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谎言》风沐雨淋

5、第 5 章

　　张湛站在镜子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身材不算高大威猛，腰板也不精壮结实，而且——他低头看自己的胸前，伸手摸了摸心脏的位子。到目前为止，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镜子边的衣架上有一排衬衣，张湛挑了一件深蓝色的条纹衬衣。深色啊，这样就看不到那些东西。他慢慢地扣着纽扣，听到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张湛走到门边，朝着视频里看了眼，来敲门的人是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张湛开了门，让清洁大姐进来。

　　“张先生早啊。”清洁大姐自己带着一些工作，进门之后放到了门边，拿出橡胶手套准备开始打扫卫生。

　　“要洗的衣服我放在卫生间。”张湛回了一声早，又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不用准备我的午饭，我中午不回来。“

　　“张先生今天要出门？”清洁大姐已经在擦家具，“一个月一次的时间又到了啊。时间过得真快。”清洁大姐感叹了一下，“张先生还这么年轻，就经历这种事，真可怕。”清洁大姐摇摇头，仿佛认为这是人生开的一个玩笑。

　　“约个朋友吃饭。”张湛笑笑。“时间还没到，是下个星期。”

　　“是我记错了啊。有约会是好事情，好事情。”清洁大姐笑着说，“放心，我会打扫干净，张先生放心去约会好了。晚饭呢，晚饭要不要准备？”

　　“晚饭，也不需要，大姐你忙，我先走了。”走到门口的张湛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对清洁大姐说，“还有，客厅里比较脏，帮我打扫干净。”

　　清洁大姐看到客厅里一堆坚果壳，有点不明白，这家的主人是怎么了？能吃这么一大堆的小核桃吗？好看到一堆小核桃的壳堆在垃圾筒和茶几上，核桃壳的碎渣渣到处都是。

　　陈奚遥没办法拒绝何阿姨的介绍，何阿姨很热情。于是事情变成现在这样，陈奚遥和何阿姨两个人坐在一家阿姨妈妈喜欢的茶楼里等着何阿姨的儿子出现。今天的何阿姨穿得很喜庆，她说自己有当婆婆的心理准备。

　　“我啊，就认定你这个儿媳妇了。”何阿姨握住陈奚遥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拍。她说自己越看陈奚遥越喜欢。漂亮，又是个能干的姑娘，“你放心，如果你跟阿姨儿子结婚，就辞职在家，陪阿姨，再生个孩子，阿姨给你带。”

　　何阿姨又夸陈奚遥的手漂亮，皮肤也好，说着，又对陈奚遥笑。桌上放着一些瓜子花生和小点心，两杯茶水还早着少许热气。陈奚遥和何阿姨两人已经坐了大半个小时了，可何阿姨的儿子还没有出现。

　　旁边桌坐着的两个人似乎也是由大人陪着来相亲的，陈奚遥不禁起到如果是年轻人约的话，一般不会约在这样的地方见面。到不是对地方有挑剔，可来喝茶的阿姨都是和年轻人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很难想象能在这里谈出感情来。

　　陈奚遥知道自己分心了，大概何阿姨也看出来了，她念了一句：“臭小子到现在还不来，小陈，你不要急，我打电话给她。不要急啊，不要急啊。”陈奚遥没觉得自己哪里急了，急的人是何阿姨。

　　何阿姨拿手机打电话，可看样子电话是打通了，可他的儿子并没有接。“阿姨，没关系，我不着急。”陈奚遥不认为自己哪里表现得着急了，至少还没有看手机不搭话啊，那样很没礼貌。“阿姨，要不讲讲你家的猫好了，很可爱。”能按着对方的喜好聊话题是个很好的点。

　　“噢，猫，我家的猫叫阿花，是只纯种的咖啡猫，最喜欢的事情是让我抱着。如果我儿子不来的话。如果我儿子回来，它就会缠着我儿子。”一说起猫来，何阿姨能讲个三天三夜，讲得何阿姨高兴了，还让陈奚遥看手机上的照片，除了猫，就是她和猫的合影。“这里，这里，这个是我儿子，我儿子可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还在国外工作过，不过前几年回来工作了，现在的职位很高。”说着儿子来，何阿姨也可以讲个三天三夜。不过照片里的人，只有一个背影。

　　“是吗，光是听着阿姨的儿子是很出色的人啊。”陈奚遥想，这样优秀的人应该不会缺对象啊，不会是哪里有问题，而何阿姨不知道？

　　何阿姨还在谈儿子的事：“我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缺点，他不喜欢上照。虽然他长得一表人材。”说是缺点，可何阿姨却是一脸沾沾自喜的模样。“被他知道要相亲，他就把家里唯一一张照片拿走。”说着，何阿姨笑了出来。

　　这，应该是不要相亲的表现吗。陈奚遥看看何阿姨，心想这半天时间就当是作老人家高兴了。毕竟也是顾客，也买过不少东西。再看何阿姨这个年纪，让陈奚遥想到了妈妈，可她已经不记得妈妈是什么模样，印象里，只有爸爸背影的存在。

