被诅咒侵蚀了灵魂，之后度过了十年的时间，即使诅咒的效力一度因为他失忆而消退，但他终究是受其影响最深的人。诅咒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不可逆转，而且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壮大。他作为“人”的那一部分，早就被消磨殆尽了，现在在他这个驱壳里的究竟是什么，他自己都不好说。

　　所以这样的他也会……孤独？

　　不，那不能算孤独，他既不渴望有人陪伴，也不希望身边聚集太多人。那种感觉倒不如说是……

　　恶魔咧开嘴，跳到椅背上蹲下，在【满】的耳边低语：“即使是恶魔的契约者，也是会被杀死的，虽然，只有一种东西能做到。”

　　“就是‘绝望’。”

　　“【满】君，我们的契约，并没有完全完成呢。因为会让你绝望的东西，你还没有找到。”

　　不被喜欢，不被在意，只能在角落里，看着满被所有人环绕着，父母喜爱，朋友关心。

　　自古以来满月便的人喜爱，完美的圆形，明亮又美丽，而残月，注定黯淡，无人注视，不被喜爱。

　　他不需要被人喜欢，不需要被人环绕，不需要被人爱被人关心。

　　7岁的翔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一点点的注视，一点点的关心，一点点的爱，所以被诅咒侵蚀的那一刻他会想，只要满消失就好了吧？那样那些注视就会属于他了吧？然而事实却是，他即使代替了满的存在，拥有了满的名字和身份，不属于他的依然不属于他，时隔十年他得回记忆时，才觉得这是何等讽刺的事实。

　　正是因为认清了这一点，再次见到7岁的满，他才会彻底地疯狂啊……

　　得不到的话，毁了吧毁了吧毁了吧！被诅咒侵蚀的灵魂早已彻底扭曲，什么样的声音都听不见。

　　【满】闭了闭眼睛，冷冷地回应恶魔：“我不会感到绝望。”

　　因为满月注定陨落于此，而残月将永远高悬天际。

　　恶魔轻笑出声：“是的，魔法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魔法已经给了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想要，没有魔法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