　　如果妈妈还在，会不会像何阿姨这样，担心自己的婚事，会不会催着结婚。会不会穿着这种中年阿姨常穿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如果妈妈还在，说不定可以一起去逛街，可以给妈妈买东西，吃妈妈做的菜。可妈妈做的菜是什么味道，陈奚遥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味道的存在。如果有，也只有爸爸做的菜。

　　“小陈啊。”何阿姨一手搭在陈奚遥的手上。陈奚遥看得出，何阿姨还算保养的不错，比起同龄的阿姨，手上的皮肤还没有那么苍老。“你应该见见我儿子，我儿子很喜欢你给我推荐的那些东西，每件他都说好。”

　　“阿姨是因为这个原因想介绍您儿子给我认识？”陈奚遥认为有这个可能性。

　　何阿姨笑了起来：“哎哟，可不是说，这也是个原因。最主要的是阿姨看你学历也合适——”

　　“阿姨，现在很多人都是大学毕业。”陈奚遥想，这可不算是自己的优势。

　　“主要是长得漂亮，个子也高，如果跟我儿子结婚下一代肯定更漂亮。”

　　这个优点被赞美可真直接，陈奚遥只好跟着一起笑笑：“阿姨，你想得可真长远。”

　　“就是说啊，阿姨找媳妇也是要挑过的好伐，个子矮，长得丑的，学历不高的，都不要。还有，有穷亲戚的，阿姨也不喜欢。我看来看去，只有小陈你最合适。性格又好，嘴巴又会说，人漂亮身高也配阿姨儿子。阿姨挑不出一点毛病，你再等等，阿姨再打个电话。臭小子竟然不接妈妈电告。”说着，何阿姨又拿起手机。

　　张湛对面还坐了一位男人，两人约在一家餐厅见面吃饭，说是很久没聚。张湛怪对方总是太忙。“你还说你不是个大忙人，吃个饭，电话就响了两次。”

　　背对张湛而坐的男人在看了来电之后只好接了电话，刚刚已经无视了一次，如果再无视那回去之后可能会听多的唠叨。“哎，是我。”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坐在对面的张湛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说话的是个女人。

　　“女朋友？”张湛轻声用口形说着。男人摇了摇头，小声说是妈。“妈，我说过，我有安排，对，跟我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对，是在国外认识的那个朋友。我这边还有事情，先挂了。”男人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到一边。

　　张湛忍不住笑：“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妈宝，你妈查岗吗？”

　　“不是查岗，是给我介绍对象。如果是介绍对象就算了，她是一定要我和一个从没有见过面的女人结婚。真不知道我不在的几年，妈是怎么了。”男人动起筷子，吃点菜。

　　“可能是你爸去世之后，老人家一个太无聊。”张湛跟着吃了起来。还问男人要不要喝点酒，男人摇头，说下午还有事情。“

　　男人喝了一口水：“我也是怕我妈太寂寞，才会买个宠物陪陪，不过啊——”男人笑道，“我妈更想要个孙子抱抱。”

　　“阿姨要求的进程也太快。”张湛说，“那你呢，什么想法。”

　　“工作第一，其他，顺其自然。”男人看了看时间，张湛注意到了，他不是第一次看时间。

　　这下子轮到张湛摇摇头。“看来，你真是赏我时间和我餐饭，太难约了，朋友。如果你有事情，你先走也没关系，我一个人，也习惯。”张湛看眼前的男人真像是有事情要去办，他能给足面子一起吃餐饭，已是难得。“走吧，不用顾虑我。”

　　男人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啊，阿湛，能在国内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可你也知道，我工作那边的事情，停不下来。”男人走到张湛身边，两人来了一个兄弟之间的拥抱，“有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时间会约你出来吃饭。还有——”男人停顿了一下，看着张湛说，“一定要保重身体。”

　　张湛带着笑意，缓缓地点头：“会的会的。这可是我捡回来的命，一定会好好珍惜。你有事先走吧，有机会再约。”他挥手向离开的朋友告别。看到青灰色的车子从眼前开过，张湛才慢慢坐了下来。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大半，张湛拿起筷子，夹起菜送到嘴里，细细嚼了起来。

　　茶水的热气已经完全退去，服务员过来问需不需要重新沏茶。何阿姨只好笑笑对陈奚遥说：“小陈啊，不好意思，这次被我儿子放了鸽子。不要紧，阿姨下次再约，趁阿姨儿子在家的时候，直接到阿姨家来。就这么说定了，小陈啊，就这么说定了。”

　　何阿姨又轻轻拍陈奚遥的手，一脸充满期待的模样看着她。陈奚遥只好笑着回应何阿姨的热情。走时，陈奚遥说要送送何阿姨，可何阿姨却说不用。“已经耽误小陈这么多时间，哪还好意思让你送，阿姨自己有车，会回去。”

　　和何阿姨分开之后，陈奚遥走到自己车边，就在她拉开车门时，一辆青灰色的车从她车边的马路上驶过。陈奚遥并没有在意，左右看了看之后开始调整车头倒出停车位。